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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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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周燃木然地把外套挂起，坐在沙发上。
胃又有些不舒服，此时周燃窝在沙发上发着呆。
电话响起来，是李瑶瑶。
“宝贝，吃饭了吗？”李瑶瑶的声音像清脆的铃铛。
“吃了。”
“吃什么了？”李瑶瑶的声音伴随着风声。
“火锅。”
“和谁啊？”李瑶瑶的声音开始像对着空气大喊着。
“我妈。”
“哦，心情不好了？”李瑶瑶声音加持着。
“你呢？怎么样？”
“我在摩托车上，风有点大！李大召！开慢点！！”李瑶瑶的声音很强势，下一秒周燃就感觉李瑶瑶身边的风声一下子就微弱了下去。
“还好吗？”周燃声音温柔起来。
“嗯！我现在负责那一片的草莓地，到时候我给你送一些自己种的草莓。”李瑶瑶声音很愉悦，这样的感染力多少也传递过来了些。
“好。”周燃紧紧把自己包围着。
“周燃…”李瑶瑶好像有感应一样，有些担忧道：“要不要我现在回来？”
“你好好种草莓。”周燃眼泪哗地一下子流了下来。
“嗯，好好吃饭啊，胃药在电视柜下面。”
“我知道了。”
“好。”
挂了电话，周燃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了出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周燃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委屈，她就这么大哭着，想把内心里所有的不甘心和悲伤都发泄出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周燃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好像被短暂的截流了，她哭不出来了，脸上都是泪水。
停下来后，周燃快速朝着洗手间走去。
不一会，周燃在热腾腾的水花里，感觉悲伤好像与身体开始脱离。
这不是第一次伤心，周燃在成长的过程中接触了很多次，她体内的系统针对伤心这回事，其实大部分会自动降解，那些伤口的根本都是可以自己控制下来，比如选择周青看好的专业，比如一次次考周青认为的单位，比如在面试前失眠到天亮，比如她逐渐意识到自己能取得的成就远远比不上周青同样年龄得到的回报。
人生有些艰难的部分，源自于不理解和攀比。
这些艰难的部分被周燃一次次压了下去，可是面对吴用，她压不下去。
好像一口恶气，她无法吞咽下去。
她满身的热情，都因为吴用都升起，在李天扬的询问中，周燃不属于烟花，可是她觉得和吴用在一起后，她就在积攒能量，等待爆发那一刻。
在火锅店，她差点就爆发了。
可是还不够，周燃确信还没有把自己逼到尽头。
洗完澡后，周燃感觉到有些困了。
坐到床上，周燃把快递收到的书打开了。
这本关于衰老，死亡，疾病，人生旅程的阶段，让周燃从人生某个角度撕开了一个口子，这个口子让周燃窥视到了人生不可阻挡的部分。
打开书，周燃在台灯的有限光亮空间中看着一行行的字连接起来变成一条条线，那些线围绕着她，把她内心某些塌陷下去的部分轻轻拉动了起来。
那些细线某些程度平衡了内心深处，周燃感觉眼皮有些沉重起来。
门被输入密码后提示可以进入，周燃迅速把被子拉到下巴，是吴用的脚步声。
周燃内心有些担心，她知道周青说话算话，她阻止不了周青找吴用，可是吴用会怎么做，周燃此默默等待着。
“周燃？”吴用在房间外轻声呼唤。
“嗯。”周燃快速把灯光调暗。
打开房门，吴用的身影几乎把客厅大部分的光源都挡住。
“你要睡了？”
“嗯。”
“肚子饿吗？”
周燃摇头。
“那你等等我。”
“你现在就睡吗？”
“嗯，困了。”
吴用洗澡很快，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搭着一块干毛巾，快速擦了擦，吴用穿着白色的T恤灰色的睡裤爬上了床。
他身子趴着搂过周燃的腰，整个人又不是把全部力量压着周燃，他用某种方式支撑着自己，脸贴在周燃的腹部，吴用闭上眼睛道：“关灯吧。”
周燃关了灯。
房间里瞬间倒入黑暗，周燃感觉眼睛好像被人偷走了，身体也不自觉被吸走了某种力量。
“周燃…”吴用感觉周燃微微发热的身躯，“…我给你讲故事。”
“什么故事？”
“我和李天扬的。”
“不是听过了？”
“还有一些，听吗？”
“听。”周燃语气充满耐心。
“我和李天扬在一起玩的时候，他帮我追过一个女生。”
“嗯，没追到。”
“嗯，有天我在那个女生楼下给她放烟花，差点被人抓了。”
“为什么？”
“因为她住的有点高，我怕她看不到，就把烟花绑树上了，一点上，差点把树都烧了起来。”
“她看到了吗？”
“看到了，把她吓得半死。”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
