《（穿书）老爹帮忙挑女婿》颜一言

17、赵氏

　　那身影疏地站起来，手中提着一个小篮子。

　　她回身之时，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刘舞未看到她神色带着一丝隐隐的悲戚。

　　她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松树林里的刘舞未，嘴角抿了抿，朝着刘舞未点了点头。

　　见刘舞未仍站着不动，她一面浅浅地笑着，一面伸出手，朝着刘舞未挥了挥，示意她过去。

　　刘舞未见那妇人约摸不足四十的年纪，皮肤白皙，浅笑时候，眼睛弯弯的，很和善的样子。

　　她迟疑了一下，抬步往妇人那里走去。

　　行至妇人面前，那妇人朝她笑道：“我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心里总怕你不会来……好在，总算让我见到你了。”

　　“你是？”

　　“小郡主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赵家三姨，你小时候常在王府走动的。那会儿你才八岁，如今你都十六岁了。”

　　刘舞未茫然地摇摇头。

　　那妇人又道：“我的大姐夫与王爷是好友，是温提温扬的父亲，那阵子我住在我大姐家里，大姐常带着我与那两孩子去王府，他们谈事的时候，我就带着你们这些小孩子玩耍呢。”

　　在妇人的提示之下，终于想起来小说里简单几句提到，温家兄弟的父亲温长史娶了赵氏，赵氏有两个妹妹，长妹已经嫁人，幼妹曾定过两次亲，对方皆意外病逝，后来便没有再定亲。

　　后来，赵母带着这赵小妹到京城探望姐姐，一住便是一年。

　　赵小妹为人和善，喜欢读书，知书达礼，因自己没有生孩子，心里有些遗憾，便十分喜爱小孩子。

　　小说的记载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刘舞未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晕，脑海中出现了一段奇怪的记忆。

　　她看到赵小妹带着温提、温扬与幼童时的自己玩耍。

　　年幼的刘舞未见温提爬树摘果，便眼巴巴地看着，她也想要爬树，那时候她虽只有八岁，但小小的人儿已经被教导地懂规矩知礼节，不敢去爬。

　　温提在树上一面吃着果子，一面怂恿温扬与刘舞未爬上来：“太好吃了！你们快点爬上来啊！”

　　赵小妹一眼看懂刘舞未的心思，笑道：“赵姨姨抱着你去摘果果，好吗？”

　　后来，赵小妹便举起刘舞未，刘舞未的小脚丫站在了树枝上，摘了一个青嫩嫩的果子。

　　她开心地啃了一小口，却发现涩涩的，一点儿也不甜，根本就不好吃。

　　她跺着脚，气恼地说：“阿提太坏了，又骗人，果子一点儿也不好吃。”

　　赵小妹帮着刘舞未责怪温提：“你这小提子骗人，该打，回去让你父亲狠狠罚你。”

　　又安慰刘舞未：“这青果子直接吃虽不好吃，但是若做成点心，别有一股清香呢。赵姨姨下次做一些点心带来请你吃，好不好？”

　　温扬上前握住刘舞未的手：“我三姨的点心最好吃啦，你别生气了！”

　　刘舞未这才消气，拉着温扬跑开了。

　　温提坐在树上，眼见着树下的两个小人儿跑远，低头看着怀里那十来个红果子，这是他好不容易挑着摘下来的，嘟囔道：“明明就很甜，是你不会挑，偏偏拣那最青的，本想拿下去给你们吃，算了，我自个儿吃掉。”于是便赌气般地一股脑吃掉了十来个。

　　接着，温家兄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王府。

　　她听娘亲说，那次温提回家以后，温长史得知他诱导小郡主爬树，把他批评了一顿，罚跪了半个时辰，罚抄《论语》。

　　后半夜他就开始发热，闹肚子。也不知是果子吃多了，还是父亲惩罚闹的，总之，那次爬树摘果，给他造成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一段日子都不想来王府了。

　　这段记忆就到这里为止，刘舞未回过神，她迎着赵家小妹期待的眼神，道：“赵姨姨，我想起来了，你还抱过我去树上摘果子呢。”

　　赵小妹笑道：“是呀，当时你还吃了一口涩涩的青果子哩。”

　　刘舞未问道：“赵姨姨，你为什么要在这儿等我？”她往赵小妹的身后看了看那石碑。

　　赵小妹举了举手中的提篮，道：我来给王爷烧些纸。”

　　刘舞未警醒地看了看身后的映雪，见她笑着对赵小妹点了点头：“赵姨，别来无恙。”

　　“你们……认识？”

　　映雪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奴婢慢慢禀告公主。”

　　“奴婢原籍苏杭，是个孤女，寄住在舅父家中。赵姨当时是舅父的邻居，见奴婢孤苦，常唤奴婢去家中做客，甚至住上几日，悉心教导奴婢。后来，舅父将我送入了宫中，便只能与赵姨告别。一次，我跟着嬷嬷出宫采办，在街上与赵姨偶然重逢，后来便时常联系。”

　　赵小妹道：“小郡主，王府落难时，我人在苏杭。两年后才来到京城。你此番被送去和亲，往后恐怕……”

