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径花园小路》物物于物

34、第 34 章

　　陈径离开时的狼狈模样，还留在周燃的脑海中。

　　李瑶瑶从警局刚刚出来准备叫上莫守聪去吃夜宵，严爱国忽然就拉着莫守聪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就匆匆往车上一跳，车就飞速从警局离开了。

　　夜晚肃静，警局四周都没有什么人。

　　李瑶瑶和周燃站在大马路上，看着四周空荡荡的街道。

　　已经快十一点了，李瑶瑶肚皮都在叫。

　　不知走了多远，周燃和李瑶瑶才找到一件烤串店。

　　李瑶瑶要了一份蛋炒饭，周燃则在一旁端了碗馄饨。

　　两个人沉默地想填饱肚子，此时李瑶瑶的电话再一次响起来。

　　看着李瑶瑶的表情，李瑶瑶抬头看了一眼周燃，她把手机对着周燃，是陈径。

　　接通后，李瑶瑶扩音把手机放置在桌面上。

　　陈径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此时开口对李瑶瑶道歉：“对不起。”

　　李瑶瑶瞥了周燃一眼，很显然周燃的表情告诉她，陈径肯定还有什么歪心思。

　　“还有别的事吗？”李瑶瑶咬着一次性筷子，她眼睛里盯着饭里为数不多的鸡蛋和火腿肠。

　　“李瑶瑶，我是真心的。”陈径叹了口气，“不要跟周燃走太近，她只要和那个吴用在一起，她下场就不会好。”

　　李瑶瑶抓住重点，“你知道什么？”

　　“多余的我不能说，相识一场，今天我们就正是结束了，从此天涯不相见。”陈径的语气很感慨，李瑶瑶的表情很平静。

　　周燃看着李瑶瑶挂了电话后，快速扒了几口饭。

　　那薄弱的一次性勺子舀着沉甸甸的馄饨，周燃吃了一口，汤汁鲜美，在这个冰冷的夜晚带给她少许温度。

　　美食把暂时的不愉悦轻轻压了下去。

　　吃饱后，李瑶瑶烤了几十串烤肉。

　　炭火滋滋冒油，那烤肉在火星中被调料包裹着，带着微微的焦灼来到了她们面前，铁盘上，周燃抽了一根含在嘴里。

　　她此时非常想念吴用，但是她克制住了打电话给吴用。

　　李瑶瑶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直吃着烤肉。

　　这时候她脑海中没有任何减肥的概念，烤肉将她内心的贪念都化成了食欲。

　　快吃完的时候，李瑶瑶忽然停了下来。

　　她看着周燃放空的样子，开口道：“你说，他为什么要提醒我？”

　　“嗯？”周燃有些不明白。

　　“提醒我离开现在这个公司。”李瑶瑶缓了过来，她脑海中已经把陈径今天的话都过滤了一遍，她发现陈径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这个信息给了自己。

　　他或许知道什么，但是他不能明说。

　　“你会离开这个公司吗？”周燃顺着李瑶瑶的思维走下去。

　　“会，就算他不说，我也打算要离开的。”

　　“为什么？”周燃挥手准备结转，却被李瑶瑶压住了。

　　李瑶瑶掏出手机，快速扫了墙上贴的收款二维码，老板报了个数字，李瑶瑶飞快把钱扫了过去。

　　“不知道，我有点想回去了。”李瑶瑶看着街边暗沉的夜色，此时开始人声鼎沸了起来。

　　夜晚街边排列整齐的小摊上，摆设着各种好吃好玩的新鲜东西，一路走过去，李瑶瑶目光流连而去。

　　走到一个饰品的摊位，李瑶瑶选了一个纯黑色的发夹，她问周燃要不要，周燃摇了摇头。

　　买了发夹后，李瑶瑶和周燃搭了车回了家。

　　回家后，李瑶瑶等周燃洗完后，她默默地把冰箱里的食物重新整理了一下，看着李瑶瑶沉默的清理着，周燃依靠着厨房的门，“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李瑶瑶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开始擦冰箱外面。

　　周燃自认为很了解李瑶瑶，每次她有心事，就会不自觉投入在打扫之中，因为打扫的过程中几乎不需要投放太多的精力，只需要把视线内的一切灰尘抹去。

　　眼看着李瑶瑶搬来一个凳子，开始站在凳子上打扫厨房的顶部，周燃擦干头发，把另一块清洗干净的抹布递给李瑶瑶。

　　她们就这样默契地相互传递着，在接近凌晨的夜晚。

　　成人的世界里，大部分的不愉快都会溶解在沉默当中，尽管沉默，但是生活的轨迹依然要继续，冰箱里的食物会变坏，需要清理，厨房里依然会落下灰尘，干净的抹布暂时把厨房顶部擦拭完毕，李瑶瑶在这个过程中，她吃下去的食物让她的有了过多的能量，能量转换成消耗模式，最终李瑶瑶躺在沙发上，木讷地看着某个地方。

