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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内鬼落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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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璃书从未深想过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是偶然间听到采薇与旁人嚼舌根才知道,原来姜锦红与邺王妃并无血缘关系。邺王妃之所以如此看重并亲近她是因为姜锦红的母亲曾替邺王妃接生,并将当年难产的邺王妃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加上两人是同乡,从那时起便结下了深厚的情义。
现如今回想起来,不难察觉整件事都透着蹊跷,因为这两家的身份实在太过悬殊。纵使邺王府再没落,一个堂堂世子也不至于配给一个稳婆的女儿。尤其这桩婚事还是世子亲娘极力撮合的。
为何会梦到姜锦红呢?宋璃书大概是想起前世自己调理身体的汤药都是姜锦红侍奉的。而当时一心想要嫁给辰遇的她,对汤药动动手脚简直是易如反掌。
或许是因为辰遇不肯因无所出一事就范,她方才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将一盆脏水生生泼到了宋璃书身上。
“不知道辰遇最终有没有娶了她……”
宋璃书心里想着,嘴上竟跟着嘟囔出了声。
“姑娘在说什么呢?”
海芋一边将浸湿的巾帕递给宋璃书,一边问道。
宋璃书闻言,立马摇摇头,胡乱擦了把脸道,“没有,我就是想问问陈因去哪了。”
“今日天没亮就走了,奴婢问她去哪,她只说去查药的事,叫奴婢别担心。”
……
陈因换了一身男装,趁夜钻进了一间杂货铺子。她轻车熟路得上了二楼一个房间。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来人不是别人,竟是邺王世子辰遇。
“见过世子。”
陈因朝着辰遇行了个礼,显然,二人并非初次见面。
“嗯。”
辰遇随意坐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把椅子上,随行而来的茂行则站在他身后。
陈因将今日发生在宋府大房的事一五一十得告诉了辰遇。
“你且去查,若遇到什么阻碍,再来找我。记得,务必要将此事查清。”
“是,陈因告退。”
说完,陈因便绕过茂行,闪身离开了。
“爷,没想到这宋府水这么深呐!”
屋里此时只剩辰遇与茂行两人,茂行不禁感叹道。
见辰遇久久没有做声,茂行又大着胆子凑到他跟前问道,“世子,如今有了陈因,我还用得着天天跟丰年换着班去宋府门口盯梢吗?”
茂行的话将辰遇从深思中拉了出来,“想什么呢?继续盯好,若宋府大房出了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语毕,辰遇也起身离开。只剩此刻苦不堪言的茂行一人跟在后面,“爷!”
……
再说回陈因。
她来到宝善堂,称自己是宋府的小厮,并出示了宋府的腰牌方才被带入内堂,见了钟大夫。
“你就是宋府新来的小厮?”钟大夫又确认了一遍。
“是,如假包换。这次是夫人身边的木槿姐姐托我来的。”陈因回答道。
闻言,钟大夫点了点头,“夫人近来身体如何?”
“夫人这些日子风湿的老毛病又犯了,身体特别寒凉,上次您给开的药被个冒失的小婢女弄丢了,没法子只好重新开些。木槿姐姐守在夫人身边伺候,片刻不得闲,这不,差我来跑个腿。”
陈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递给钟大夫,继续说道,“这是您之前出的方子吧,照此方开即可,夫人说她常年用这个方子,效果很是不错。”
钟大夫接过方子,点了点头,随后开了个一模一样的递给陈因,“去找伙计抓药吧。”
陈因拿着药方抓了药,确认整个过程没有问题便打道回府了。
回到府里,她直接去了夫人的院子,宋璃书正好也在。
“陈因,查得怎么样了?”
木槿见陈因回来,急切得问道。
陈因提了提手里的药包,开口道,“这个过程并未见到有何蹊跷。”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府里?”
