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虽然但是我是龙》赛博流浪者

45、决断

　　被水球包裹，完全淹没在水中的人当然无法回答歌姬小姐的话。

　　白发的歌姬沉默了一会，她没再说什么，只转过身在萨琳娜的身边蹲下身。

　　而此时水球骤然破裂，而那个愚人众的债务处理人也就此跌落在地——然后被溅起的水箭利落地终结。

　　津岛春未还维持着理智。她记得，在她长久而混乱的记忆中，即便她产生过仇恨和悲伤，她也不曾做过对敌人的虐杀。

　　……现在也绝不会。

　　反正，那样的人她又不是没见过对吧？愿意为自己效忠的对象献出全部，即便死亡也绝不会背叛，曾经这样的人……在她身边比比皆是。

　　这值得敬佩……即便那是杀死她朋友的敌人。所以，至少在终结他的时候，她会忍耐着恨意，让他最快地迎来结束。

　　歌姬小姐随手把那枚火系的邪眼丢在地上，然后伸手把萨琳娜从水中拖出来，让她翻过身，用手合上了她的眼睛。

　　然后津岛春未拿起那枚雷系的邪眼，在顿住两秒后，把邪眼挂在了萨琳娜腰侧的挂扣上。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想想你现在该做什么，春未。

　　白色的歌姬盯着冰冷而毫无动静的友人，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身体思维变得更清晰。

　　她可以放弃。

　　就此把萨琳娜埋葬，丢下那个愚人众的尸体，继续前往璃月，然后一直记得对愚人众的仇恨。

　　但是、但是……既然她今天都已经做了那种事了，再更过分一点也没关系吧？

　　津岛春未扯了扯嘴角，看来她确实比任何人都要更了解自己。只要突破过一次自己曾经划下的原则，那么会想要更进一步得寸进尺……对她来说也是完全理所当然的。

　　毕竟她又不剩多少理智了——反正她又不是透魔龙，没关系对吧？

　　她没用多久，就说服了自己曾经坚守的信念。

　　“没关系，萨琳娜。”津岛春未伸手把至冬少女托起，另一只手抬起，指尖被锐利的龙爪替代，轻车熟路地刺破掌心。

　　“我不是父亲那个可怜的家伙。”她把溢出血液的手凑到萨琳娜微张的嘴边，血一滴滴落下：“我不像已经发狂的透魔龙，所以，我绝不会让你变成那些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尸兵。”

　　“……虽然无法让你再像人类一样活着，但是至少、至少我绝不会让你的人生就此结束。”

　　克利普斯伯父获得的眷属和她打算交给萨琳娜的眷属不一样。

　　不会再如常人般老去，且有着和龙一般近乎永恒的生命，获得某些眷属会获得的力量……除此之外，克利普斯伯父依然会和普通人一样，被杀会死亡，有体温也有心跳。

　　但是萨琳娜已经死了。

　　活着的眷属和死后成为眷属完全是两回事。因为已经没有了生者的意识，如果她不做特殊处理的话，萨琳娜只会成为有着萨琳娜躯壳的尸兵。

　　即便她费力地让她成为特殊的眷属，保有了她的全部意识……她也不会再有心跳和体温。

　　“……完成了。”津岛春未松开手，被龙爪掐得血肉模糊的掌心迅速愈合，她叹息一声：“……萨琳娜的事情不能让小胡桃知道呢。”

　　“抱歉，我需要把你藏起来一段时间，萨琳娜。”

　　津岛春未低声道歉，由于是特殊的眷属，萨琳娜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她打开了星界的大门，把至冬少女搬起来塞了进去。

　　关闭星界大门之后，津岛春未看了看趴在不远处的那位已经死去的愚人众。

　　“……虽然这不符合我以往的行为准则。”歌姬小姐喃喃说道：“但是眷属的力量本来就是这么用的吧？”

　　随着她的话语，原本应该已经彻底死去的债务处理人动作诡异地起身，在几秒钟的调整之后，僵硬的动作逐渐变得自然。

　　“原来这么简单吗？父亲以前扩散眷属的时候，这么轻易就做到了啊。”歌姬小姐略带惊叹地看着显然异常的愚人众，眼中完全不再带有任何的敌意。

　　当然了。

　　谁会对自己的眷属、对自己的傀儡抱有敌意呢？

　　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轻飘飘的想法和冲动——那具尸体就“活”了过来。

　　“克莱那·雪奈茨维奇。”津岛春未俯身把被她丢开的火系邪眼拿起，随手抛向被她称为克利夫斯的债务处理人。

　　“回到你的国度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萨琳娜·雪奈茨芙娜已经死在了龙的怀里。”她带起一个笑容：“杀死了自己的姐妹，想必你的心中无比悲痛……那就带着这份悲痛，继续你在至冬的生活。”

