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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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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恒一只手提着两碗米粉,另一只手手里攥着找零的钱。他进门就看见墙根边的苹果,愣了愣。
“邱勇送过来的。”白潇潇解释道。
白宇恒不大认识邱勇,只当是姐姐的朋友。他将米粉放到桌子上,然后将找的零钱递给白潇潇,认真地说道:“两个一两米粉一共十二块,找了八块钱。”
“你留着吧。”白潇潇拿起了一次性筷子,现在的她肉体凡胎,已经很饿了。
“哦,”白宇恒把钱揣好,看到白潇潇掰筷子,伸出手指着米粉说道,“这是清汤的,这是清红汤的,我两个都能吃,姐姐......你吃哪个呢?”
末了,白宇恒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继续叫你姐姐吗?”
白潇潇笑了笑:“当然可以,我也叫白潇潇,和你姐姐一样的名字,年纪......也差不多。”
“姐姐,”白宇恒乖巧地喊道,随即又悲伤地问道,“姐姐她,还会再回来吗?”
白潇潇摇摇头:“她寿数尽了,人死不能复生。不过,她下辈子会过得很好。”她早就看过原主的命格,确实是天生命短,不过这一世未享的福泽将会留到下一世。下一世原主会一生顺遂,富贵安康。
“谢谢姐姐。”白宇恒点点头,低下头似乎在消化她的话。
白潇潇挑了清汤的米粉,拆开吃了起来,葱味盐味都很重,勉强能入口。
白宇恒也坐到了另一边桌子旁,安静地吃起了清红汤。
白潇潇也看过了白宇恒的命格......很奇怪,似乎是被她的到来给完全改变了。
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她在这个世界,就会照顾好他。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白潇潇放下筷子,在床上摸索了一会儿才找到了手机。
来电显示:胡老师。
白潇潇接起了电话,白宇恒好奇地看过来。
“对,白宇恒在家。”
“......他生病了,抱歉老师,忘记请假了。”
“好的,已经没关系了。”
“好,谢谢老师,再见。”
白潇潇挂断了电话,看着白宇恒说道:“胡老师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我说你生病了,胡老师就给你放了一天假。”
白宇恒摇摇头,继续吃粉:“我下午就能去。”
白潇潇看着还肿着眼睛的白宇恒:“真的不再休息了吗?”
白宇恒坚定地摇头;“我想要好好学习......姐姐她一直希望我好好读书。”
白潇潇微笑:“你姐姐只希望你快乐平安就好。”
听了这句话,白宇恒扬起小脸诧异地看着她。
“你姐姐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白潇潇点了点自己头,“你可以就把我当你的姐姐。”
白宇恒一听,眼睛又红了起来。不过因为哭了太久,眼睛痛痒,他便抬手去揉。
一只柔软手挡住了他的手,随后那只手轻轻地拂过他的眼睛,一股清凉感就取代了之前的痛痒。
“好好吃米粉吧,一会儿要去学校了。”
白宇恒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头:“嗯!谢谢姐姐!”
下午一点五十,白潇潇将白宇恒送到了学校门口。白宇恒到底只是个孩子,一直故作坚强,现在要分开了,在门口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地看着她,生怕她会消失似的。
白潇潇说道:“下午来接你放学。”
白宇恒这才戴上红领巾走进了学校,向着她挥手道别。
看着白宇恒进了教学楼,白潇潇这才离开。
她下午出来一是为了照顾下小孩的低落情绪,二是为了——赚钱。
白潇潇乘上10路公交车,一直坐到了终点站东山公园。
站在公园入口前的广场上,白潇潇的目光平静地略过来往人群,最后落在了一个将包背在胸前的青年身上。
青年穿着很是整洁,大牌的衣裤和崭新的球鞋,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
然而青年的精神并不太好,两眼无神,眼下青黑,嘴唇有些发白,脸色也是不正常的青白。
青年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三十来岁,妆容精致,穿着时尚,脸色却也很是难看。
只不过她是因为担忧和愤怒才面色难看,不像那青年,是魂不守舍的萎靡。
二人身旁不远处还站着两个保镖,他们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保障二人的安全。
突然,青年和女人爆发了短暂的争执,两人不欢而散。
青年背好包,扭头买票迈进了景区。女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追了上去,两个保镖也立刻跟了过去。
白潇潇见四人都进了景区,便也买票走了进去。
袁善裕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去见薛秋怡,去见薛秋怡,一定要见到薛秋怡!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明明第一次来,却走得很是熟稔,目标明确地走上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这条路通向哪里?他并不知道,直觉告诉他走这条路能见到薛秋怡。
“袁善裕!你给我站住!”
“袁善裕!大师都跟你说过了薛秋怡不是真的!”
“儿子,你听妈妈的话好吗?咱们先回去,妈妈帮你找她好不好?”
