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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失所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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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炉呼噜噜滚着。起了一个泡又紧接破了个泡,破了一个泡又紧接起一个泡。馨儿眼神暗了暗,又勾唇一笑。似乎想出了什么点子。
长林站在楼梯拐角处同样看着药炉。他知君家波诡云谲,也自然知君竹溪和君子兰的敌对关系。君子兰派来的人,断不能留。可又不能撕破脸,轻勾唇眯起眼客气送人:“话传到了,还站着。”
馨儿礼貌回应,坦然自若坐在药炉旁的凳子上:“路途坎坷,想暂且歇歇脚。”
长林漫步走下楼梯:“药炉旁火太旺,切莫烫伤。”
馨儿反而拿起扇子煽起火,笑眯眯的看着火:“我们当下人的都做惯了这些粗活。”
长林站在药柜旁。收起笑,板着脸心想:生怕火不够大。
馨儿还懵懂无知问到:“这火候够吗?”
长林:“你尝尝够不够。”
馨儿自然不想跟潭医馆的人接触,只想支开眼前这位公子。还是一副笑眯眯的嘴脸:“公子说笑了。您是大夫,火候够不够您自己不知道吗?”
长林看着她这幅嬉皮笑脸的模样,厉声道:“主子受伤当下人的没伺候过?熬药没掌握过火候?”
馨儿手上扇火的动作不停,火大的似乎要将药坛子烧化。歪头一脸无辜:“这次的主子不一样,换的药也不一样。奴婢那里知。”
两人深言浅语,你来我往。是丝毫没吧对方看在眼里。
若是乘风起在这,直接一扇子连火带药扇她脸上。在长林的地盘她一个下人还敢如此嚣张。
长林眼下根本顾不得跟她斗嘴,楼上的段闲安还等着药呢。依旧一副好脸色请客:“医馆不需要人打下手。”
馨儿手上扇风点火,动作不停。火越烧越旺嘻嘻笑道:“哎呀,君家的面子都不给。”
长林上前制止:“你少动作。”
馨儿看长林上前抢夺扇子。迅速将手抬起拂过药炉上方,顺便将鹤顶红洒入滚烫药水中。奸计得逞,一脸淡定从容说道:“给你帮忙那么大面子都不要。”
在夺扇子间鹤顶红的气味让长林瞪大了眼。躲得过眼躲不过鼻子。长林闻过千万种药味,区区一丝鹤顶红还想瞒过长林。一汤好药全让馨儿毁了。
馨儿还当眼前这庸医没看出来,放下扇子准备端药:“药好了,奴婢给人送去。”
“乘风起千年难得一遇如此仔细耐心熬药。”长林脸色彻底没了笑,眼神森冷厉声道,“就这么被你一粉末给搅和废了。”
馨儿事情败露,满不在乎道:“还是能喝的。”
馨儿手快触到药炉时,长林出奇不意抬手将馨儿手打入滚烫的药水中。长林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治她一小东西还是轻松的。
“啊啊啊啊。”馨儿脸色突变,烫的手没了痛觉。
“本来此时段松暖应把药喝完了,不出半月就能痊愈。”长林力气大的厉害,狠狠将馨儿手摁在药水里。微眯眼客气说:“这上好的药怎能浪费,反正也喝不了了。本没准备跟姑娘在此冲突,不觉得做得过了吗?”
“一条小命而已。”馨儿硬着嘴,用未烫伤的手偷袭长林。
长林迅速松开手,翻空夺过攻击。与馨儿站在对立面:“段松暖死了,对你们君家有什么好处。”
馨儿抬腿踢下:“好处多着呢。”
“一条人命,你的命倒是金贵。”长林此时眼下只急着给段松暖熬新的药。抬腿接下攻击,一脚踹在馨儿腰侧。厉声喝道:“冬猎没打到猎物,打到了活人。对你家小姐是好。可若是圣上追查下,你看你们君家是个什么下场,你定不会好过现在。”
馨儿一口血吐出:“想不到你一个翩翩风度的大夫,手段不轻。”
长林下了死手,看她断动不了了:“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走。非要此般折腾,何苦呢。”
馨儿不说话。她一个在偏房伺候的奴婢,能有何出头。靠主子自己往上爬,自己更要用心为主子卖命。要做主子的踮脚石,让主子踩着血肉登天。
熬过去就是好日子。
长林换了个药炉,又拿来新药,重新称,重新加水点火。斜眼看向馨儿那一片狼籍,一边扇火一边厉声说道:“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君家。”
馨儿也绝非无能之人,未烫伤的胳膊强撑着身子起来。站起身不理会烫伤的手,对长林说:“奴婢自己收拾干净,不劳烦主子来了。”
长林也不想跟人撕破脸,当然他也不想给人包扎伤口。反正只要这人不动手,就暂且放她一命。脸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毕竟辛辛苦苦返工谁乐得起来。稳稳掌握着火候:“算你识大体。”
馨儿一只手将药坛子扔掉,又拾药渣,拿过抹布擦拭干净。这一番动作长林看都没看,连耳边都只有药滚开声。等这收拾好,馨儿拘着身子准备离开。
长林叫住人:“从后窗走。街上人多眼杂,这样从我这出去太招摇。影响不好。”
馨儿转头看长林熬药的样子。一副朗月明清,声音又温和亲切。勾起嘴唇一角,满怀不甘笑道:“就是你这一派春风和气的模样,我才如此嚣张胆大。把你看简单了。”
长林:“多谢夸奖。”
馨儿疑惑:“你是何时看出的?”
