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脓》卖孩柴

59、上班

　　出了月子之后何萦纡就回单位上班了，她的外婆在此期间内没有任何一条有关找到了的消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她私下里有找过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偷偷调过那天监控，只可惜没用，七旬老太太如同鬼魅没有占据监控的任何一个角落，这种行为在体制内是违规的，她也做的小心，可这依然没逃过她那身为老法医的师傅的眼，大概在调完监控的一两天后，她的那位老师傅就找上她，问：“调监控就他妈调，鬼鬼祟祟的你他妈没让人发现也就算了，刚要不是乔英方和我说你调了监控，让我搪塞过去了，你他妈连规矩都不守了！”
　　老法医语气粗鄙不堪，她这师傅脾气不好，可偏偏在刑事案件这方面上和狗鼻子一样灵，线索、嫌疑人一抓一个准，有时候这老头看领导不爽都会骂上两句，何萦纡入职第一天就有幸见识过这老头把一个领导骂得血色倒流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给送进ICU，大概受这老法医影响，何萦纡也能张口闭口的冷静说过去，这会儿正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单手翻开盖子，答：“规矩还说不能和同事起言语上的冲突呢，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上个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乔局从办公室里赶出来吗？抽一支？”
　　老法医毫不犹豫的抽走了一支，碎碎念：“少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乔英方那花架子早该他妈的下岗了，光占着茅坑他娘的蛋也下不了一个。”
　　说话间他已点好香烟，顺手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来，冲着何萦纡道：“张嘴。”
　　何萦纡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上手抽过那支，塞回烟盒：“我不抽烟。”
　　老法医没给这个机会，重新拽出那根烟，卡住何萦纡的下巴硬生生的将滤嘴那一头塞进去，拿了打火机点燃，道：“觉着自己特能耐是不是？骗得过别人骗得过你师傅我吗？还不抽，不抽你老带着烟盒干什么？”
　　何萦纡夹着那根烟，答：“我确实不抽，带着烟盒是因为师傅您抽。”
　　“少他妈油嘴滑舌，老子告诉你，有他妈的什么事都给老子尽早发泄出来听见没？”老法医夹着手中的烟，猩红的烟头朝她一点，“你他妈要是敢在案子上因为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给老子拖进度，老子第一个申请开除你。”
　　“我知道。”何萦纡苦笑一下，“今晚我就去买醉，成吗师傅？”
　　老法医吸着嘴里的烟，沉默了一会儿，夺过何萦纡手上的烟，嘟囔：“算了，喝点甜汤什么的给自己撑睡死过去就当揭过了。”
　　老法医虽然脾气不好，但对有天赋的学生会有难得的关怀，何萦纡听出来了这份关怀，她问：“上级不允许是吗？”
　　老法医翻了个白眼：“就那群封建烂货能同意就他妈是有鬼了。”
　　何萦纡从老法医手里拿回那支烟，不由分说地吸了一口，强撑着喉咙的难受，她努力适应着浊气，老法医出声提醒：“吐出来，别咽下去了。”
　　何萦纡缓缓吐出一口白气，笑道：”初体验不太好。”
　　老法医等她缓过来，嘲讽般问：“不是说不抽烟？”
　　何萦纡笑着捻灭烟头，答：“抽烟不用报备啊。”
　　老法医哼笑一下，猛吸了最后一口，也将烟头捻灭，道：“跟老子过来，市里头有案子，抓紧时间多学两手，我可不会专门挑时间来手把手教你。”
　　何萦纡二话不说跟着人穿了防护服就往解剖室里走，一进解剖室就看见解剖床上躺着一具女尸，她看向她师傅，用眼神询问下一步，老法医感觉莫名其妙，问：“看我干嘛？先检查外伤啊！大学里头课程白上了你？”
　　何萦纡的大学时间一大半都是在医院度过的，课业能顺利通过也算不容易，闻言她淡笑答：“大学老师抓的不严，我就疏忽了，抱歉师傅。”
　　老法医“啧”了一声，摆手：“行了行了，待会下午有几个出任务的过来做伤情鉴定，你去那吧，少在这妨着我。”
　　“您怎么知道？”作为一个半坚定的无神论者，何萦纡这会儿不是很相信这世上有先知的存在。
　　老法医翻了她一个惊人的白眼：“缉毒口那边新来几个，虎的二万五八的，昨儿见过一面，有一个看着挺可爱的，叫什么……权利？”
　　“权利？这名字取得挺有野心的。”何萦纡点评着。
　　老法医不耐烦的摆摆手让她滚。
　　“师傅不让我学两手了？”何萦纡问。
　　老法医瞪她一眼：“学屁啊，连基础步骤都能忘，趁早改行吧！”
　　何萦纡有些遗憾的施施然走了，她不是不记得步骤，只是懒，大学的时候她就懒，但在教授面前为了过专业她能装则装，尽量显得自己好学上进，不给人留坏印象，一工作她就颇有些忘本，再加上实习期已经过了，仗着自己颇有些专业能力在自己师傅这有些偏爱就有些懒癌犯了。
　　她窝回办公室，乐滋滋地看着今天食堂准备的午饭菜单，其实她不吃食堂的准备的饭菜，她一般都是贺清准点准时送不重样的饭菜来，随即她点开手机：老公，中午吃什么？
　　那边的人回复很慢，但何萦纡有着极强的耐心，比如说一直盯着手机在五分钟内就昏睡过去。
　　她是被门口的脚步声惊醒的，虽然睡着了，却一直是浅眠的状态，加之不知道是因为听力惊人还是长期紧绷的神经导致她对周边的变化异常敏感，混沌的状态退散，她一下子睁开眼，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看向门口，那里正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性，何萦纡放下手机，转了转手腕，礼貌笑着：“您找谁？”
　　那男人打眼看了一圈办公室内，有些尴尬地问：“江主任不在啊？”
　　“对，师傅好像是在跟案子？这会儿正泡里头呢。如果不是很要紧的话，我替您转达吧？”何萦纡完全没有要起身接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