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虽然但是我是龙》赛博流浪者

47、延续

　　实际上要说出一些类似于宣言的话语，对津岛春未而言并不困难。

　　不过——

　　“那我不就能经常在璃月见到春未姐了吗？”

　　胡桃大抵是刚回来，只听着最后一句话，几乎立刻给出了惊喜的回应。

　　而津岛春未原本信誓旦旦的宣言一瞬间卡住——她稍稍泄气，随即回答道：“如果建立了歌剧院的话我应该会经常待在璃月吧？”

　　“……不过这还是没影子的事情呢，大概需要好几年来完成。”

　　对她来说“好几年”只是一眨眼，是人生中短暂的时间，但是对于人类而言，已经足够胡桃长大不少了。

　　“哼哼、那胡桃我已经很期待了。”胡桃叉着腰说道：“到时候我们几个人可是会天天来打扰你的，春未姐。”

　　“……那我会很高兴的。”她真心地如此认为，然后眼巴巴地看向了因为被打断而没有说话的钟离先生。

　　“如果春未小姐的歌剧院能够落成，希望我有荣幸能够听上一曲。”

　　从“长辈”那里得到肯定的龙小姐满意并且放松了下来，旋即便听到了胡桃的话语。

　　“哎呀，我差点忘记了。”胡桃走到津岛春未身边：“把那位大叔送过去的仪倌已经回来了，不卜庐的人说他暂且看起来没有大碍，但是醒过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没有大碍……那是当然的。津岛春未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用她先前所在的时代的医疗仪器对克利普斯伯父进行检查，也只会得出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结论。

　　但是她还是露出了一个松了口气的神色，显出一个笑容：“那就太好了。”

　　“总之，不卜庐那边说等病人醒来之后会让人来知会一声。”胡桃走进几步凑到津岛春未面前，神色含着期待：“——春未姐，今晚要干脆留宿在往生堂？客房或者和我一起，全都欢迎——”

　　如果是往常的话，津岛春未会非常乐意答应胡桃的邀请，但是今晚，不太合适。

　　“我想我还得回去一次——”她斟酌着话语拒绝了胡桃，然后显出一个笑容，上前拥抱住胡桃：“反正我随时都会来璃月，胡桃安心等着我就好，白天我也会过来，我得回去看看……迪卢克。”

　　虽然说着足够坚定的话语，但是她的内心却并非毫无动摇。

　　“那春未姐可要加油了，如果那个大叔醒的时候春未姐还没回来的话，我会让仪倌去把人先带回来的，放心吧！”

　　“好……让你陪我太晚了，早些去休息吧，胡桃。”

　　真的很晚了。

　　让小姑娘陪着熬夜简直是罪过，津岛春未看了看天色——已经凌晨了。

　　津岛春未这次的璃月之行意料之内无比仓促，在和钟离先生、胡桃道别之后，她便匆匆离开了璃月港。

　　她在内心默默对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仙人道歉，她突然冲进璃月，那位仙人恐怕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行踪。

　　……不知道是不是打扰到他工作了，下次过来的时候给他道个歉吧。

　　从蒙德来往璃月的文书好麻烦，每次都要从骑士团那里弄到文书太麻烦了，反正连尸体都能做出来，伪造文件也无所谓吧？

　　脑子里思索着危险的想法，津岛春未已然回到了蒙德的地界——蒙德依旧在下雨。

　　但是她却停留在高空，一时间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

　　她该现在去找迪卢克吗？

　　不、不……现在不可以，他现在必定正在处理那场意外的后续，如果她出现的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复杂。

　　要回去蒙德吗？

　　……似乎没什么必要。

　　反正罗莎莉亚小姐都给出了会帮她掩饰的暗示。

　　等到天亮之后再去找迪卢克好了，至于现在——

　　魔龙乌萨。

　　虽然那头愚蠢的龙是被人为吸引的，但是它的恶行依旧无法被原谅——至少对津岛春未而言，它就是需要报复的一环，是打扰了她安宁幸福的当下的蠢货。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应该把乌萨留给迪卢克。

　　理性是这么告诉她的，迪卢克一定希望能够亲手为父亲报仇，但是——

　　龙发出一声长吟，高亢的龙啸毫无掩饰，大抵今夜很多野兽都会被这物种顶端的生物的咆哮惊吓，扰乱他们几日的生活轨迹。

　　她找到了魔龙乌萨。

　　那丢人的、甚至只能和卡米拉姐姐的坐骑相提并论的愚蠢的龙——说实话，她完全觉得称呼那种东西为魔龙都是对她自己的侮辱。

　　津岛春未所化的龙身姿并不巨大，完全无法与特瓦林或曾经的毒龙杜林的体型相比——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是柔弱无力的。

