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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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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若不是你的腿受了伤，我还可以带你到我家马场骑马。”万萋萋挽着少商的手臂，一脸惋惜。
此时此刻，少商已经在万萋萋的房里收拾妥当，准备睡觉了。
尽管心绪还有一丝凌乱。
“不知那蔡家娘子究竟要与我比什么，我可是针织女红，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样样不会呀！”程少商看似一脸苦闷，其实根本就不甚在意。
“管她比什么！在我的地盘她要是敢欺侮你，至少要先过我这关！”
虽然知道万萋萋也不能拿蔡文瑾怎么样，少商还是对自家把子无条件的支持投去感谢的一笑。
次日，蔡文瑾差人送信，让万萋萋备好一干物什供竞赛使用，其中不乏笔墨纸砚、针线布帛、花箭琴棋等，少商一听，自己押题竟对了一大半。此外，蔡文瑾特意交代，若程娘子有其他技艺，不防随意增加竞赛项目。
于是在万府的这两天，少商该吃吃，该玩玩，空闲时侯就把万府各处都走上一遍。多年学习生涯告诉她一个道理，只要她想学的东西，必能狠下功夫，作出成绩；要是她不想学的东西，纵是临时抱佛脚，那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既然如此，那便既来之，则安之。
最重要的是——出其不意！
不过，少商万万没想到的是，竟会在万府遇见凌不疑。
“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程娘子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凌不疑态度温煦，语气柔和，俯身垂首，极为殷切。
程少商嘴边挂着一丝僵硬的笑容，真好，真好。
要是所处之地不是这么奇葩就好了。
此时此刻，少商正在万府某座小桥下面，凌大人则正站在程少商上方，只要抬脚轻轻一踏，灰尘便纷纷下落，沾满少商的头脸和衣袍。
“凌大人文韬武略，还有什么事是需要小女子我帮忙的吗？”程少商四下瞄了瞄，想要瞅准时机撒腿开溜。
“这桥看着年久失修，想必不日就要塌了吧？”凌不疑说完又重重地跺了一脚。
程少商又吃了一脸灰，放空片刻，决定认命。
“不知凌大人有何吩咐？”
后来，程少商帮助凌不疑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不过，她程少商是谁，又怎会做亏本的买卖。
万府宴客那日，真可谓车马盈门，结驷连骑。万将军接待宾客时也不禁纳闷，我有请这么多人来吗？经夫人提醒，才想起来自己的好女儿前几日夸口承办了一场都城中罕见的赛事。
而此时的万萋萋，在府上一处面积最大，风景亦极佳的水榭里，按照蔡文瑾的要求，沿着水榭边缘疏落地放置一干桌案，俯视大体呈U字型，每个桌案上放着一种竞赛所需的物品，待夫人小姐们几乎都聚集在水榭上以后，蔡文瑾和程少商终于相继登台。
蔡文瑾着一袭橙金色三绕曲裾长裙，光华四射，凌然自傲，清冷的姿态与其余众人泾渭分明。这边的少商则穿着绯红镶边莹白色织锦曲裾深衣，虽然不甚惹眼，只因少商本就肤白貌美，两相映衬，不可方物。众人屏息敛气，无形中被中间两人的气场所压抑着。
少商想，某种程度上，蔡文瑾与自己很像，她们都是喜欢孤军奋战的人。
“程少商，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吧。”蔡文瑾缓缓开口，音色清透。
“那是自然。”程少商大方地转身将所有桌案上的物什看了一遍，“不知文瑾阿姊要怎么比？”
“场上的一切皆可比试，可以累计，或是择其一定胜负。”最后，蔡文瑾强调可以让程少商随意挑选。
“不如……请文瑾阿姊选一样最擅长的吧。”少商气定神闲地说，可怜万萋萋在旁边冷汗涟涟。自信是好的，可是少商妹妹，你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呢？
蔡文瑾闻言冷哼一声，却并未多言，径直走到摆放针线布帛的桌案处。
少商暗叹，看来是要比刺绣了。