“你跑了？”
“对，我点完就跑了，李天扬跟着我一起跑。”
“你没有告诉她吗？那个女生。”
“没有。”吴用摇头，“第二天她来跟我们说这个事，我没有告诉她。”
“为什么？”
“周燃，我不知道。”吴用的呼吸热缓缓地贴着周燃的睡衣薄薄一层，好像能透进皮肤里。
“是因为李天扬吗？”
吴用把下巴搁在周燃的腹部上，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像安静的河流，声音有些沙哑道：“我想是。”
“想他了？”周燃语气里带着柔和。
“他要是还活着该多好。”
“是啊。”
“你听了会不会伤心？”
“会，如果我也在那个时候遇到你，可能也会痴迷。”
“不，你不会。”吴用抗拒道。
“可能我会喜欢李天扬。”周燃黑暗中好像感觉刹那李天扬温雅的目光。
“是，你会喜欢他而不是我。”吴用泄气道。
“好可惜。”周燃叹气道。
吴用下巴轻轻压了压周燃的腹部，周燃身子一颤，有些退缩。
吴用的双手整个把周燃往下拖了拖，嘴里念叨着：“想跑？”
“不跑，你别挠我…”周燃感觉自己腰部一阵酥麻。
“那你改口，说你只会喜欢我而不是李天扬！”
“不要！李天扬长得帅。”
“我也帅！”
“啊啊啊，好好好，你帅…”
吴用住手了。
周燃继续道：“可是我还是喜欢李天扬那种…”
“周燃！你！”
周燃感觉吴用从自己身上一下子消失了，黑暗中，周燃只能感觉吴用与自己保持某种距离，在气呼呼。
“吴用，做人要诚实。”
“周燃。”周燃在吴用的低沉声中感觉他柔软的内心此时在黑暗中对着自己展开，吴用的身躯贴过来，周燃伸手就搂到了他的手臂。
“嗯…”周燃睁着眼在黑暗中伸手搂紧吴用。
“看烟花吗？”吴用忽然问道。
“看什么烟花？”周燃有些莫名其妙。
忽然，吴用从周燃怀里挣脱出去，大步朝着窗户走过去，拉开窗帘。
少许外面的灯光爬了进来，散在吴用的身上。
吴用回头站在床边伸开双臂：“来我身上。”
周燃爬起来，双臂搂住吴用的颈部，双腿紧贴在吴用的臀部，吴用双手一搂，就把周燃轻轻松松抱了起来。
吴用抱着周燃来到窗边。周燃的脸颊热腾腾地，吴用转过脸贴着周燃发烫的脸颊，他的声音从周燃的耳边轻轻响起：“准备好咯！”
吴用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来：“放吧。”
几秒钟后，天空砰的一声，开始散现烟花。
那转瞬即逝的烟花，带着爆破声，炸裂在黑暗中。
黑暗中的炸裂光点，好像心脏的搏动。
周燃盯着黑暗中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绽放。
“好看吗？”
周燃点点头。
“那看仔细一点，可贵可贵了。”
“多贵？”
“烟花还好，人工费五百。”
“你叫谁给你点的烟花，诈骗集团吧？”
“刘娇。”
“哦，她收费都这样。”周燃立刻接受了。
这时吴用的手机响起来，刘娇的声音带着疲倦：“吴老板，烟花点完了。”
“嗯，回去睡大觉吧。”
“你说的，记得给我加工资。”
“好。”
挂了电话，周燃看着重新回到黑暗的天空，短暂的烟花并没有惊扰到其他人。
这样的艳丽好像是一个秘密，只有某些人能看见。
“吴用，你是不是接到我妈电话了？”
“嗯，阿姨找我说了。”
“你怎么说的？”
“我把我和我李天扬的事情都告诉阿姨了。”
“你都告诉了？”周燃叹为观止。
“嗯，一字不漏。”
周燃感觉自己三观要被震碎，“你失身这事也说了？”
“嗯。”吴用坦然道。
周燃扶额，“你把我放回床上，我有点身心疲惫。”
吴用把周燃放回床上，周燃大字躺在床上，黑暗中，她眼皮重的撑不开了。
“怎么了？”
“我妈怎么说？”
“她什么都没说。”
“哦，她可能需要点时间。”周燃叹气。
“我觉得也是。”吴用同意。
吴用爬回原位置，周燃感觉自己身体都化了，吴用做事总是让她出乎意料，这一次，也不例外。
“周燃？”
“嗯？”
“这房子不太隔音。”
“什么？”
“我在走道都听见你鬼哭狼嚎的哭声了。”
…
“所以你才给我放烟花？”周燃有些明白了。
“嗯，会开心点吗？”
“本来有开心一点，听见你全盘托出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情了。”
“周燃，我不后悔，这些事情就算重来我也会这样。”
“那遇见我呢？”
“后悔。”
“为什么？”周燃有些气愤。
“和李天扬我并不害怕，我总感觉自己能保护他，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和你在一起，我感觉你把我保护起来了，失去李天扬，我感觉世界都消失了，可是想到会失去你…”
“嗯，好好说，珍惜这个机会。”
“首先，刘娇要掐我，我的身体会受伤，其次我娶老婆的老本都在你手上，我钱也没了，再次…”
“我感觉你不会珍惜这个机会…”
“再次…我找不到比你身子更软的人了。”
周燃叹气：“我就知道…”
“周燃，你生气了？”
“不生气才怪。”
“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来，开灯让我好好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