　　神祖龙的血脉无法以体型定论。

　　魔龙乌萨在透魔龙之子的龙爪下毫无反抗之力，黑色的魔龙被水凝练而成的绳禁锢，无法发出任何怒吼。

　　然后白鳞之龙化为了白裙的少女，手持耀眼而沉重的黄金剑，毫不犹豫地用这把曾经杀死过透魔龙的黄金剑贯穿了黑龙的头颅——

　　糟透了。

　　被溅了一身异世界龙血的津岛春未这么想到，才梳洗换过了白裙子染了一身黑红色的龙血，甚至因为喷出的血液，有些染到了她的脸侧。

　　津岛春未皱了皱眉，觉得有些恶心。

　　她从乌萨的尸体上下来，赤裸的双足踏在地面上。津岛春未抬起手，暴雨的天气让她凝结水的能力变得更为便利，水球包裹住那巨大的龙尸——

　　她考虑过一件事。

　　既然她已经对人类进行了“眷属”，制造出了尸兵，那么再制造出尸龙也没关系。

　　但是——克莱那勉强算是萨琳娜的兄弟。又是那个愚人众的一员，还有点利用价值。而乌萨是什么？

　　对人类具有威胁，但是对她来说……连拿来当打手都嫌弃的废物。

　　——不、她想明白了。

　　被水球包裹的乌萨尸体消失在空气中，而津岛春未看着那处空旷，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了一会，转身面向晨曦酒庄所在的方向，抬脚直接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如果以人类的脚程计算的话，在天亮之后她应该能够到达晨曦酒庄之前。

　　天亮了，她也已经在晨曦酒庄的附近，但是却没有再向前一步。

　　雨倒是停了，甚至可以说太阳很好，但是她没有在晨曦酒庄找到迪卢克的气息。

　　对、是那样啊。

　　津岛春未略有些迟钝地想到，他必然要去的骑士团，这件事骑士团必须要处理完，他才能回来——回来为克利普斯伯父举行葬礼。

　　津岛春未强行让自己的思维运转起来，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满是凝固龙血的裙子。

　　津岛春未：……

　　说真的，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像昨晚那样狼狈，弄得满身血还湿透。

　　“算了，先去弄干净吧。”

　　抱着点逃避意味的心理，她打开了星界之门，毫不犹豫地躲了进去。

　　但是显然，能逃避一个，无法逃避第二个——萨琳娜醒了。

　　才刚回到星界，津岛春未就看到了站在广场中央，一脸茫然看着周围的至冬少女。

　　她感到了一瞬的退却。

　　津岛春未复活了萨琳娜，津岛春未把萨琳娜变成了怪物——这是同等的事实。

　　会被怨恨吗？会被抗拒吗？会被厌恶吗？

　　在她做好心理准备之前，萨琳娜已经看到了她。

　　“春未——”

　　几乎要油然而生的恐惧被萨琳娜的声音打断，少女几乎立刻跑到她的面前，毫不犹豫地送上一个冰冷却热烈的拥抱。

　　“太好了，我还能再见到你。”

　　“倒在水边的时候，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无法和你见面。”

　　“……但是萨琳娜。”津岛春未略带艰难地开口：“我把你变成了怪物，还杀死了你的兄弟。”

　　萨琳娜的动作一顿，她稍稍松手，后退了一步：“你是这么认为的吗？但是你已经实现了我的愿望，春未。”

　　“克莱那杀死了我，如果我没有死去，即便你不这么做，我也一定会杀死他。”

　　“……这是我们抉择的冲突，与你无关。”

　　“而我、春未……直到被克莱那杀死的那一刻，我都在想——我一定要见到你，我答应你我绝不会被故土的寒风追上。”

　　“……我没做到，但是你却为我实现了我的愿望。而且，我看起来哪里像怪物了？”

　　只看表面的话，萨琳娜当然不像怪物。她努力控制的“眷属”，让萨琳娜维持在最接近原本的状态，绝没有加入洗脑与操纵的因素。

　　“……你回不了家了。”津岛春未说道：“你也无法再使用自己的名字，为了我自己，我绝不会让你使用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脸。”

　　就像对待克利普斯伯父一样。

　　在延续了他们的生命的时候，却也杀死了他们的过去。

　　“是我逃出来的，春未。”萨琳娜否决了她的话：“我无法承受故土的寒风，所以想成为逃离故土的懦弱者。”

　　“即便没有你，我也终有一天会被兄弟姐妹追杀，死在不知名的角落。”

　　“春未，你没有做错事。你延续了我的愿望。明白吗？你让我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让我的未来得到延续。”

　　“如果你不做的话，我就彻底没有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