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你真好》一池猫

4、Chapter4

　　不知道是不是又自虐上瘾了，郝帅竟然还想再往下翻翻其他的蒜瓣评论。

　　结果一个电话打过来就把他的差评自虐举动中断了。
　　郝帅瞥了眼备注上写的“美丽”，顺手就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一上来便不由分说道，“喂，哥，再给我二十万呗。”

　　听着手机那头的女声，郝帅立马坐直了身子，默了片刻才道，“怎么又花光了？上次不是才给了你三十万吗？”

　　那头的郝美丽似乎是咂了咂嘴，可能正喝着什么东西。

　　郝帅听她没有回应，有心想转移一下话题，便故作轻松道：“美丽啊，你喝什么呢？这个点，应该在喝下午茶吧？我记得你一直就有这个习惯。”

　　“不是，我吃流食呢。”

　　流食？
　　郝帅一惊，下意识便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被车撞了？”

　　郝美丽也被郝帅大胆的猜测所惊到了：“哥你想什么呢，你就不能巴着我点儿好吗？”

　　郝帅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生气，没必要生气，然后深吸了一口窗外飘进来的含霾空气，只觉得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完成这一系列步骤之后才又对着电话那头道：“好，那你告诉我，你这又是怎么了？”

　　郝美丽那边又吸了一口流食，平淡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又重新做了下鼻子。”

　　郝帅简直不可置信，“美丽，我怎么记得你那鼻子前段时间才刚整过啊？”

　　郝美丽想到这儿就来气，义愤填膺地跟她哥控诉：“嗨呀，哥，别提了，那个无良医生，做好了后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不会透光的，绝对不会。”
　　“结果呢？恢复期结束之后我一拍照片，妈呀，那光透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郝帅捏着手机道：“所以……你就又重新做了一次？还先斩后奏？”

　　郝美丽是真怕她哥不把钱给她，听出郝帅已经有一点生气了，忙道：“哥，我敢肯定这次绝对不会透光了，这次可是肋软骨隆鼻，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假体填进去的。”

　　郝帅更震惊了：“你还让人切了自己的肋骨？”
　　郝美丽浑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又没切多少……也就一小块儿嘛。”

　　郝帅简直要抓狂：“不是，美丽，咱们现在的重点不是切了多少好吗？是你竟然让人家切了自己的肋骨然后安到自己的鼻子上？”

　　郝帅简直无法理解，唠唠叨叨地又说了一长串，“真的，美丽，你已经很美丽了，不需要更美丽了，相信哥，再美下去你就可以超越咱们地球人的极限了。”

　　“那鼻子呢，它也不是越高就越好看。”
　　“你看白雪公主里卖毒苹果的那个老巫婆，人家鼻子高吗？高，那老巫婆好看吗？不好看，所以啊，美丽，你再结合实际好好地想一想……”

　　“行了。”郝美丽一向不耐烦听她哥老妈子似的唠叨。

　　“哥，你就给我一句话，给不给钱吧，反正我现在已经在整形医院里躺着了，手术都做完了，你要是不给我钱，人家医院说不定就能把我扣下来不给走……”

　　郝美丽顿了下，又接着道：“然后呢，第二天就会有郝大影帝她妹做鼻子不给钱被医院扣留的大新闻，哥你又要上热搜了，真是恭喜啊。”

　　郝帅疲惫地揉着抽痛的额角，只觉得自己的胃都开始隐隐作痛了，“美丽，钱我可以给你，但是……”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窗户缝里飘进来的PM2.5爆表空气，哑着声道：“听哥一句，咱能不能别再折腾了。”

　　“折腾？”郝美丽也狠吸了一口没滋没味的流食。
　　“你管我这叫折腾？是啊，哥，你天生丽质难自弃当然用不着折腾。”

　　“但你知道……小时候每次有人指着我说长得比你差远了简直不像亲兄妹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嘛？”

　　“咱们一前一后进了娱乐圈，结果呢，你是年轻有为的大满贯影帝，我呢，至今还在三四线徘徊，唯一的一个女主角还是托‘郝影帝的妹妹’这名头得来的。“

　　“每个人提到我都要把我从指甲尖到头发丝都跟你比较一番，结果呢我哪样都不如你，你能明白这些年过来我都是什么心情吗？”