“这样吧，各位夫人和小姐不妨到其他桌案玩乐一番，莫要拘束了！”万萋萋招呼其他人也玩乐起来，场上的气氛终于不再那般凝滞。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以后，二人将各自的刺绣作品放置于桌案上，供在座诸位品评。
因为时间有限，只能完成简单的作品，蔡文瑾以简洁的线条和色彩搭配完成一幅花鸟刺绣，可当众人将目光转向少商的作品……
“这是什么呀？”
“看着像鸟？”
“怪吓人的，是饕餮吗？”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唯一相同的是她们脸上赤裸裸的鄙夷神色，万萋萋不安地拱了拱自家把子的肩膀，唯有程少商气定神闲，甚至几乎若无其事。
“程少商，你输了。”蔡文瑾沉声说，在场众人瞬间噤声。
“看来是的。”程少商谦逊地作了一个揖。
蔡文瑾皱了皱眉头，“你若有话要说，不妨直言。”
程少商微微一笑。
“文瑾阿姊的刺绣赢了我，这是一目了然的，甚至就算不比大家猜也猜得出来。可不知，若请来都城里数一数二的绣娘来评判，文瑾阿姊的刺绣究竟属于何等层次？”
蔡文瑾瞪圆了眼睛，实是没有想到程少商会这样说。
“这水榭中设置的其他技艺亦是如此。无论琴棋书画，插花射箭，我敢打赌，我程少商定是样样比不过文瑾阿姊的，可是阿姊的水平究竟如何，在都城中可能排上名号？”
“今日本就是你我二人一较高下，何须攀扯他人？”蔡文瑾忿忿地回应。
“非也非也。”程少商缓缓道，“文瑾阿姊前日送信来万府时曾说过，我可自行增加竞赛的项目，这话可还作数？”
蔡文瑾瞪视着她，犹豫着点了点头。突然，万萋萋奋力拍手，唤来两位衣着朴素的手艺人。
“这两位分别是都城中数一数二的馃子师傅和酿酒师傅，我昨日将他们请来时，已经与他们切磋过了。我可以做出这都城中数一数二的糖馃子，酿制出极为醇厚芳香的果酒，他二人皆可作证。”随后，万萋萋再次拍掌，一众侍女端来盘盘盏盏的点心和美酒，全是程少商斥巨资自己制作的。
“诸位品鉴后若能找到手艺更为精湛的师傅，不妨请来，我程少商随时恭候。”
在场的夫人小姐品尝过点心和果酒后，舆论已经开始有点逆转了，蔡文瑾的脸色最是凝重。
“你……”
“阿姊莫急，我还没有说完。除了点心和果酒，我还能栽培出反季的菜蔬，能改进农用工具，能造水车，能烧砖制瓦，能盖房修渠，能做很多很多你们无法想象的事，而且能做得很好很好，甚至不逊于专门的匠人，这些阿姊可会？”
此时，蔡文瑾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不擅长你们面前摆放的这些，这不代表我无能，只能说明，我与阿姊喜欢的是不同的东西罢了。何况，阿姊擅长的这些，真的是阿姊发自内心喜欢的吗，抑或只是人们认为女子该擅长的，于是才去学去做，想要证明自己并不输于旁的女子……可我做的这些，是我真正喜欢的，不为了与任何人比，只是为了悦己，便会想要竭尽所能把它做好……”
程少商一口气说完，才意识到周围安静无声，大家仿佛都沉浸在自己内心的世界里。
半晌后，蔡文瑾释然地一笑。
“是我输了。”
“不是阿姊输了，而是阿姊的对手从来不是我。”程少商粲然一笑，真挚地看着蔡文瑾。
“别愣着呀！大家玩起来！吃起来！”万萋萋一声高呼，水榭内顿时又是一片喧腾，众人吃喝玩乐，嬉笑如织。
程少商热情地拉住蔡文瑾的手，邀她一同落座。
“阿姊，你帮我看看，我这刺绣的手艺真的如此差吗？”程少商将自己绣的东西塞到蔡文瑾手上。
“你这绣的到底是什么呀？”蔡文瑾皱着眉头盯着眼前黑乎乎的东西。
“乌鸦呀，不像吗？”眼前莫名浮现出袁慎的脸，程少商慌乱地甩甩头。
这时，水榭内突然如炸锅了一般，年轻的女娘们纷纷娇声道：“那是十一郎吗？”“十一郎朝这边来了！”
从少商所在的位置，能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于对岸由远及近而来。她一边耐心地等待，一边啜饮着自己酿造的果酒。
此时，有些急不可耐的女娘已经手挽着手朝着对岸跑去了，少商没有看错，定亲宴那日于她身畔暗算讥笑她的人都在其中。
“她们在吵什么？”蔡文瑾起身，朝着女娘们离去的方向看去。
“阿姊，你还没有尝过我做的点心吧？”少商一把将蔡文瑾按在座位上。
随后，她又若无其事地朝对岸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那边那人朝她微微点点头。
少商悠然转回身，恍若不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