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命》明镜白

5、第 5 章

　　其言，孟上柳唇角泛着笑，竟是罕见般站起身来，面带歉意朝向她。

　　“此事的确是本王疏忽了，不过本王还有另外一条线索，相信凤小姐会很想知道。”

　　“……”

　　他又是从何而来的自信？

　　闻言，凤北站起身来，面色不改，稳了稳斗笠，“也罢，王爷交代的事我已办完了，就先行告辞了，希望王爷履行你的承诺。”

　　说完，信步朝着屋外走去。

　　“那日温都上官家的盗墓贼，他儿子也死了，他死之前，将东西交给了他儿子，现如今他儿子死了，那东西，恐怕还在上官家。”

　　“……如何信你？”

　　凤北脚步微顿，止步不前，侧首调笑到。

　　“王爷几次三番这般糊弄，莫不是觉着我是个年纪小的女子好骗？”

　　“你怎么说话的？”

　　“小洲！”

　　侍从本想替自家主子抱不平，可一声称谓便让他立刻低下头沉默，目光怨毒地盯着凤北。

　　倒是个忠仆。

　　目光一扫，停在孟上柳身上，身形较为瘦弱，若是此刻有风袭来，保不准是会倒的。

　　与之对视，眸光中透露着几分别样的试探，“好，王爷还有何话要说？”

　　眼眸微敛，闪着淡淡的光，他拍了拍手，“去温都上官府。”

　　*

　　温都地处繁荣，这次的孟上柳倒是表达了他的歉意，竟是雇了辆马车，载着他们去温都上官府。

　　只是如今的上官府，是炙手可热，门还未曾瞧见，便已经看到了宽阔架起的擂台，擂台不在他处，正是上官府大门中央，将那门口挡的严严实实。

　　马车不得已在一侧停下，闻声外界传来的刀剑相撞，凤北与孟上柳一同下了马车。

　　此刻擂台之上，正有两人决斗。

　　一人手持长剑，负手而立，宛如山峦屹立不倒，另一人手挎大刀，且是个眼熟的人。

　　拿大刀的，正是他们那日去往顺安寺时停歇的破庙，夜深时来的那三个男人中的一个。

　　另外两个，也已经在下方观战。

　　“他们的消息竟然也如此之快？”凤北不禁咂舌。

　　孟上柳抬眸瞧着，若有所思。凤北借此问了问擂台的缘故，才知上官府如今炙手可热，舟山墓的消息现如今在他们府上，若是谁想得到这个消息，就必须在门口擂台上获胜，这才能进去告知他们。

　　不得不说，上官府不愧是温都商贾世家，这种消息，竟是都使得如此办法。

　　动了动手腕，凤北不由整装待发，目光炯炯，看向那擂台之上。

　　一旁的孟上柳略微惊讶，“看凤小姐如今这样，是想上去一决高下吗？”

　　“莫非王爷还有更好的法子？”

　　没让他这般瘦弱的身板先上，就已经是对他格外照顾了，凤北向来喜欢帮助弱者，她不会让孟上柳先上的，自己打个七七八八，再让他上，休整片刻，将他打下擂台，这最后的获胜者，不就是自己吗？

　　“呵……那凤小姐慢慢打，本王先行进府了。”

　　言罢，男人带着忠仆，负手而行，慢悠悠地朝着上官府正门走去。

　　什么意思？

　　凤北斗笠掀开一角，却瞧见孟上柳到了门口，忠仆敲了敲门，门被管家打开，见到来人，不由毕恭毕敬地拱手招呼他们进去。

　　孟上柳侧首，对着她招了招手，意思很是明显。

　　凤北收回腰间的剑，看向四周，快步跟了上去。

　　王爷的身份，果真有些好使。

　　入府，上官皖正在堂屋，时而如坐针毡，时而左右踱步，面色焦急，又无可奈何。

　　见着来人，立刻上前迎接，却又瞥见了一同而来的凤北，不由闪过几分错愕，紧接着派人端上茶点，看起来格外警惕。

　　“孟公子，你有法子？”上官皖年纪较轻，又一时间历经多事，实在不知该如何收场。

　　况且如今他手上有烫手山芋，不敢怎么送出去，若随便交由一人之手，自然会生出不少事端，且他也对不起自己父亲的所为。

　　孟上柳颔首，骨骼分明的指尖停在桌案点动，慢声，“信上说，上官公子已经破解了令尊的秘录？”

　　“的确……”上官皖话语一顿，目光不自觉瞥向了一旁依旧若无其事坐在那儿的凤北。

　　这个女子为何也来了？

　　“无妨，直说便是。”

　　上官皖忙不迭点头，既然他都没说什么，那他更是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此女子在上次亦是帮了他。

　　“父亲的秘录中，提到了琉璃易碎，覆水难收八字，我查阅了怪志古籍，发现这句话出自北洲千年陵墓传，相传北洲以北有一座千年陵墓，在陵墓门口，便有琉璃易碎，覆水难收八字所镇，所以那日姑娘留下这句话，便是想告诉我，我父亲与北洲的千年陵墓有关系？故被杀人灭口！”