“儿子,妈妈不拦你,你就带上这个平安符好吗?”
无论身后的母亲怎么呼喊,袁善裕都不为所动。
他听见了母亲所有的话,但是那些警示根本不能勾起他半分害怕,更无力阻止他那颗强烈地、想要见到薛秋怡的心。
只是薛秋怡巧笑倩兮地一句:来东山见我,一定要来东山见我。
袁善裕的思想便被牢牢地牵引,他迫不及待、无可阻挡地想要去到东山,想要去见那抹令他魂牵梦绕的倩影。
袁善裕在前面大步走着,袁女士在后面小跑着追,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难走,好在袁女士穿的平底鞋,平时也有在健运动,不然大概率跟不上袁善裕。
二人在这山中越走越深,又过了半个小时,四周依旧彻底不见人影。二人也终于来到了一处平坦地。
这里像是一个未建成的景点,地上零散地堆放着一些建筑材料。山崖边簇立着一些整齐排列的一人高的石桩,似乎是要做成防护栏。
不过还没有安装别的东西,只是用黄色的警戒线缠了好几圈。
袁女士一见这场景心脏骤停,她顾不上喘气歇息,猛地冲向袁善裕。
然而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弹开,将她隔绝在了十步之外。
袁女士摔得很重,头破血流,狼狈不堪,腿上手上都是一道道骇人的血口子。
她发髻凌乱,满身尘土,再无之前美妇人的贵气。
然而此时,袁女士已经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了,她绝望地哭喊着:“小裕!儿子!别过去!那边危险!你跟妈妈说句话啊!”
袁善裕充耳不闻,他望着远处青灰色的山,眼神迷离。
“秋怡......”
袁善裕每向警戒线走出一步,袁女士的心脏就被一下揪扯。她不断地用力拍打无形的壁障,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
“小王!小张!保镖!你们去拦住小裕!”
然而却无人应答,因为两个保镖早就在山间跟丢了。
山下,小王和小张已经急得报了警。
两人都是从部队上退下来,做保镖这行也有五年,谁能想到只不过离雇主三五步远还能跟丢呢。
结合他们知晓的发生在雇主儿子身上怪事,二人隐隐觉得这山有些邪门。
明明只是一个转角,怎么路和人都没了呢?
袁善裕已经走到了石桩的位置,他伸出手,刚碰到那些缠绕的黄色警戒带,这些看起来很新的缎布就自行断开。
袁善裕便毫不迟疑地踏入了警戒带之外,只需要再一步,他就会直直地落入山谷。
“不要!小裕!”袁女士趴在无形的壁障上,嗓音嘶哑,泪流满面,“小裕......”
她疲惫受伤的身躯已经无法承受如此剧烈的情绪,袁女士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栽倒,眼看头部就要直挺挺地撞到杂草中的石块上。
一只手扶住了她栽倒的身躯,有力地将她搀了起来。
“袁善裕。”
只是叫了声名字,就让即将迈出最后一步的袁善裕停了下来。
“小裕!”袁女士见状,立马就恢复了些气力,她立刻转头望向身后的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恳求道,“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白潇潇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在僵立的袁善裕身上一扫,随后落在了崖边。
一个面容狰狞的鬼影正趴在那里,凶戾地盯着她。
鬼影的十指之上都各有一根黑线,连接着袁善裕的五官和四肢,让它就能够操控袁善裕的五感和行动,牵引其迈入深渊。
白潇潇捏了个诀,一根同样常人无法看见的细线就牵在了她的手指和袁善裕背部之间。
鬼影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马上又变得更加扭曲。
一定......要.......夫君......
好......寂寞......
它原本尚且清晰的十指猛地爆开,悉数化作同等粗细的黑线,上面还有浮动的腐败黑气。
鬼影使尽浑身解数,猛地将袁善裕往崖边一拽——
袁善裕全身一颤,却是纹丝不动。
这下,惊愕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那张丑陋的鬼脸上。
白潇潇指尖微动,袁善裕便被一把扯回,跌坐在安全的平台之上。
而那些黑线都一并被扯断,痛得那鬼影发出尖锐的嚎叫,在浓烈的不甘中跌落山崖。
随着鬼影消失,无形的壁障破碎,袁善裕的意识也渐渐清醒过来。
他疑惑地四处张望,猛地发现遍体鳞伤的袁女士,目眦欲裂:“妈!你怎么了!”
袁善裕猛地站起,不知为何全身酸痛,让他差点腿一软又坐下。
不过他还是强撑着站稳,随即一瘸一拐地跑到袁女士身边。
“妈!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母亲,袁善裕心疼得不行,“我马上叫救护车!”
“小裕,小裕!”袁女士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再一次落下泪来,不过这一次是喜极而泣,“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你真的吓死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