　　郝帅沉默了。
　　他确实隐隐知道一直有人在拿他们兄妹俩进行比较，但从来没意识到郝美丽受到的伤害竟然这么大。

　　“……好，钱我马上就打到你卡上。”

　　“对了，哥。”郝美丽的语气这才稍稍平缓，“忘了跟你说了，妈也在呢。”

　　！！！
　　郝帅差点吓到心脏骤停，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妈她都六十了，你也带她去整容？”

　　“这有什么嘛……”郝美丽不服气地撇撇嘴，“人家还有刚过完八十大寿就来隆胸的呢，而且不就做了个超声刀嘛？这有什么的？”

　　郝帅一听这话里还有个“刀”字直接就炸了，“你让他们在妈脸上动刀？你实话跟我说，妈现在的脸究竟成什么样了？”

　　郝美丽已经放弃和他哥交流了：“算了吧，哥，说了你也不懂，妈现在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呢。”

　　郝帅狐疑道：“那你让妈接电话，跟我说几句。”
　　郝美丽没反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对面便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

　　“喂，是帅帅吗？”
　　“是我，妈，您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你不要担心啦，我有个老姐妹上次也做了这个，我看效果还蛮不错的，就跟着美丽一起来试试了，你别多想啊，不关美丽的事。”

　　其实郝帅倒并不怎么担心他妈的人身安全，毕竟郝美丽每次做手术去的都是最好最贵的医院。

　　她对于一切商品的座右铭都是“不买对的，只买贵的”。

　　但俗话说的好，整容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是害怕老妈和妹妹一样深陷进整容这个没有尽头的漩涡里。

　　上瘾之后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脸上动刀，到了最后，已经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原装的了。

　　反正他现在每次见到郝美丽都得再三比对才能认得出来，人家是日抛美瞳，她那叫日抛脸。

　　而且，谁就能保证那么多次手术里，没有一次会失误？要是能次次都达到求医者的预期，那就不叫整容，而是魔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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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皱眉，当心老得快。”

　　卓炎从一旁的迷你吧上摸出了个看起来特别傻的企鹅小摆件，稍微按了下企鹅屁股后的按钮，那小摆件便发出一声听起来就充满了故事感的沧桑叔音。
　　“微笑微笑弟兄们。”

　　见郝帅犹自怔愣中，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卓炎又不甘心地接连按了好几下。
　　“微笑微笑弟兄们，微笑微笑弟兄们……微笑微笑弟兄们……”

　　郝帅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声音单听还好，但连起来一遍遍放就莫名鬼畜。

　　郝帅从卓炎手中拿过那小摆件，拿在手里摩挲了下，“这东西哪儿买的？还挺有意思。”

　　卓炎撇了下嘴：“像我这种沉稳持重的成年人怎么可能专程买这种幼稚的小玩意儿。”

　　“那是别人送你的？”

　　“不是。”卓炎说着挺起胸脯，很是自豪的样子：“去金拱门吃儿童套餐的时候，送的。”

　　郝帅：……
　　哦，懂了，原来这就是沉稳持重的成年人吗？你们成年人的世界可真是太复杂了。

　　正感叹间，卓炎便动作娴熟地调了杯蓝蓝的液体递给他。
　　郝帅接过那杯子，却没有马上入口，而是谨慎地问了句：“这是什么？”

　　“Blue hawaii。”卓炎用手肘撑着吧台上身前倾望向他，“尝尝？”

　　郝帅不经常喝鸡尾酒，也品不出什么好坏，不过光看着那颜色他便下意识吐槽：“这酒怎么这么蓝？长得有点像蓝月亮啊。”他家里还有一大瓶没用完呢。

　　卓炎头顶似乎都冒出了黑线：“那是因为里面放了可食用的亮蓝色素……”

　　郝帅：“哦。”
　　卓炎气的想打人，“你到底还喝不喝了，不喝还给我算了。”

　　这句话还是有用的，郝帅开始一口口抿着酒。
　　卓炎则因为投喂了郝影帝而诡异地有点满足。

　　然而，他发现等待着郝帅对口味做出评价这样的的打算还是太天真了。

　　因为这位朴实无华的大影帝在喝完了整杯酒之后，竟然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城里人就是洋气。”

　　卓炎：……
　　他真的开始心疼他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