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房子》俏厨娘子

12、迷途的旅人

　　向着美好的风景，向着路牌的指引
　　我一路前进，
　　我遇到过风的阻拦，雨的拍打，
　　却因为偶然出现的一片花田，而想要停下，
　　路牌却仍在向前指着，指引着尽头更大的花海
　　可是，没有花田里的那朵玫瑰花。

　　《一座房子》录制第十二天，路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的烧已经退了，他在医院里，简森在旁边的床上躺着，眼睛被遮着，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前一天，在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简森的眼睛看不见了，是雪盲症，路尧猜。
　　他让简森回到雪屋闭上眼休息，自己开始联系节目组。
　　“我是路尧，我们的位置错了，我们在一个雪屋，但不是之前我们呆的雪屋。这里离小屋大概五公里左右，简森可能是雪盲了暂时失明，我们走不了了。”
　　没有回复。
　　这才想到刚刚节目组说的对讲机要没电了，看来那边电力还没有恢复。
　　路尧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钟，太阳马上就落山了。
　　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他将简森包裹的严严实实，用自己的围巾帮他遮住眼睛，双手握着简森的肩膀，上下打量着眼前无错的小孩儿，安慰道：“简森，你不用害怕，可能是因为看雪太久了，被伤了，除了眼睛之外，身体有难受吗？”
　　在眼睛看不见的那一刹那简森是慌乱的，但是看到路尧这样担心自己，简森一下子，好像不太在乎。
　　他握住路尧的手，指指自己的心脏，委屈说：“这里疼。”
　　本来还满脸担忧的路尧，舒了口气，将另一只手也覆上他的胸口：“这里痛好说，这里痛我知道怎么治！”
　　他更靠近了一点，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简森的额头。
　　简森愣住了，路尧终于得逞看着接近石化的简森说：“怎么样，还痛吗？”
　　简森一把捏住了想要退回去的路尧的胳膊：“哥哥想要趁人之危吗？”
　　路尧也不退让更靠近了一点，在他耳边说：“哥哥要做什么还需要趁人之危吗？”
　　这点路尧道说的没错，如果简森现在眼睛没有受伤，路尧就能看见他的眼神瞬间黯淡的样子，不知会不会改变路尧最后的决定。
　　路尧又外出看了一下，外面的风雪比想象中大很多，太阳正在极速坠落，这个地方距离原来的雪屋大概五六公里，走回去的话天应该还不会黑，但大雪茫茫，举步维艰，方向难辨，太阳落山之前不一定能回去，而且很容易会迷路。
　　于是返回雪屋郑重对简森说：“我看了，外面风雪太大，我们走回去很容易会迷路。节目组那边联系不到我们，肯定会想办法找我们，但极有可能被我们之前的报告误导去了原来的雪屋，所以可能要再过个两三个小时，他们一定会来，所以我们就现在这里等，以免出去迷路。”
　　简森点点头。
　　“你先喝点水！”路尧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接过了简森的背包，担当起了这个照顾人的角色。
　　简森乖乖的按照路尧指示去做，他终于看到了路尧的另一面。
　　另一面同样让简森为之心动、为之痴迷，为之痴狂，难逃魔爪。
　　路尧给他倒好水递到他面前，似乎还觉得差点什么，直到看到简森的眼睛仍然蒙着自己的围巾，才反应过来，天光已经暗下，又在雪屋之内，简森这眼睛可以不必遮着了。
　　说着便要上手去摘他的围巾，简森不明所以，下意识伸手去挡，路尧愣住了，退了回去，看着简森好久。
　　外面的斜阳洒在简森的脸上，雪屋中如点着烛光。
　　简森似乎察觉到路尧在盯着自己。
　　“怎么了？”
　　“你这样……”路尧收回了手，欲言又止
　　“像露渊？”简森回答。
　　《桃花带露浓》中的水神露渊，原身是一颗露珠，初期不能暴晒在阳光之下，因此常常撑一把伞，一双眼睛也被白布蒙着。
　　路尧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之后，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简森主动提起了“露渊”这个名字。出道之后，因为要转型，桃灵、露渊这两个名字成了路尧与简森在公开场合或者私下都会避免提及。
　　也一度成为两个人的心结。
　　而今简森主动提及，路尧释然的同时也十分感慨，他跪坐在简森对面，盯着这似曾相识的饿容颜，坦诚道：“七年前，在剧组第一次见到“露渊”遮眼的扮相，就被眼前的人震撼了，所以你说我喜欢露渊也没错，你不知道那样的你，有多迷人，清新脱俗，宛若仙人。”
　　路尧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简森眼上的围巾摘下，如同七年前初见，宛若仙人，让人着迷，又不忍亵渎。
　　简森眨了眨眼，仍然看不见。
　　曾经他很介意路尧将自己与露渊相提并论，而今自己释怀之后，竟也觉得路尧说出口也没那么刺耳了。
　　“三年前，你说的那些话，我想过了。”
　　简森眨了眨眼，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继续说道，“我曾经也怀疑过自己为何会突然喜欢男人，突然喜欢你，是不是因为入戏太深，是不是如你所言，真的是因为桃灵而出不了戏。但是来这里之前，我突然想通了，在听到嘉宾可能有你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一定要来。七年了，我念念不忘的，为之义无反顾的，难道是一个虚无的影子吗？不是，是你，路尧！可能最初是被你像桃灵的那一面吸引，我承认，因此让我产生过困惑，让我退缩。但是像桃灵的那一面又何尝不是你呢？我现在可以很清楚也很明白的告诉你，我喜欢的是路尧你，无关性别，只因为那人是你，路尧，是你！”