　　说到这里，赵小妹声音哽咽住了，她顿了顿，道：“恐怕很难再回故土，但是我想，去和亲也并不比留在教坊司更糟糕，我在这儿等你，为了是给你一封信，你将这封信带给荪罗王呼伦备，或许，他会好生善待你。”

　　映雪接着道：“奴婢与赵姨约好，找机会让和亲队伍在此地休息，我再想法子将公主引过来。却没想到，公主竟自个儿走到这里。”

　　赵小妹回头看了看那块残旧的石碑，又忍不住悲戚道：“小郡主是来同王爷道别吗？王爷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小郡主的。”

　　刘舞未忍了又忍，终究并没有说出她和温提开了这墓地，里面是个空穴。

　　她忽又想起一事，在她昏迷时，那些支离破碎的梦里，王妃，也就是她娘亲，在与父亲吵架后，就不见了踪影，直到父亲犯了事，王妃也没有出现。

　　既然这赵姨姨，往日是随着温长史的夫人一同去王府，而赵夫人又与王妃交好，或许她会知道一些内情。

　　刘舞未试着问道：“赵姨姨，你可知道我母亲的去向吗？”

　　赵小妹却是叹了声，摇了摇头：“当年你母亲出走，不知所踪，我们也曾多方打探，后来，王爷犯了事，我们便不敢再去寻，她若是躲起来，倒也能安安静静地度过此生罢。”

　　刘舞未又问：“我母亲为何出走？当时我年岁小，只记得有一阵母亲总是同父亲争吵。”

　　赵小妹的神色却忽然有些闪躲，一甩袖子，道：“这……我是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你们的家务事。”

　　刘舞未见她似乎有些故意躲闪，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正要追问，这时映雪拉了拉她的衣角。

　　“公主，我们耽搁得太久了，怕随军们找过来。我与赵姨能飞鸽传书，有什么话，我们可书信再谈。”

　　刘舞未抿抿嘴，看了看赵小妹，道了声珍重。

　　返回到和亲队伍，一行人继续向西赶路。

　　直到夜幕降临，礼部尚书秦大人方才命令大家就地安营，生起了篝火。

　　刘舞未安坐在帐篷里，听着映晴这个小话痨像念经一般叨叨：“陆大人性格有趣，温大人长得俊俏，到底谁更加好呢，真难选啊。但是陆大人长得也不赖，只是比温大人差了一些些……温大人呢，没有接触过他，说不定性格也好呢？”

　　刘舞未觉得好笑，道：“映晴，你这个性子，是怎么选进宫的？塞了银子是不是？”

　　映晴眨巴眨巴眼睛，道：“呀？公主怎么知道？李公公都告诉你啦？我舅舅塞了不少银子呢，舅舅说，以后都要还给他，我正在攒钱呢。”

　　映雪笑着说：“公主见谅，映晴还是孩子性子，她原本在御膳房那边干活的，御膳房的人说话都直，没什么弯弯绕绕。她在厨艺方面，极有天赋，皇上最爱吃她做的菜呢。”

　　听了这话，刘舞未倒着实有些惊讶，眼前映晴左不过十五六岁，竟是个中华小当家，简直是宝藏少女啊。

　　转念又一想，那灭了她全家男丁，又让她全家女眷没入教坊司的一脸威严的皇上，竟将他最爱的御厨，赏赐给了自己？！

　　他是怕，刘舞未吃不惯西域的烤肉吗？

　　倒还有一丝丝善良和怜悯之心。

　　人性果然复杂。

　　这边映晴听到映雪说到自己的厨艺，登时也来了劲儿，就要出去做些吃食给公主。

　　刘舞未担心映晴鲁莽惹事，便要映雪跟着。

　　她独自一人，在帐房里，拿出了纸笔，安静地试着勾画着那个奇怪的地图。

　　出现在信封里的，出现在墓碑上的，头尾相接，生生不息的那幅地图。

　　画着画着，忽然身后一阵冷风，她的嘴巴被捂住。

　　“小郡主，我来救你了。”

　　刘舞未一想，会叫她小郡主的，只有温扬了。

　　可这声音，似乎不太对啊。温扬声音温柔，这声音却有些硬邦邦的，还有些嘶哑。

　　“呜呜……”刘舞未挣扎。

　　“小郡主别怕，是我。我松开手，你别喊。”

　　那双满是茧子的手，松开了。

　　刘舞未回过头：“怎么是你。”

　　“小郡主你长大了，声音很好听。”那人严肃的脸上，展现出了一丝笑意。

　　刘舞未往后退一步，悄悄握住刚刚映晴做完针线留在案几上的一把银剪刀，说道：“周将军，你怎会在此？”

　　周熙道：“我不是将军了，皇上将我的大将军官职给革去，命我在府中闭门思过。我得知你今日出发，一路上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事不宜迟，小郡主我救你走。”

　　刘舞未脑袋飞快转着，眼前这周熙，到底是敌是友？

　　抑或是像温扬，自以为是友，实际却是敌的那种？

　　嗯看起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