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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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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儿童节这天天气很好。
碧蓝的天空上飘着薄薄的白云,热情但不火辣的金色阳光轻柔地落在绿叶上,落在红花上,也落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
“孟老师,这儿。”
宋琨玉朝着孟渊渟挥了挥手,并加快了速度朝着他走了过去。
“宋老师,慢一点,别着急。”孟渊渟同样朝着宋琨玉的方向走过去。
宋琨玉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衫,短袖衫的左心口处印着一颗红色的爱心。
他含笑的眼睛里像是落满了阳光,看上去青春又美好。
宋琨玉:“早上好,孟老师。”
孟渊渟:“早上好,宋老师。”
说罢,他就走到了宋琨玉的身边,帮着他将装着文具、书籍的箱子搬到了后备箱上。
坐上车的时候,孟渊渟先递给了宋琨玉一瓶水。
宋琨玉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他看上去确实是渴了,轻仰着头喝水,喉结便随着他喝水的动作上下移动着。
宋琨玉放下水,却见到孟渊渟递到眼前的湿巾。
孟渊渟:“擦擦汗吧。”
宋琨玉的皮肤白,稍微运动一下,脸上就容易浮出淡淡的粉色。
刚刚搬了好几趟的东西,他现在白皙的脸上就是透着点粉的,额角的黑发也濡湿了一些,倒是那双眼睛似是被水洗过似的,又清又亮。
宋琨玉接过湿巾,不由笑道:“谢谢孟老师,你这东西还挺齐全的。”
孟渊渟系好安全带,“嗯”了一声,又笑着回道:“我这东西是挺齐全的,低头看看,那儿有面包和牛奶,如果没吃,就先垫垫肚子。”
宋琨玉伸手将安全带系好,摇了摇头道:“吃过了,谢谢孟老师。”
“你吃过了没?”
孟渊渟点点头:“吃过了。”
“那我们现在就开车过去了?”
宋琨玉:“好。”
他转过头来,“孟老师,我开一点车窗?”
孟渊渟:“好。”
一阵温和的清风透过窗户吹过来,而宋琨玉正看着窗外。
孟渊渟看了他一眼,微风拂起了宋琨玉额角的发。
从孟渊渟的视角看,他能看到宋琨玉干净美好的侧脸上还未消去的淡淡粉色。
宋琨玉和孟渊渟这一趟是要去一家儿童福利院。
原本着只是宋琨玉定好的行程,不过在后来又加上了孟渊渟。
孟渊渟前几天来问宋琨玉六月一日这天有没有时间,宋琨玉便如实告诉他那天他要去福利院。
孟渊渟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是因为想起了宋琨玉在福利院长大的经历。
一会儿之后,他问道:“宋老师,我那天也有时间,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做义工吗?”
孟渊渟原本是打算询问一下宋琨玉在那天有没有时间,想要请他过来吃顿饭。
之前说的苏州菜,他已经尝试着做了好几道了。
不过没关系,孟渊渟想的其实是和宋琨玉待在一起,去做义工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宋琨玉:“……孟老师,就是我们要去的那家福利院比较偏,可能环境不太好,然后做的事情会比较琐碎。”
只听孟渊渟的轻笑声传来:“宋老师,没事的,我也做过福利院的义工,我是了解的。”
“而且,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宋琨玉在电话里的声音不由提高了一点:“啊,孟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渊渟轻柔的安慰声传来:“我知道,我知道,那我可以去吗?”