　　上官皖，在其父未出事之前，素有温都才子之称，她留下八字，便能够识得其中意思，也不枉她留言点醒。

　　凤北颔首，也算是同意了他的猜测，同时也承了他的谢意。

　　“孟公子，你们这次，是不是也与这件事有关？”

　　孟上柳扬眉，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后又瞥向凤北，似是在问她的意思。

　　这倒是够新奇的。

　　凤北有些想笑，“上官公子，有何条件，值得我们告知？”

　　“……”似是没想到凤北会这么问，上官皖紧抿着唇，眸光微微躲闪。

　　垂下眼帘，他唇角轻颤，用那不太中肯的语气试探，“我手中，有你们想要的千年陵墓地图。”

　　“……”

　　“？”

　　周遭一片寂静，凤北与孟上柳均疑惑不解地看过来，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见两人不相信，上官皖稳了稳心神，让下人去拿地图来，同时自己也坐在主位上，故作镇定地喝了一口茶。

　　“知晓两位不信，为表达诚意，我可将那地图给两位看看。”

　　凤北与孟上柳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狐疑。就算上官鸿之前对千年陵墓有所探索，可这其中的地图，绝对不可能会落到他手上！

　　两人都知道上官皖其言不真，可却又忍不住想看看那地图。

　　收了目光，凤北素手不由抚上了腰间的佩剑，日光倾泻，散落在院外的高耸树叶上摇曳，散发出刺眼的银光。周遭呼吸声几乎停止，几人均不言语，等着去拿地图的下人过来。

　　脚步声微促，下人气喘吁吁，手上空无一物，快步跪在上官皖面前，惊恐万分。

　　“公子，小的刚去拿地图，却被一伙贼人抢走，现如今已经往北院逃出去了！”

　　“什么？！还不快去追！”

　　上官皖平地惊起，满脸慌乱与紧张，那些人怎么进来的，不都在门口比武吗，又怎么知晓他放地图的地方？

　　话音落下，上官府家丁全部出动，均数往北院追过去，上官皖面如死灰，似是周身气力被掏空，整个人显得格外无力。

　　凤北站起身来，道，“上官公子可会武？”

　　上官皖不懂她话中意思，眉目闪过几分疑惑，但很快想到什么，便也站起身来，跟在她身后，目光闪着坚定。

　　“南院在哪儿？”凤北环顾四周。

　　南院？

　　上官皖不明所以，伸出手指了个方向。

　　“跟紧了。”凤北不再过多解释，快速朝着南院的方向跑了过去，孟上柳主仆二人，亦是毫不反驳地跟着她一同去了。

　　上官皖心中疑惑，但也并未在此刻发问，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去了。

　　南院梧桐，笼罩其中，这里能够出门的，也就只有一扇门。

　　凤北稳了稳斗笠，飞身至屋顶，瓦片尽数，踩得咯吱作响，俯瞰而下，南院一切尽收眼底。

　　除去悉数的梧桐，也就只剩空旷的屋子，目光落在上官皖身上，立刻派人前去一个一个的搜查空屋子。

　　孟上柳负手而立，扫视四周，信步向前，围着这梧桐树到处看了看。南院光线不佳，只因梧桐树过多，相互交错，也逐渐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只有偶尔在缝隙中散落而下的微光。

　　梧桐树生的不错，单看一棵树，树叶十分茂密，树干较为明了，自下往上，也是一览无遗，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然只是一瞬，孟上柳从侍从身上抽出匕首，在手中把玩，稍加比划，后眸光如炬，如利刃般看向一处。

　　指尖用力，将匕首赫然丢出！

　　只听一处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从茂密的梧桐树叶中，倒下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包袱，十分可疑。

　　凤北见状，飞身而下，不由多看了几眼身旁的孟上柳。

　　树叶这般茂密，他是从何得知此人藏在哪儿的，此人武功应当虽说不是上乘，可这屏声凝气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不然她也不会不知他的所处。

　　走至身前，那人紧紧抱着包袱，眼底充斥着害怕，紧咬着牙关，满脸苍白。

　　“拿来。”上官皖气道。

　　话音刚落，却见得那人骤一声闷哼，嘴角流出黑血，顷刻间倒落在地，没了声息。

　　上官皖微惊，不由后退了一步。

　　他只不过是话语稍加重了些，怎的就服毒自尽了，莫不是他平日里对这些下人太过于温柔了？

　　小洲将包袱拿下，递给了孟上柳，包袱不重，只有一张极为简单的图纸，上面勾勒出去往千年陵墓的水路陆路，十分详细。

　　孟上柳看了一眼，递给了凤北。

　　“如何，我的诚意便是这个，虽说有些小小的差池……”上官皖眼底闪着希冀，语气中带着轻微的颤抖与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