长林也不瞒着:“你来时我在楼上。你若是不喊那一声,我断是不会下楼来。隔那么远,我也闻不出鹤顶红的味道。”
馨儿:“那为什么不当场解决我呢,反而等我下手才废这番功夫。”
“我下了楼,一丝鹤顶红传来。当时我只是忍着,不想再人面前毛躁。”长林轻笑,“你把火越烧越旺,你知道要凉多久才能入口吗。”
馨儿跳上窗:“所以我引火上身。”
长林依旧客气:“慢走,不送。”
馨儿跳下窗,不见了踪影。
长林药好了,倒入药碗里晾着。还在想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君竹溪。马停下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长林端着药望向门外。正巧元岁扶着卫临进来。
元岁一进门看到长林端着汤药,碗上又只剩下淡淡热气。火急火燎将卫临撇下上前夺过汤药怼在卫临面前。还一脸自信满满:“长林你怎么算准了卫临会受伤,还提前备了汤药。卫临你怎么一脸嫌弃呢。药啊,喝呀,你喝呀,”
“这药指定是长林给那小乞丐熬的。”卫临闭上眼只想用完好那只手给元岁头上开一掌。咬牙切齿道,“我喝什么喝,喝了提前走吗?”
“啥。”元岁眨眨眼懵圈,就着端碗的动作转过身看长林。
“药晾好了,给他喝了吧。这药他也能喝”长林无奈摆摆手。继续去找药,称药,熬药。
元岁喊了一声:“你不过来看一眼吗?”
长林历声:“那你把药给我。”
卫临被元岁这一番气的连药都懒得看。元岁还把药往卫临面前怼怼:“他说能喝,喝啊。”
卫临没受伤那只手接过碗一口气闷下。捏着碗沿将碗砸在元岁头上:“等我伤好了,我第一个收拾你。”
元岁接过碗继续将卫临扶到凳子上:“歇息一下。”
长林拿着白布十灰散给卫临查看伤口:“可知山中刺客是何来历。”
元岁惊讶:“你怎么知道山中有埋伏。”
“君竹溪和乘风起将猎物带到我这里治伤。”长林揭开衣服看伤不深,松了一口气,“君家派人下来告诉君竹溪的。”
卫临摇摇头:“不知,是死士。什么线索都没有。”
元岁:“我和卫临被刺客围困,还是君家人前来解救出的”
长林将药洒在卫临伤口上:“忍着点。”
“噢噢噢。”卫临刺激的直叫唤。
元岁听烦了,拿起一块布塞卫临嘴里堵着:“吵死了。”
直接把长林逗笑了:“做得好。”
卫临咬着布呜呜呜抗议。元岁不理会,自己去后池子洗身上的肮脏。长林将伤口包好,一圈圈缠绕好,穿上外衣,又用长布从脖子穿出吊起手臂。笑着把布取下。
“呼~”卫临长呼一口气,“憋死我了。”
长林笑道:“要是没有这块布,我还要给你接舌头。”
卫临站起身:“今日可真是惊险。”
长林嘱咐:“回去换身衣服,跟现在一样吊着就没事了。”
“六皇子是偷出逃宫的,大家身边都不能有人跟着。冬猎上世家公子只身分开,刺客自然好下手。围攻在桃箖山,一网打尽。”卫临又想起段松暖,转头问长林,“君甘柠的小猎物在你这里?”
长林指指楼上:“在上面养伤呢,刚的药就是为她熬的。命挺硬。”
听到松暖没死,卫临松了口气:“她要真有事,君竹溪就麻烦了。她若是不上山,君竹溪就不会误射,君家也不会派人上山查看,就不会发现山里被刺客围攻的我们,我们也不会被救下。”
长林摇摇头:“这是个局啊。”
元岁收拾好自己,走到卫临旁边:“你应该感谢我,我救了你呢。”
药滚开了,长林将药倒出晾凉。下一刻,南飞枝带着受伤的进来了。长林一瞬间愣在原地。
今儿个不休息了???
乘风起看着长林一脸懵圈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长林:“憋回去。”
乘风起手捂着嘴:“好好好。”
长林翻箱倒柜的找备用药,不禁闭眼仰天长啸:“不够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