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唯梦浇愁

16、顾少卿

　　“没事的，如果是你要，我也一样会给，你早日康复，我带你去参加珠宝拍卖。”沈淮瑾笑得十分温和，“不仅如此，等你康复了，我把钱都交给你管理好吗？”

　　“瑾哥哥……”

　　“如果我们结婚了，就是夫妻，管理财产也在情理之中。”

　　江词的心甜得如同灌了蜜，嘟囔道：“那蓝海之星要多少钱？”

　　“不贵，两亿吧。”

　　两亿？

　　江词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牙切齿：“这么贵，太过分了！”

　　显然江词已经将沈淮瑾的钱当成自己的钱了。

　　“没事，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

　　“好……”江词依依不舍，“瑾哥哥路上小心……”

　　沈淮瑾走后，江词让护士给自己削苹果，护士脸色发白不敢靠近，江词当即发怒：“你们不想干了吗？快滚过来！”

　　“是，江小姐。”

　　江词吃了药睡下，隐约听到有人议论。

　　“她还真把自己当总裁夫人？如果不是总裁对她好，她早就一文不值了。”

　　“就是，一个神经病而已，也不知道总裁爱她什么。”

　　“别说了，小声点，被总裁知道不得了……”

　　江词恍恍惚惚地想，神经病说的到底是谁呢？

　　……

　　离开病房回到车上，沈淮瑾脸上的笑意悄然沉寂，叶特助上前汇报工作，抓紧一切时间，沈淮瑾的判断、回复极为准确、精练，让叶特助不得不佩服。

　　等一切处理完，沈淮瑾抬眸道：“查到了吗？”

　　叶特助摇头：“时间相隔太久了，而且有心之人故意隐瞒消息，我们什么都查不到。”

　　而今最关键的点都被人抹去了，一查不到给沈序怀捐献肾脏的人，连当初的匹配记录都不见了；二找不到当初给清小姐做手术的人；三查不到沈夫人为什么要和江词这种人合作。

　　“先生……”

　　“怎么了？”

　　叶特助踌躇再三，还是坦言道：“虽然这些没查到，但我们找到顾少卿了。”

　　沈淮瑾猛地抬头：“在哪？”

　　顾少卿是除了叶特助之外，最后一个见过清叶初的人。

　　“远山医院。”

　　“远山医院？”沈淮瑾一怔，“是我知道的那个？”

　　“对。”

　　“顾少卿是被顾家人送进去的，进去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而今时好时坏的，您要去看看他吗？”

　　沈淮瑾沉默，良久后颔首：“去。”

　　“好，我替您安排。”

　　……

　　翌日，沈淮瑾身着一袭浅灰色西装来到了远山医院，很快就获得医生的许可，见到了神情呆滞的顾少卿。

　　他身着特殊的病号服，四肢都无法自由舒展，如同一具等待枯萎、死亡的木乃伊。

　　顾少卿歪着脑袋看沈淮瑾，脸上并无情绪波动，只咧开嘴角笑着：“会后悔的，你和我……我会后悔的……哈哈哈哈哈哈……”

　　沈淮瑾眼瞳轻缩起，这番话是顾少卿最后致电给他曾说过的。

　　主治医生道：“沈先生，病人的病情时好时坏，还有一定的攻击性，您小心。”

　　沈淮瑾点头，迈步走到顾少卿面前，低声道：“想替你妹妹报仇吗？我把江词交给你，怎么样？”

　　顾少卿麻木僵滞的眼神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双眼看向沈淮瑾，艰难道：“真……真的吗……”

　　“真的。”沈淮瑾点头，“只要你告诉我，五年前你和清叶初到底去哪里做的手术？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掉的……”

　　若非因为孩子，沈淮瑾也不会发疯一样针对顾少卿和顾家，也不会怀疑清叶初不爱他，更不会和她错过了这么多年……

　　“孩子？孩子……”顾少卿喃喃，魔怔般接连道，“叶初……别哭……叶初……我心疼……叶初……”

　　“叶初，对不起，叶初……”

　　“叶初，我应该保护好你的……叶初……”

　　沈淮瑾脑袋如针刺一样痛，心里更是堵了一块巨石，压得他无法呼吸。

　　他的叶初哭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无法在她身边，竟然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一切。

　　沈淮瑾双眸猩红，一把抓着顾少卿疯狂摇动：“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顾少卿！”

　　一旁的主治医生吓死了，连忙上前阻止沈淮瑾。

　　这都叫什么，顾少卿和沈淮瑾，到底哪一个才是精神病人？

　　沈淮瑾一拳砸在顾少卿脸上，夺过护士们托盘里的药灌入顾少卿的口中，后者被噎得浑身抽搐，可看着沈淮瑾的眼神却带着疯狂。

　　沈淮瑾读出了他的深意。

　　——“你活该沈淮瑾！”

　　——“你活该啊沈淮瑾！”

　　——“我们都是罪人！”

　　直到顾少卿几乎断气沈淮瑾才松开他的手，他起身不急不缓地整理衣物，道：“帮他办理转院手续。”

　　“这个……”主治医生非常为难，沈淮瑾又道，“他的家人已经同意了。”

　　“好的。”

　　顾少卿被顺利转到了南森，和江词仅仅是一墙之隔，沈淮瑾在耐心的等待，终于等来了顾少卿清醒的时候。

　　他淡淡道：“解开吧。”

　　沈淮瑾点头，叶特助立即上前解开了顾少卿的病服，并替他寻来了一套西装，给了他一点体面。

　　顾少卿将自己打理完善，淡淡道：“无论是五年前还是半年前，清叶初都真的遭到了绑架。五年前的绑架犯是谁我不知道，因为我遇到清叶初的时候她晕倒在路边，身上有伤口，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我把她带回了顾家的私人诊所，医生替她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说她的孩子和左肾都没了。”

　　顾少卿整理好领带，双眸下垂着，眼底的乌青几乎将他吞没，而他的声音却很平静，仿佛恶贯满盈的死刑犯最后的低语。

　　“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只是一直哭……一直哭……”

　　“她的眼泪啊，仿佛没有尽头……”

　　“那个永远生机蓬勃，永远笑意盈盈的女人，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死了吧……她求我，不要将她的事情告诉你，还求我和她一起演一出戏。我知道我该把真相告诉你，这样才能救赎她，但我没有，我答应了她的要求，我私心地想要取代你的位置，想要留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