接话的正是倚在迎枕上的全氏。
她的问题虽无人回应,但人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宋璃书心中的惊与怒并不比全氏少,她早知道府里有人居心叵测,却不想对方竟无所不用其极。
“夫人别担心,这鬼出在府内,范围更小,更容易抓到。咱们只装作对此事并未察觉就好,照常行事变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
宋府存放药材与补品的仓房在大厨房的旁边,钥匙有专人执掌。
陈因换回婢女装,将刚刚开的药送了过去。
“蒹葭姐姐,我是西院新来的陈因,我来替夫人存放药材。”
蒹葭看了看陈因,又查了她的腰牌,确认无误后便开门将药材放了起来。
陈因眼见药材进了柜子,蒹葭又落了锁,方才道了一声,“有劳姐姐。”便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里,陈因带着春妮儿跟月牙儿还有海芋,两两一组轮流蹲守在仓房外。终于在蹲守三天后,抓住了这个“鬼”。
往夫人的药材里加入雷公藤的丫鬟是一个名叫翠儿的洗衣婢,被陈因抓到后,这丫鬟吓得不轻,不过问什么也不说。
另外,将仓房钥匙借给翠儿的蒹葭也一并被带到了全氏面前。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偷给夫人下毒!”木槿气得声音有些发抖。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把钥匙借给翠儿,并不知道她是要给夫人下毒啊!若是知道她心肠如此歹毒,就算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会放她进去的!”
蒹葭此刻跪在地上哭天抹泪,只盼望着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干净。
“蒹葭,我问你,你为何要将钥匙借给翠儿?”陈因逼近蒹葭,居高临下得看着她。
“是……是……翠儿说,想进来偷拿些燕窝吃,奴婢就……”蒹葭越说声音越小。
“府里让你保管仓房的钥匙,那是对你的信任,你这样做跟偷盗府里钱财有何区别?”木槿指着蒹葭,恨不得抽她几个耳光。
“翠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仓房的?”陈因又追问道。
“没……没去几次,大概也就去了三四次。”
三四次?
名叫翠儿的小丫鬟今年不过十六七岁,看着面生,不是家生子。这样的丫鬟多半是受人指使,做了谋害主子的事。
全氏服用此药已有十余年,中间也对方子有所调整。能够这样了解她的饮食起居,并加害她这般长久的唯有府里的老人。想来想去,全氏都没法将这个人选从二房夫妻俩头上摘除。
不过空口无凭,考虑到这个问题,全氏坐直了身子,想抬出官府来吓唬吓唬翠儿,于是开口道,“蒹葭,你爹娘是府里的老人,我宋府不曾苛待过你们,你却做出这种偷盗之事,我不能再留你了。至于翠儿,既然不肯开口……木槿,报官吧。”
“是,夫人。”木槿领命,刚要离开,便被蒹葭抱住了腿。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也是一时起了贪念,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闻要报官,蒹葭反应倒是十分激烈。反观一旁的翠儿,只紧了紧握着拳的手,情绪上并未有太大起伏,似乎早已料定会有今日一般。
西院的动静闹得不小,已经惊动了刚刚回府的宋岳。他将此事听了个大概,胸中震怒不比全氏小。
“你们果真好谋算!不肯走?来人!给我拖去衙门!”
眼见宋岳是动了真怒,蒹葭不敢再造次,两人很快被连拖带拽,清出了宋府。
衙门里审人有一套自己的东西,对付蒹葭,只需以酷刑唬之。而对翠儿这种嘴巴严的,那是要动真刑的。
次日,衙门里派人送来了两个丫鬟画押的认罪书,整件事也梳理了出来。
原来,翠儿曾经是大少爷房里的人,为了让宋先泽成为宋府唯一的男丁,她才给全氏下了药。
“大哥,我真是没想到翠儿这小贱蹄子竟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竟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先泽?你说这……”
宋川见宋岳目光犀利,冷冷看着自己,于是渐渐没了声音。
“事实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宋岳冷笑一声,也不再给宋川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
回西院的路上,宋岳就跟三九天里吞了一桶冰水,从心里寒到皮囊。
他忆起儿时与这个弟弟相处的种种,看来一切的善意还是败给了天性与血缘。
……
证据确凿,翠儿将罪责一口认下,于是很快被官府定罪,秋后问斩。
蒹葭监守自盗,偷取主人家中财物,虽不至死,却也难逃牢狱之灾。
府中出了这样的事,全氏一改往日对下人的怀柔之政,带上木槿跟陈因,阖府上下肃清“害虫”。
另一方面,陈因也开始着手替全氏调理身子,希望全氏能够得偿所愿,再诞麟儿。
大半个月下来,陈因跑前跑后,对全氏吩咐的事尽心尽力,对宋璃书也不曾有丝毫怠慢,全家上下都对这个新来的婢女交口称赞。
不过,宋璃书却对陈因的身份有了一丝警惕,对她暂持保留的态度,待她也不如海芋那般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