“我想和你一起去做义工。”
宋琨玉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轻声道:“那我去问问福利院那边,待会再给你回消息。”
问的结果就是儿童节这天,宋琨玉坐上了孟渊渟来接他的车,然后两人一同去往那家福利院。
车子驶出了京市,停在了隔壁省的一个县级福利院门口。
宋琨玉解释道:“我们国家一共有一千多个福利院,福利院的资金主要来自财政的拨款和社会团体的捐助。但很多时候,我们的一些偏远的县级的福利院往往得到的来自社会群体的关注比较少。”
“因为大家或许都不知道原来在那么一个偏远的地方还存在着一个福利院。”
孟渊渟点点头,表示他明白宋琨玉为什么不选择去京市的福利院了。
福利院门口站着一个卷发的阿姨。
隔着一道门,一个双腿看着有些不便的孩子跌跌撞撞地朝着那阿姨奔了过来。
孩子的嘴里喊着“妈妈”,卷发阿姨抱起向他奔过来的孩子,“欸”了一声,然后夸赞道:“小宇走路走的越来越好了。”
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保育员,保育员也笑着搭话道:“王姐,小宇就麻烦你了,不过明天还是得记得把他送回来。”
王姐笑着应了声“好”。
小宇笑得弯了弯眼睛,在抱着他的“妈妈”脸上大大地亲上了一口。
王姐把小宇往上掂了一下,在他白净的脸上亲上了一口,便抱着他走,边说道:“小宇长肉了哦。”
宋琨玉和孟渊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宋琨玉:“那位其实不是小宇的亲生妈妈……”
“是小宇的寄养妈妈,对吗?”孟渊渟转过头看他,“我是知道的。”
宋琨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以为孟老师不太了解这些。”
一般的义工,也只是和孩子及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打交道,其实很少了解到像王姐这样的寄养妈妈。
孟渊渟:“我知道你是想带我融入这里,谢谢宋老师。”
宋琨玉抬头撞进孟渊渟认真的眼睛里。
他转过头,朝着送小宇出来的保育员打了声招呼:“陈姐好!”
宋琨玉介绍道:“那是陈姐,院里的工作人员比较少,陈姐平时除了负责照顾孩子,偶尔也要负责处理一些接待的事宜。”
陈姐在那边也早就看见宋琨玉两人了。
她朝着两人的方向快走了两步,笑道:“小宋,你这次来的早。”
宋琨玉笑着道:“多亏了孟哥送我来。”
“这是今天和我一起来做义工的朋友,孟渊渟。”
陈姐:“你好,你好。”
孟渊渟:“陈姐好。”
陈姐知道宋琨玉是演员,也知道他身边的这位朋友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演员。
不过她不太关心这些,只是帮着两人将箱子从后备箱上搬下来,道谢道:“你们费心了,我们替孩子谢谢你们。”
宋琨玉和孟渊渟同时摇摇头。
“我们没费什么心,倒是陈姐你们平时照顾孩子辛苦了。”
宋琨玉:“陈姐你忙,我和孟哥两个人搬就可以了。”
陈姐也没跟两人客气,笑道:“那行,麻烦你们了,文奇他们还等着我去给他们洗澡呢。”
进到福利院,先是看到几个正在空地上玩耍的孩子。
有一个男孩正在往一个篮筐里投球,只不过每次都是擦着边而过。
一个眼睛有些肿的男孩站在投球的男孩身边,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坐在阳光下,手上拿着一本故事书,像是在给怀里的小女孩讲故事。
宋琨玉边搬东西,边和孟渊渟介绍道:“院里一共有二十三个孩子,最大的有十二岁了,叫文芳,是个女孩,就是抱着孩子的那个。人很听话懂事,但患有听觉障碍,然后是在三岁的时候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的。”
“她父母都不是本县人,文芳也记不得自己家在哪,后来就算想找人,也找不到了。”
“但偏偏她那时也已经三岁了,已经懂一些事情了,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所以性子一直很腼腆。”
“文芳怀里的小女孩叫文星,有唐氏综合症,发育和成长都会比常人要慢一些,但她很乖巧,也一直在学习和成长。”
“投球的那个男孩叫文华,他很喜欢篮球。他是三个月大的时候到的福利院,是因为患有脑瘫被父母抛弃的。他很喜欢篮球,但他其实有半边身子是偏袒的,后来医生就让他每天投投篮,也有助于康复。”
“文华身边的那个男孩子叫文远,他的眼睛是先天性的,是个很文静的孩子,平时和文华玩的最好。”
宋琨玉和孟渊渟走进福利院的时候,文芳一抬头就看见了宋琨玉两人,笑着喊了声:“哥哥们好。”
文华也停下了投球的动作,拉住了文远,慢慢地蹒跚着朝着宋琨玉他们走了过来,喊了声:“宋哥哥。”
宋琨玉放下手中的东西,半蹲下来摸了摸两个孩子略有些粗硬的头发,笑着道:“还记得我呀。”
两个孩子点点头。
来福利院的外人其实不多,他们记得经常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哥哥说话很温柔,他姓宋。
文芳也牵着文星走了过来。
宋琨玉笑着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头。
文芳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文星什么也不懂,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宋琨玉:“这是孟哥哥,今天和我一起来看看大家的。”
四个孩子,有的孩子口齿不太清楚,有的孩子说话很慢,但都很有礼貌地说了声:“孟哥哥好。”
孟渊渟放下手中的东西,半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能与孩子们平齐,然后温柔地说了句:“你们好啊!”
