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等于几》一个没有名字的季节

8、前男友？

　　周嘉一跑了好几个园区，最后发现，周子豪他们公司所在的园区其实更适合，位置好，广告和艺术的氛围很强。她看上了一间红砖房。

　　90多个方，还有个小花园。中介给出的价格很低，周嘉一很快就敲定。

　　纯工业风，再随意装修一下散散味，年后就可以使用。

　　装修公司打了普通的钢结构吊顶，又装了些吊灯。
　　周嘉一买了些办公桌，看了看整体，又上网淘了些绿植。

　　星期五周父没有回家，曹满芳去邻县看望他。
　　周嘉一和麦恩宁吃吃喝喝了两天，又约了一帮同学泡温泉，折腾到星期天才回家。

　　把换洗的衣物塞进洗衣机里，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

　　“我在江城，方便见一面吗？”是陈鸣。

　　“有什么事吗？”周嘉一问。

　　陈鸣滞了滞，才说：“你还有些杂物文件落在书房，我给你带了过来。”

　　“那麻烦你快递给我吧，或者我叫同城也行。”洗衣液倒进去，周嘉一按了精洗键盘。

　　“我现在出发回海市。刚好在锦湖附近，我送过来吧。”

　　“那麻烦你了。”周嘉一没有再拒绝，很快挂了电话。

　　陈鸣来过一次锦湖，是去年的时候，周嘉一外婆去世，他连夜送她回来，又急忙赶回公司。
　　那时候他刚到海市，手上的项目正是最忙的时候。

　　汽车驶进小区，缓缓停在洋房前，周嘉一站在路边。
　　打开后备箱，他拎出一个箱子。

　　周嘉一接过看了一眼，里面有杯子相框，还有她的毕业证书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书籍。

　　“谢谢，麻烦你跑一趟。”她素着一张脸仰着脑袋看他，语气很是疏离，没有要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

　　“不客气。”陈鸣捏着钥匙抿了抿唇问：“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沉默了一瞬，相对无言，周嘉一问：“你过来出差？”
　　“嗯。”“来了两天了，等下就走。”
　　周嘉一微微点头。

　　实在没什么好寒暄的，竟然分开，也没必要再过多牵扯。
　　“那我先进去了，你一路顺风。”她微微一笑转身。

　　手腕被拉住，陈鸣唤她。
　　“嘉一。”
　　她转身。

　　“我这次过来，其实是为了道歉。”他的态度和语气一样温和。

　　“对不起。”陈鸣垂下眼眸。
　　“我承认，为创那个项目，我的确做的不磊落。我不辩解。”

　　嘉一点点头，她其实已经释然。
　　“我接受你的歉意。我也为那天晚上的态度道歉。”

　　她释怀的笑笑，接着说：“职场不是非黑即白，是我太理想化。而且我何尝不是因为我们关系的不同，才会那么大反应，我也并非完全像自己表现的那么正义凛然。”

　　陈鸣定定望着她，这四年来，他们曾无数次像这般和气理智的解决矛盾，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厌倦。可此刻，面对这份熟悉，他无比的怀念。

　　回想这段感情，他内心深处一直责怪周嘉一并不热络，可他又何尝不是在衡量着再付出。

　　到现在他才发现，面对感情，起码对方坦荡。而那份他曾经嗤之以鼻的，对方对工作的赤诚，如今也让他觉得羞愧。

　　“嘉一…”

　　有人缓缓走近，那人又突然站定不动。陈鸣被打断。
　　见他视线转开，周嘉一回头。

　　集峥叼着烟，神情松散，见两个人默契的转头看他，轻轻扬了下眉，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语气却不并真诚。
　　“我打扰你们了？”

　　周嘉一转身，陈鸣的手被动松开。
　　两个人都不说话，他也不在意，抬抬下巴示意周嘉一手上的东西，又说：“这是要拿进去？给我吧。”

　　周嘉一顺势递给他：“你要进去？”

　　“我钥匙落在公司了，回来拿钥匙。”

　　从中学起，他家里的备用钥匙就一直放在周家，周嘉一是知道的。

　　垂眼看见他手上拎着塑料袋，长长的水管露出了半截。
　　注意到她的视线，集峥问：“洗衣机接水管不是坏了？”

　　周嘉一摇头：“我不知道，我还在洗衣服。”

　　“我上去看看。”他又看了两人一眼，提高袋子，贴心的说：“你们聊。”

　　话题被打断，周嘉一神情自然，陈鸣突然讲不下去了，两个人沉默着。
　　周嘉一先开口：“你早点回去吧。”

　　陈鸣点头，又说：“嘉一，如果以后有需要我…”

　　“陈鸣。”周嘉一打断他。
　　“这几年，不管是恋爱还是工作，都谢谢你的照顾，祝你一切顺利。”

　　陈鸣怔然，很快反应过来。成年人的的恋爱，体面的祝福既是放下。
　　“…你也一样。”

　　一进门，周嘉一径直朝楼顶走去。
　　玻璃房里，集峥在换水管，听到她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地上一滩水渍，还冒着白色泡泡。

　　“你怎么知道水管坏了？”周嘉一靠近另一侧探头去看。

　　集峥没有说话，扳手卡着螺丝，他拧的很认真。
　　拧紧后他徒手使劲掰了掰，没有松动。

　　“前男友？”他仿似无意的问她。

　　周嘉一也不回应。她打开盖子看看，衣服才洗到一半。

　　洗衣机盖子被盖上，动作并不大，周嘉一还是吓了一跳。
　　启动键被点开。

　　“来求和？”集峥收拾好工具箱，提起来放在洗衣机盖子上。

　　周嘉一回神，神色不明的看他：“帮忙送点东西过来。”

　　集峥点点头：“曹姨说了好几次。”
　　他敲了敲水管：“周子豪没时间，叫我带了回来。”

　　周嘉一点点头，转身去收衣服。

　　洗衣机老化，咚咚咚的声音，像是重物不断捶打着墙面一般。

　　她窈窕的身影一点一点在移动，一个一个衣架拆开，衣服搭在手上，放不下了，她又顺着手臂卷成一个团。

　　集峥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弥漫，遮住了他的面容和神情。

　　“这几年，过的还好吗？”他轻声的问。

　　拿衣架的手停顿了下，周嘉一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