　　周燃从冰箱的冷冻柜里找出了一盒冰淇淋，她花了点力气，把冰淇淋一分为二。

　　把三个颜色的冰淇淋各舀出来放在透明的碗里，周燃递了一个给李瑶瑶。

　　电视里播放着很老旧的电影，此时周燃和李瑶瑶各自吃着碗里的冰淇淋。

　　这一刻，周燃有一种直觉，就是这大概是和李瑶瑶最后的愉悦相处夜晚了。

　　往日里经历了很多个熬夜的夜晚，她都没有此时这些深刻感觉，李瑶瑶内心有什么破裂了。

　　虽然李瑶瑶嘴里的自己，就是破裂的。

　　可是这个夜晚，沉默的李瑶瑶，更加让周燃感到了某种无能为力的挣扎。

　　她确认李瑶瑶大概真正的接受了自己忠于过的爱情，变成了灰烬。

　　那些甜蜜的过往，残酷的当下，交织在一起，让铁一般心肠的李瑶瑶，也感到了无力。

　　李瑶瑶坚持着最后的倔强，头依靠着周燃。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周燃感觉自己腹部胀痛，李瑶瑶已经去上班了，她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然后喝了热水赶去上了班。

　　快下班的时候，周燃发现自己来大姨妈了。

　　李瑶瑶被临时通知出差，周燃没有跟李瑶瑶说自己肚子痛到不行，她趴在桌子上，冰冷的桌面让她闭上眼睛苦苦挣扎着，挣扎着，她就不自觉睡着了。

　　一觉醒来，办公室里已经漆黑。

　　她缓缓支撑起身体，打开手机，发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快到家的时候，周燃打了个电话给吴用。

　　吴用那天电钻的声音很刺耳，周燃使劲大声的说了几句后，就叫吴用记得好好吃饭，挂了电话，周燃打开门，坐在玄关上，周燃内心很失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来大姨妈情绪会这么低落，好像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找出一袋红糖后，周燃给自己泡了杯水，她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翻着手机的外卖菜单。

　　门被敲响，周燃打开门，接了外卖后坐在餐桌上开始吃了起来。

　　越是这种情况，周燃越是想吃一些刺激可口的食物。

　　她嗦了两口酸辣粉后，被呛到后眼泪直流。

　　这时门被人按起了密码解锁，周燃站在门口，看见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吴用灰尘扑面的样子。

　　“你怎么了？”吴用站在门口，看着周燃眼睛红红的，嘴巴也红红的。

　　“你怎么来了？”周燃看着吴用的头发都被灰尘覆盖着，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

　　“你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看看。”吴用眉头微蹙，“吃什么了？”伸出手吴用的手指轻轻捏了下周燃的下巴。

　　“酸辣粉。”周燃鼻子在抽搭着。

　　“我给你买了蛋糕。”吴用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小盒，周燃迅速坐下，吴用把蛋糕盒打开，是一个圆形的草莓蛋糕。

　　“你喜欢草莓蛋糕？”周燃看着吴用问道。

　　吴用摇头。

　　片刻，吴用看着周燃盯着草莓蛋糕出神，“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周燃把酸辣粉拖过来继续嗦起来。

　　吴用瞥了一眼后，点头道：“我先去洗一下。”

　　周燃给吴用备了衣服在这里，吴用把自己清洗完后，出来发现蛋糕没有动，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周燃安安静静地盯着电影，整个人有些奇怪。

　　“周燃。”吴用轻松呼喊道。

　　“嗯？”周燃回复着，但是目光依旧盯着电影。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吴用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周燃自然的把头枕在吴用的肩膀，她怔怔道：“我来大姨妈了。”

　　“想吃什么？”

　　周燃摇头。

　　“想玩什么？”

　　周燃摇头。

　　“那你是在考虑什么国家大事？”

　　周燃撇过脸，她下班顿在吴用的肩膀上，目光长久停留在吴用的脸上。

　　她在内心不止一次为如此真实拥有吴用这张脸而有所惆怅，因为这张脸的确太诱人了。她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手的，这些贪婪的情绪把周燃拽得很深，她不敢开口对吴用说这些，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脑子的人。

　　面对这样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周燃，吴用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最终他开口道：“周燃，你看得我头皮都发麻了。”

　　“怕不怕？”周燃冷冷道。

　　吴用微微挑眉道，“怕什么？”

　　“女人都是妖精变的，说不定我哪天就把你给吃了。”周燃说话的表情很平静，平静中眼睛又不自觉微微眯了眯。

　　吴用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语气带着克制：“现在怕了，你会不会吃人？”

　　“是，我还会吃人。”周燃张了张嘴。

　　“哦一一”吴用乘机撇过脸，周燃发现吴用的身体不自觉地轻轻颤了颤。

　　发现吴用背过去在偷笑，周燃感到很气愤，“吴用！你笑什么？我要吃你让你这么开心吗？”

　　吴用轻轻鼓掌道：“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要吃人选择先把人笑死的。”

　　周燃白了吴用一眼，她双手抱臂看着电影里风华绝貌的女主角眼角微微一勾勒，男主角就神魂颠倒了。

　　看着周燃失落的样子，吴用忍不住探过去，他手臂很有力，把周燃圈住，“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

　　“不说，说出来你肯定会笑死。”周燃气鼓鼓道。

　　“真的？我不信。”吴用摇了摇头。

　　周燃看着吴用的侧脸，终于忍不住道：“我现在是个恋爱脑，我没事满脑子都是你。”

　　吴用嘴角微微勾勒着注视着周燃，赞同道：“我也是啊！”

　　“不，我更加厉害。”周燃确定。

　　“有多厉害？”吴用的目光移到周燃的嘴唇上。

　　“我感觉自己无药可救了。”周燃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