宋琨玉:“你们先玩着啊,我和孟哥哥先把东西放好。”
因为是儿童节的原因,大厅还被装饰了一番,挂上了五颜六色的的气球和斑斓的彩带。
福利院的条件其实很有限,但大家也尝试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孩子们最好的一切。
宋琨玉和孟渊渟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里面除了文具书本之外,还有些吃的,穿的和玩的,都是孩子们能用上的。
活动室里有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看电视,动画片活泼灵动的角色总是把孩子们逗得开怀。
孟渊渟正在扶着一个下肢有些障碍的孩子在练习走路。
宋琨玉柔声道:“这是我们文彦小朋友。”
“我们文彦小朋友可厉害了,治疗师叔叔说等过段时间文彦再好点,就能去上学了。”
被夸赞的文彦小朋友有着一张白嫩嫩的圆脸,两颗黑亮的眼珠灵动地看着身旁的两个哥哥,嘴角露出了一个孩子被夸后有些害羞又有些骄傲的笑容。
“我现在能从这根柱子走到那边那根柱子了。”
孟渊渟半蹲下来扶着他,学着宋琨玉哄小孩的语气道:“这么这么厉害呀!”
文彦点点头,似是要证明般地示意孟渊渟松开扶着他的手。
孟渊渟抬头看向宋琨玉,宋琨玉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孟渊渟松开了手,文彦歪歪扭扭但稳当地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两个哥哥。
“真棒!”宋琨玉竖起了大拇指。
孟渊渟也拍了拍掌。
文彦还在努力地往前走着。
宋琨玉站得离孟渊渟近了些,小声地道:“文彦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五岁的时候从寄养家庭回到福利院的时候,做康复训练总是偷懒,他觉得只要他一直不好,就能回到妈妈身边了。”
“后来是想了很多办法,然后发现这孩子喜欢听人夸他。”
孟渊渟:“文彦或许有些不安感。”
宋琨玉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他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的,但你也看到了,寄养家庭的制度摆在那,院里的保育员也就那么多,所以孩子们能分到的爱都是有限的,所以产生不安感是很常见的现象。”
在福利院里,宋琨玉和孟渊渟主要是帮着看顾一些五岁到六岁的孩子。
年纪再小一点的孩子,宋琨玉他们看不住,再大一点的孩子,都是很懂事的,乖乖地坐在一旁干自己的事情,懂事地让人心疼。
宋琨玉和孟渊渟正在帮着院里的医师给行动有些不便的孩子做牵伸按摩。
两人主要是负责帮忙按着孩子,不让他们乱动。
牵伸按摩对于孩子们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一个正在做牵伸按摩的孩子疼的哭喊出了声,在旁边看着的小伙伴也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不哭不喊的,嘴里念叨着:“不疼了,很快就好了,待会我把糖分给你吃。”
福利院的很多孩子身心或许都存在着一些缺陷,但他们不过是一群被折翼的天使,那一颗炽热的善良的内心在那副残缺的躯体中怦然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