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丝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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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库娅，我喜欢——能够掌握未来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安心。我以前……是这样的吗？”
“刚刚配合得不错啊，春未。”斟满酒的酒杯和酒瓶被放在桌上，少年吟游诗人往后一倒随意地坐上椅子，木椅因为他的动作而翘起一瞬又被压下。
“当然，合作愉快。”白发歌姬举起手中的玻璃杯，前倾碰了碰温迪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脆响。
“不过春未的歌词完全听不懂嘛，哦……要击掌吗？”趴在桌前的少年诗人抱怨着，话题非常跳跃性地转移，然后笑眯眯地抬起右手伸向前：“刚刚你说什么来着——合作愉快？”
“同样的台词重复就没有意思了。”歌姬小姐歪了歪头说道，却也没有拒绝这奇妙的仪式感，随着击掌的声音响起，她说——
“随便唱唱而已，不用在意。”
这是温迪曾经唱了白鳞之龙的诗篇之后拿来回复她的话，津岛春未无法确认巴巴托斯曾经吟唱的诗篇是否有什么深意，也知道直白询问得不到什么答案。
总而言之，这句话被她此刻拿来糊弄本人了，虽然她也是不算是胡说。
“算上异世界的语言可就不是‘随便唱唱’了。”温迪晃了晃只剩下浅浅一层酒液的玻璃杯：“我对春未的故事可是非常好奇——告诉我的话我会为你写诗，怎么样？免费的！”
听上去很诱人。毕竟巴巴托斯亲自作诗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荣幸。
“——还是算了吧？”
然而她拒绝了。歌姬小姐放下了玻璃杯，指尖敲了敲杯沿：“把自己的故事像这样全盘托出一点都不有趣，我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回顾过去。”
“了解这种事本来也只能慢慢来——”她慢悠悠地说着，然后像是一时兴起，竖起一根手指：“但是可以教你……那边的语言？”
来自她的世界的，在这个世界的人耳中听上去无比陌生而神秘的语言，应该也有些吸引力……吧？
津岛春未不太确定，她对语言的学习没什么困难，并不确定其他人对“异世界语言”有没有兴趣。
“成交！”
然而温迪果断地应下了她的提议，甚至看起来非常感兴趣，他又满上一杯酒，脸上已经浮起了饮酒后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单纯的高兴。
“……我对自己的教学能力并不自信，你最好别太抱希望。”大抵是看出了对方的期待，津岛春未给出了相当保守的提醒。
这一点津岛春未很有自知之明，如果说她的学习能力可以被评为S+这种数值，那么教学能力恐怕连D-都难以达到，和她在歌舞方面难以打配合的情况不相上下。
“现在就不说‘学习’的事情了嘛——”温迪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酒气的浸染，他的语气变得比平时要更为绵长柔软一些。
“春未看起来很高兴，刚刚那位庶务长给你带来让你开心的消息了吗？”
果然瞒不过风神的耳朵。
凯亚先生带来的消息当然不会超出津岛春未的预料。
她虽然无法预估骑士团处理毒瘤的速度——但是依照那位大团长的风格，应该确实不会拖延太久。
所以她理所当然得到了自己期待的好消息。
督察长——不，应该说是叛国者伊洛克，以私权夺走亡者的战果，骗取名望，被确认与愚人众暗中勾结。
好消息是他完蛋了，接下来蒙德城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坏消息是蒙德没有对他判决极刑——只是革职流放。
真可惜。
“你看起来没有预想中那么高兴，春未小姐？”凯亚在隐晦告知她消息后，察觉到她的情绪并没有多少波动。
“怎么会，能够除去埋在深处的毒虫是好事，也许我该祝贺你们？”歌姬小姐带起笑容：“我为你们感到高兴，不过也许比起我，还有其他人更想听到这个消息。”
她的话语意有所指，也带着公式化的“道贺”的意味，但是要说“满意”，不可能。
津岛春未恐怕对这种判决并不满意——好吧、好吧，实际上凯亚对她的想法并不意外。
歌姬小姐的某些想法远比她表面看起来要过激，当然——在这件事上凯亚并不认为她的想法有错。
