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改写：少商，别来无恙否》TDL

8、灯会

　　元宵夜里，程府阖家出门观灯游乐，袁慎提前与少商说好，一起结伴游玩。

　　袁慎和少商与程家众人保持着一段既能互不打扰也不至于彼此走散的距离。是日，少商着一袭朱红色的织锦曲裾深衣，金锻缀边，与她的明眸皓齿互相映衬，明丽照人，连街边的灯笼都显得些许暗淡。袁慎则是一身湖蓝色曲裾深衣，长身玉立，俊美无双。二人相伴而行，如同星辰般交相辉映，直惹得路人频频回首，赞叹不止。一些有见识的已经在给身边的人介绍了：那是袁氏长子袁善见和程家四娘子，据说二人马上就要定亲啦！真是一对璧人呀！

　　少商兴奋异常，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遇到这么盛大的节庆活动，不仅有各种商贩售卖些从没见过的器具、吃食，亦有卖艺杂耍供人观赏取乐，还有整条街上长长的走马灯和街边屋檐下垂挂的成串的灯笼，直映得人头脑发胀，恍若微醺。袁慎喜静，本来不觉得这些吵吵嚷嚷有什么乐趣，但见少商如此兴味盎然地看东看西，时不时还用力扯他的衣袖问他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他渐渐也乐在其中，只顾看着少商因为兴奋而有些许发红的脸颊。

　　“阿慎，你说这一晚架起如此多的灯火，要费多少银两？”少商又扯了扯袁慎的衣袖，眼睛还是不歇气地四下打量。

　　“陛下向来崇尚节俭，不过难得天下初定，硝烟止息，百姓们亦需要这样暂时的奢靡。”袁慎微微俯身凑近少商的耳朵，娓娓道来。女孩子弯起嘴角，时而点头附和。

　　走了一会，袁慎看到一家卖绢花的店铺，想买来一朵送给少商，遂让女孩先去与家里人同行，自己去去就来。

　　这家店铺的绢花制作得极为逼真，且式样繁多，牡丹、玉兰、含笑、海棠……袁慎印象中，少商好像并未对花草有什么兴趣，反倒喜欢侍田种菜，想到这里，不禁莞尔。

　　不过，堂堂袁大公子怎会轻易放弃。他从颜色入手，反复斟酌，白色太过素净，紫色过于沉稳，黄色与她的衣着不相匹配……

　　待他终于选好了花，前方早就看不见程家一行人的身影。他只好加快步伐，同时不住四下打量，寻找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走不多远，袁慎发现前方是一条岔路，一条通往文人墨客常聚集论学的茶肆酒楼，一条则可抵达各类杂耍艺人搭台唱戏的场所。袁慎略一犹豫，冲着更喧嚷的那条路走去。

　　穿过重重人群，在如织如雾的灯光中穿梭，袁慎因即将看到的那个身影而感到轻快愉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终于，他看到她静静地伫立在一盏有着花鸟图案的走马灯之下，灯火映照在她的发间，如同碎金散落。

　　他朝着她信步走去，直到注意到她朝向街道另一边的目光。那目光半是警惕犹疑，半是纯粹的好奇，几欲陷落……

　　袁慎三步并作两步，直跑到少商面前稳稳站定。

　　“在看什么？”他勉强扬起一丝微笑。

　　少商未料到他突然而至，慢了半拍才回过神来。

　　“刚那边好像有人在看我……”她幽幽地回答。

　　“是吗？”袁慎装作不经意地向那边一瞥，那里早已没了人影，“程娘子风华绝代，无知宵小斗胆看上几眼，不防事。”他的笑容如同面具般僵硬，拿着绢花的那只手早在身后紧捏成拳。

　　程少商双眉渐渐聚拢。

　　“你怎么了？”纵使她有些头昏脑胀，也看得出袁慎有些许怒意。

　　“没什么。”袁慎转身，有些固执地一定要拉着少商的手前行。

　　“旁人看我一眼，你就吃醋啦？”少商有意哄他，红扑扑的小脸笑着靠近他的右肩前方。

　　袁慎依旧冷着脸，沉默前行，一股无名的烦躁自腹部冲上胸腔，窒息难耐。见他不语，少商也觉得有些无趣了，索性不去理他。

　　霍不疑……霍不疑……

　　袁慎在心中恨恨地念着情敌的名字。他更恨自己竟因为先提了亲就疏于防范，忘了还有这等猛兽在身后虎视眈眈。

　　定亲要加快了。

　　过半晌……

　　“少商，你喜欢上我了吗……”袁慎低声咕哝道。

　　少商转过头，晶亮的双眸如有星辰坠落其中，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嗯？你说啥？”

　　袁慎的一只手飞快地在她头上戳了一下，看着小小的已被他捏皱的红色石榴花留在女孩发间，他扑哧一声笑了。

　　她现在还在你身边，袁善见，你慌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