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Rem

2、第 2 章

　　曾几何时，滕恪希和司马溯就像是一个人和他的影子一般，无时无刻不腻在一起，不像是主子和家仆，倒更像是一对兄弟。有好吃的东西时，恪希第一件事便是拿去给司马溯吃；有新鲜好玩的东西时，司马溯第一件事便是拿去给滕恪希看；睡觉的时候，两个小孩子抱在一起，睡的是你含着我的手指，我杵着你的鼻子的！

　　恪希被罚在屋里背书的时候，溯会在窗户边偷偷举着小抄，让他能照着念；溯被罚在院子里蹲马步的时候，恪希会把师父骗去喝加了荷花桑叶的茶，趁师父猛去茅厕之际，给司马放风歇会儿！

　　但是这一切，在家里第一次来了媒婆那一天后发生了改变。

　　当媒婆拿着介县以及周边两三个县里最为般配的大家闺秀画像来到滕家后，滕老爷和夫人才意识到，恪希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可以谈及婚娶的大孩子了，于是热情地招待了那名媒婆并仔细看了她带来的画像，从中挑了两个比较中意的。

　　司马溯当时跟父亲一起站在大厅之内，虽然心里有些怪异的失落感却仍是奉老爷之命将恪希从房间里请了来。

　　因为之前并没有提到过婚娶之事，所以恪希对于父母为何会将他叫去大厅，司马溯又为何脸色有些失落，并不知原因。

　　来到大厅，恪希打量着站在父母跟前那个打扮不顺眼的老婆婆，虽然觉得有些讨厌却还是礼貌地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恪希啊，快过来。你看看两幅画！”滕夫人和蔼地招呼他过去，她对这个独子一向极为宠爱，对他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从来没严苛过。

　　滕恪希顺从地走过去一看，两幅画上一幅画的是一名脸如满月，可爱福相的女孩，另一幅画的是一名秀丽大方的大家闺秀。“母亲，这是什么？”

　　“你觉得这两个女孩子哪个比较好？”滕夫人引导着问。

　　“若是论画，这两幅都不错，细节处都观察甚微，各有特色。若是论人……画就是画，画得再像也只是表浅，不如生活在一起感受的深刻。”恪希不徐不疾地回答。

　　“那若是这样两个女子选一个给我们恪希做妻子，恪希会选谁呢？”

　　滕恪希这时才明白了父母的用意，他下意识地向司马溯所站的方向瞟了一眼，神色一转。“母亲这么早就要儿决定娶妻之事了吗？但是……未立业，何以成家呢？”他走到父亲跟前直直地看向父亲的眼睛。

　　“嗯，恪希说的也不无道理，既是如此，不如等到我儿参加了科举，得了功名之后再决定也不迟！”滕老爷点了点头看向夫人。

　　滕夫人正要表明自己的想法，恪希却又开口了。

　　“那些……只是面子上的话。”

　　“嗯？”滕夫人一下子被搞糊涂了。“这话什么意思？”

　　恪希踱着步子又走回到画前。“孩儿心中已有心仪之人，但恐怕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可虽是如此，人生得一知己难，心有所属且两情相悦更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难……孩儿不想辜负了自己这番心意。”

　　滕恪希公然说出的这一番话，虽然未点名没道姓，却还是引起了一番轩然大波。首先，媒婆悻悻然地被请走了。然后滕老爷开始严查恪希的功课，让他早日去考功名，派司马溯时时刻刻盯着他不许思想开小差。再然后，滕夫人对于恪希的心上人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开始了左右盘查，司马溯因为和他走的最近所以差点没被审的掉了层皮！

　　这些在恪希看来其实都不算什么，最奇怪的恐怕要算是司马溯的父亲，滕家大管家司马先生的反应了！

　　大家看过热闹各自散去以后，司马溯就被父亲单独叫入后室，而且锁上了后院的大门，谁也不让进去，半个时辰后司马先生就出来了，但溯却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出来，红肿着眼睛，走起路来也不利落。恪希一直不知道在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多次问溯都没得到真正的答案，就连当时要给他检查有没有受伤也被拒绝了。

　　而自那以后，他们之间似乎多出了一道看不到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