凯亚曾经怀疑过，那封大团长收到了莫名来信是否来自津岛春未，但是不论如何推断求证——他都无法找到任何能够证明这一猜想的证据。
当然找不到，毕竟把信送过去的可是风啊。
但是津岛春未原本平平的情绪突然高涨了起来，她的笑容看似没有变化，实际上却比前一刻看起来真实得多。
少女双手合十对深肤的骑士作出请求：“想必最近你们都在很辛苦，特别是琴……她最近应该还是很忙吧？我没机会见到她，如果凯亚先生见到琴的话——能帮我带一句道谢吗？”
那双紫色的眼眸因为笑意而弯起，她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前一刻相差非常明显：“我一直一直非常在意这件事——”
“现在终于能够结束了，真是……太好了。”
她短暂的喜悦充满异样，涌现出让人下意识警觉的隐秘的疯狂，然而在庶务长的警铃打响之前，白发歌姬已经歪了歪头，恢复无害的样子。
“所以拜托你了，没问题吧凯亚先生？”
“……当然——没问题。”
于是现在面对温迪的问题，津岛春未也许没什么隐瞒的打算，她微微颔首肯定，抬起的手指向下勾了勾，那像是一个扯着丝线拉扯什么东西都动作，在此刻显得有些诡异。
“当然，虽然准确来说那并不是多么让我满意的消息。”少女叹息着说道，但是她脸上并没有什么“遗憾”的神色。
津岛春未看向坐在对面一心一意对着酒杯吨吨吨的吟游诗人，收敛笑容后的她显出一瞬的非人感，她问：“不打算管管我吗？”
“我还想再喝一次上次的酒——”已经吨吨吨大半瓶酒的少年懒懒地趴在桌上，看起来柔软得像马上要化掉的云朵，他仿佛在短短几句话之间已经喝醉，完全答非所问。
好吧，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回答，看上去不算明确，却也已经表态——他不管。
津岛春未的指尖顿了顿，她在犹豫，她该再问一遍吗？
“春——未——”已经显出浓烈醉意的少年缓缓拖长音调，“再来一瓶吧？”
好吧，这是拒绝回答的意思，也是肯定了之前的答案。
“查尔斯——麻烦再来一壶酒，和他刚刚拿到的一样。”歌姬小姐微微提高音量，旋即转过头看向温迪：“之前的就别想了，我说过我没有藏多少吧？”
“……嗯……我好像记得？”吟游诗人不着调地嘿嘿一笑，看上去打算蒙混过关，他稍稍起身从歌姬手中拿过才拿来的酒瓶，甚至直接打算对瓶吹。
“……”
津岛春未没有参与，对她没有效果的酒水起不到让她陷入“意识朦胧”状态的功效，口感也不如苹果酿合她心意。
偶尔春未也会好奇——喝到意识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呢？不过介于可能破坏形象这一点，她就该对醉酒敬谢不敏了。
“春未——”
“什么事？”
“蒙德是自由自在的……你也是自由自在的……嗝。”
少年轻飘飘的话语像飘过指尖的蒲公英——然后被一声酒嗝破坏了原本让人有些感动的氛围。
“……”津岛春未看着身边已经摆了一堆空瓶的吟游诗人，一时语塞。
她抬起手拍了拍额头，止住了叹息的欲望，再次抬眼的时候已经再次带上笑容：“你说得对。”
“查尔斯，结一下账吧。”
风神的话是对的。
蒙德是自由之城，所以即便是对名为伊洛克的叛徒，也没有处以极刑。
津岛春未并不确定在蒙德需要被判处“死刑”需要到什么地步，但是她知道，自由的蒙德并不全是表面上那么美好。
为了维持这神明放养的国度的和平与自由，定然需要在黑暗中行走、绞杀那些威胁和平的炸弹的存在。
罗莎莉亚小姐应该就是在黑夜中行走的一员。
伊洛克那种人，即便表面上不被处以极刑……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会有人处理他吗？
津岛春未不确定。
但是，不论会不会都不重要了。
津岛春未于蒙德城也是自由的，只要不被发觉她的异动——不论怎么做都可以。
反正连巴巴托斯都默认了这件事，甚至为了回避把自己灌得烂醉。
……不做才亏大了，不是吗？
透魔龙的士兵能够不为人所见，而作为继承了透魔龙权柄与能力的透魔龙之子，津岛春未自然也能够让她的“士兵”做到这一点。
在死后化为尸兵，始终蛰伏于黑暗中的魔龙睁开了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缺失的龙角不会让它显得狼狈，反而看上去更为狰狞。
乌萨得到了来自神祖龙的调遣，它会在这里静候着目标的来临，用利齿和龙翼为名为伊洛克的败犬送上绝望——
就如同那天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丝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