　　也许是因为看不清路尧表情的关系，简森可以毫不忌惮的将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而如果他当时能看到路尧此时的眼神，那双始终看着他，不忍移开一秒，从深情几许到满含热泪的眼神，将让他更坚持、更加坚定的走下去。
　　也许是害怕听到路尧否决的回答，简森又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面，而故意将天真、软弱、无害的一面展现在我的面前。真实的你坚定而决绝，敢作敢为，所以，我不明白路尧如果你也喜欢我，为何要屡次推开我，我不明白如此勇敢的路尧究竟是在惧怕什么，是怕从青云跌落，坠入深渊，还是从没有喜欢过我！”
　　路尧的泪已经从眼眶落下，他笑着抹掉，摇摇头说：“从青云跌落的滋味，我尝过，很不好，所以……”
　　“所以什么？”简森几乎就看到答案。
　　所以，我不想让你尝试，我害怕的是你坠落深渊。
　　但是他没有说出，便倒在露渊的膝盖上。
　　简森等了好久仍没有得到回答，才伸手去碰躺在自己膝盖上的那人，碰到他的脸，才发现他烫的厉害。
　　“路尧？你又烧了？”
　　“没事，有点晕，想睡觉!他们应该快来了。”
　　简森慌了，一瞬间各种不好的念头闪过，自己眼睛看不见时，他都没这么害怕，他摸到旁边的对讲机，再次试着联系节目组，仍是没有回应。
　　“路尧，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等了。你能看见吗？我背着你指路我们出去好不好。”
　　“嘘！”路尧用手指堵住了简森的嘴，“简森，你休息一下。发烧而已，要不了命，我这么大人了，烧不死，天马上就黑了，节目组联系不上，又找不到回去的路。贸然出去，才会要了我们的命。我们穿的够厚，这雪屋至少能让我们不被冻死。节目组一定在找我们，我们的对讲机还可以用，只要他们有电了，就能找到我们，你让我睡一会儿，他们马上就来了。”
　　说到最后似乎没有力气了就那样趴在简森的腿上。
　　“听话，就这样让我睡一下就好！”
　　节目组找到两人的时候，简森闭着眼睛靠着墙壁，一只手覆在路尧的后脑勺，一只手被路尧紧紧握着，直到医院，才将两人分开。
　　简森的眼睛确诊为雪盲症，用一点药，不要见强光就好，路尧因为前日的烧未退，又吹了风，因此才又烧了起来，此刻也退了下去，就是整个人还软绵绵的。
　　他起身走到旁边的建设床前盯了好久，终于那装睡的人睁开了眼，仍旧是有些痛，但是能看清人了，再次重见光明真好，第一眼就看到路尧真好。
　　即便这么想着，但是还是藏住了内心的心思：“看够了吗？路老师！”
　　“没看够，这么好看，还不让人多看会儿！” 路尧索性直接坐在了简森床前，伸手在简森眼前晃了晃，确认真的能看到了，却被简森一把握住手腕：“路老师，我只是眼睛坏了，但还是有力气的。”
　　路尧不说话了，直勾勾的看着简森。
　　这双眼睛真的会下蛊。
　　简森第一次觉得，视力恢复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转开头，避开路尧的眼神问：“所以什么？昨天你没说完的话！”
　　这个惦记一天的问题，仍旧没得到答案。
　　找了一下午，又守了一夜的编导，吃了个早饭，带着昏昏欲睡的身体，推开了两人的病房门，便看到了路尧俯身鼻尖就要碰触道简森的侧脸，绝美的侧颜，初晨的光线，再加上两人七年的传闻渲染，一部爱而不得的电影画面在现实中上演。
　　年轻的编导入行不久，却也见惯了明星荧幕前后的反差，真真假假，她习惯了不去相信，也不去分辨。只是如果昨晚两人牵手的画面，还只能让她觉得是朋友在野外享用取暖，那这一幕，她不知该怎么解释。
　　当然，她现在应该为突然闯入的自己解释一下：“两位老师，你们醒了……我，我去叫医生！叫导演。”
　　而后，关上门，匆匆离去。
　　简森转过头，推开了路尧说：“也许你说的对，老天在阻止我们犯错。”
　　节目组工作人员得知两人醒来，心里长舒一口气。
　　两人第一时间向节目组致歉，这让本来心怀忐忑的节目组惶恐不已，连连向两人致歉。
　　路尧的烧已退，简森的眼睛也能看清东西了，只需后续用药便可以，考虑再三之后，还是让两人回到了原来的小屋。
　　拍摄一直在继续，但考虑到两人的身体，节目组没有给两人更多的主题限制，只是做了几个采访。
　　智能小白：“简森，你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很害怕?”
　　简森：“有一刹那慌乱！但很快会反应过来可能是雪盲症，所以没有特别害怕。那时候觉得回不来好像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智能小白：如果节目组没有找到两位，两位会采取怎样的自救方式呢？
　　路尧看了一眼简森：“天亮后，再走出去。我们两个人，走出去应该不难。”
　　……
　　节目组终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两人携带的运动相机也没有多少温馨的画面，只有随身携带的麦中断断续续的对话，让人遐想。
　　几个月后，这期的主题被更名为“迷路的旅人”，片尾的文案这样写道：“逐梦之路，总有一些敢于冒险的人，他们不听劝阻，向着危险而行，没有回头，而我们永远不知道，那些迷途忘归的人，遇见了怎样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