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Rem

6、第 6 章

　　司马溯将滕恪希送到考场时，考场外已经是人挤人的了，因为考生要在里面封闭地呆上三天，所以有不少家人或家仆聚集在这里。

　　“你记得，考中考不中不是关键，你还年轻，就算这次落榜，下次一样能考，看了考题别慌，这三天的时间没人在里面照顾你，你要记得按时休息，多喝水。如果真的不舒服，撑不下去就出来。如果你看到有人作弊，不要去管，只要自己没有就好。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找监考官……”司马溯从到了考场就开始一直没停地嘱咐，恪希带着一抹强忍的笑意一直点头认真听着他的‘教诲’。“那……你进去吧，自己多加小心，好好照顾自己。这三天我都会在这外面等你的。”

　　“嗯！可是这附近的旅店不是都租满了吗？”恪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用担心我，怎么说我也是个习武之人，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司马溯宠溺地笑看着恪希，送他走进了考场。

　　人们都说进考场的人出来都跟脱了层皮似的，因为考生都是每人一个小屋整日蜷缩在里面榨尽脑汁冥思苦想着如何答题，吃不好睡不好的。如果说对于一般健康人来说都如此，那对于一向体弱的滕恪希就更是折磨了，所以司马溯才会如此担心。

　　滕恪希在考场里蜷缩了多久，司马溯就在考场外等了多久，别说找地方睡觉了，就连吃东西上厕所他都不愿离开那里，生怕万一恪希真的撑不住出来了会看不到自己。

　　恪希是和大家一同从考场里出来的，他刚一跨出大门就看到司马溯站在人群中笑着用力向他挥手，于是也对他轻轻挥挥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可等司马溯走近他才发现，恪希的脸上几乎是没有丝毫血色，额头上还挂着虚汗。

　　“你怎么样？！”司马溯赶紧一把将滕恪希拉入臂膀中，让他把重量放在自己这边。“我带你先去看看郎中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恪希虽然真的是难受到虚脱，但还是不忘笑着挤兑他几句。“别人从考场出来都先问问‘考得如何’？你怎么总是抓不住重点？！”

　　“是是是！公子教训的是！”司马溯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所以也并不恼火，只是扶着他坐进安排好来接他的马车里。

　　“我想，这次考试一定能过，参加殿试是没问题的。”坐在司马铺置的格外柔软舒适的垫子上，恪希一坐上去就有些昏昏欲睡了，顺着他的怀抱便躺了下去。“咱们在京城里住些天等等吧。其实……我都希望不中，可是我还是尽力答题了。”

　　司马溯仔细听着恪希小声的倾述，没有插过话，手一直轻柔地拍着他。

　　没过几天，街上开始陆陆续续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奔走相告那些即将参加殿试的人，滕恪希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恪希接过通牌，司马溯立刻打赏了信使以及他们所住旅店的店家、小二等人，然后又扶着他上楼回了房间。

　　滕恪希拿着通牌，翻来覆去地看，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喜色。“参加了殿试，恐怕就没有退路了。”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

　　“嗯？”

　　“先不说过与不过，只单凭去参加了殿试这一点，家里的媒婆估计就要多一倍了！再说去参加这个殿试，那是皇上亲自主考的，假如故意不中，皇上万一要是看出来，岂不是要落个欺君之名，搞不好来个满门抄斩！”滕恪希自嘲一笑。“可是……若那个人跟我说上一句，我就敢承担这自私自利的骂名……”

　　司马溯身体一僵，还是没有接话，转过身给他倒了杯茶。

　　“司马溯，你不是装听不见就是装听不懂……”滕恪希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殿试完，你给我个答案不好吗？”

　　“公子说什么呢？溯真的不明白。”司马溯心里很慌却还想试试糊弄过去。

　　“我说我爱你！”滕恪希生气地大喊一声将茶杯砸碎在地上。

　　司马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他走近司马溯质问道。“你不傻，真的不傻，可我也不傻！你对我有没有感情，我感觉的出来！我不知道司马管家到底对你说过什么……”

　　“够了！”司马溯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了他。“这跟我父亲没关。你要答案，我给你，不用等到殿试之后。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公子，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想伤你。你不要……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请不要让我做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吧！”说完，他蹲下身，用手捡走杯子的碎碴。

　　滕恪希深呼吸地强忍着怒气，整个身子都在隐隐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