　　克莱那接住了邪眼，穿着黑袍的男人对她弯腰行礼，那是最直接的臣服和效忠。

　　在把对方强制变为眷属之后，不论是提取记忆还是“洗脑”都变得异常容易。在这种情况下恢复对方的“记忆”，再让他回去自己的位置——那不就是完美的钉子吗？

　　虽然因为是尸体的缘故，没有心跳和体温，说不定哪天就被发现了——但是对她又没有影响。

　　反正只是能够量产化的“眷属”，就算被粉身碎骨也影响不到她任何东西，大不了之后再发展更多——

　　打住。

　　津岛春未及时止住了自己危险的想法。

　　“总之就是这样。我先走了。”津岛春未抬手擦了把从下巴滴落的雨水，用这句话结束了自己糟糕的想法。

　　在“眷属”的面前当然没有任何理由要掩藏身份，反正懂事的“眷属”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果有人试图从他身上提取她的信息。

　　那么抱歉了，早就死掉的尸体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龙这一次毫不犹豫地飞上高空，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的停留，直直往璃月港过去。

　　从克莱那·雪奈茨维奇那里得到的记忆……萨琳娜和他曾同是至冬“壁炉之家”收养的孤儿，所以，他们实际上依旧称得上是“家人”。

　　而同时，萨琳娜和克莱那都隶属于愚人众——而萨琳娜想要与至冬切断联系。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没什么意外的。甚至可以说某些发展，在她看来分外熟悉。

　　更多的事情不适合现在探究，至少也要等她完全冷静，否则她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还能维持理智。

　　要是和透魔龙一样发狂就糟糕了——以她如今才打破底线的情况，她绝对、能做出不下于透魔龙的恶事。

　　不过，有几点可以先关注到。

　　比如……那个名为愚人众的组织。

　　以及，在克莱那的记忆中，对他直接下达了命令，要求他在萨琳娜到达蒙德后再终结她的上司。

　　——愚人众的执行官第二席，“博士”多托雷。

　　不管他想做什么，她记、住、了。

　　在进入璃月的时候下意识收敛自己的气息以免扰乱璃月，几乎算得上是津岛春未的本能 。

　　她可记得呢，作为这种根本不可能大晚上突然拿到“通行文书”情况下，她实际上——是个只要被拦住检查就会完蛋的偷渡客。

　　她当然可以不管不顾地说自己不是人类，但是在现在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津岛春未很清楚。

　　只要她以后还想在璃月发展，这种事情……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她先是收敛了龙气，更接近璃月港的时候直接变为了只有龙翼展开的人形，并且分外小心地展开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的结界。

　　歌姬小姐打算去往生堂。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最适合求助的就是钟离先生。而且只降落在往生堂的话，她的行踪问题应该能掩盖大半。

　　璃月并没有在下雨。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津岛春未身上的雨水会被无故蒸干，她自己也没这个心思。

　　所以——在往生堂的门打开的时候，津岛春未便看到了双马尾的少女带着惊讶的目光。

　　“春未姐，你是刚从河里爬出来吗？”看起来有了些困意的少女自然看得出津岛春未身上的狼狈，她估摸着歌姬并不想听人问，便没多嘘寒问暖。

　　“胡桃我啊，方才听客卿说起春未姐马上就到还不相信，结果一开门春未姐就已经在这里了！”胡桃上前一步，主动拉住了歌姬小姐因为被水浸透而冰冷无比的手，把她往屋子内拉了拉。

　　“春未姐，你的衣服都湿透了，爷爷今个儿还没回，你先进来我们再叙叙？”

　　“在外太久容易着凉，春未小姐。”被提及一句的钟离客卿正站在门边，他似乎在龙飞入璃月的那一刻便已知晓。

　　津岛春未顺着胡桃的力道走进了往生堂，门在她的身后关上了。她眨了眨眼，说：“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毕竟胡桃看起来马上就要睡着了，现在也接近睡觉的时间了……吧？

　　“怎么会——”胡桃绕到她身后，推着她往里走：“春未姐来对胡桃我来说可是大惊喜，行秋他们可还没这机会呢。”

　　“正巧我在想你，春未姐就来了——”

　　津岛春未对着并未插入他们对话的钟离先生点了点头，便顺着胡桃的力道走进去。

　　“……我也很想你，胡桃。”

　　萨琳娜的事情不能让胡桃知道。

　　津岛春未几乎第一时间再次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