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焰火[免费]》雾空了了

91、重燃

　　路上的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街道各个商铺前竖着低矮或高耸的圣诞树，金银色的苹果，糖果和小靴子在墨绿色的树杈上坠着。

　　苏墨和陆峙到商业区的时候，路上的人很多，还有各种小摊小贩就地摆着小桌买花束和苹果。

　　俊男美女总是会多受关注的，在去饭店的途中，有个跨着竹篮卖玫瑰的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挡住了去路。

　　小姑娘似乎有点害羞，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轮转，最后停留在苏墨身上，她对陆峙说：“哥哥，你的女朋友好漂亮，你给她买束花吧。”

　　苏墨先是一愣，后在心里暗自咂舌，这小孩营销路数倒是熟练，插着兜弯腰，轻声纠正她的认知：“小妹妹，我可不是他的女朋友。”

　　陆峙神色很淡没说话。

　　小姑娘啊了声，为自己的判断报不平。
　　“可是他的眼睛都快要长在你身上了啊！”

　　苏墨：“......”

　　她知道陆峙站在旁边但她不敢真的去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只能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安静了半响。

　　小姑娘似乎是第一次出来，也没再继续吹嘘，耷拉着眼，握在竹篮上的手被冻得发红。

　　关她什么事，哪个人大冬天不冷啊。苏墨心里嘟囔，却在下一秒问出口：“小妹妹，你卖完这些就能回家了吗？”说完她就后悔了，眸底闪过丝懊恼。

　　“是啊，不过街上卖花的人太多了，我到现在还没卖出一朵呢。”小姑娘叹气。

　　唇还没启开，苏墨问价格的话卡在喉间，旁边的陆峙忽然出声：“多少钱？”

　　“八元一朵，要是买一束可以更便宜点，哥哥你要买吗？”
　　“嗯，加上篮子一起。”
　　“...啊？”

　　陆峙即使对小孩也是言简意赅，语气平淡：“姐姐不好拿。”

　　苏墨捏了捏口袋里的内衬，在他扫码之前，将手机掏出来，“我来付钱，哥哥穷。”

　　小姑娘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这个时候谁付钱对她来说都一样。

　　而陆峙怔住，眼神复杂地看着苏墨买单。
　　他的脑子里一半是哥哥那两个字，一半是关于没钱这个谎言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苏墨把花连着篮子一起买下，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了。

　　一朵或一束花不引人注目，但加上篮子的回头率达到了百分百。

　　她瞟向站在旁边即使背景花花绿绿仍然清冷出尘的男人，歪头轻笑了下，“陆峙，有人送过你花吗？”

　　“没有。”

　　按道理来说陆峙这长相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可他太冷加上这几年在陆氏位高权重。

　　他凝着苏墨，大概能猜到她想做什么，视线在她唇上停了几秒收回望向远处，装作不知地问：“怎么了？”

　　“那现在有了。”苏墨说出早就打好的如意算盘。

　　“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

　　她把手中的花篮递过去，却又听见那人轻描淡写地说：“谢谢姐姐成为这第一人。”

　　苏墨：“......”

　　下颌收尽麂皮外套的高领里，苏墨哈了口气，温热的吐息回转惹得脸颊有些发烫。鹿眼里有些闪烁，她不自在地说：“赶紧走吧，饿死了。”

　　陆峙望着步伐凌乱的背影，伸手拂过玫瑰的花瓣，脑海里浮现许多画面——是过去每一年与他无关的圣诞节。

　　满街彩色的Merry Christmas，欢快的Jingle bells，渐渐幻化成前方的背影，映在那双孤寂已久的黑眸里。

　　他无声轻笑跟了上去。

　　.

　　李惟风原定的餐厅是西餐，陆峙后来换成了一家川菜馆。

　　苏墨嘴上不说，其实对这个临时改变的目的地很满意，毕竟她在英国那么多年早就吃腻了国外的牛排和土豆。

　　两人用了餐之后，本应该直接去摩天轮，但两个人去那种情侣聚集地似乎有点奇怪。

　　她得在去停车场之前想个改变路线的方案。

　　停车场在步行街的那头，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想。

　　经过一家名叫“豪庭雅致”的KTV时。

　　陆峙望着门头那四个字，霓虹灯在幽暗的眼底闪烁。清厉指骨捏了下又松开，他停下脚步，淡淡地问：“想唱歌么？”

　　苏墨眼睛一亮，刚好可以改变路线，唱完歌只要说自己累了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她装作思考的样子，垂眸等了几秒，自然也就忽略了陆峙眼里的情绪，再抬头时，表现的十分难为情，妥协道：“好吧，既然你想唱歌，我就陪陪你。”

　　“好。”

　　两人一起往里走。

　　苏墨直接愣住。

　　这KTV怎么和她平时去的有点不一样......

　　装潢豪华，甚至金碧辉煌，浓重的奢靡之气加上时不时有穿着暴露长相妖艳的女人从身边走过，难免会让人觉得不正经。

　　事实上苏墨想的也没错。

　　而就在她怀疑的时候，身侧传来高跟鞋咚咚的声音，一个长相十分精致美艳的中年女人冲了过来。

　　温素琴大老远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气得直接甩开刚钓到的金主，指着陆峙的鼻子骂道：“好哇你个没良心的！没空回消息有空带着人出来玩是吧？”

　　苏墨：“......？”
　　这...什么意思？陆峙的口味这么重吗？

　　陆峙扫了眼苏墨惊诧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睨向温素琴，不解释也不回话。

　　这种态度无疑更惹的温素琴跳脚，她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表情：“老娘十月怀胎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你简直跟你那恶心的爹一个德性！”

　　苏墨彻底震惊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信息量太大，让她的思绪混乱成一锅粥。

　　陆峙凝了神色，语气仍是平淡，“你再说下去，一分钱都拿不到。”

　　温素琴一愣，随即想到陆氏跟她签订的保密合同以及陆朔的警告。

　　现在话说出一半收回也不行，只从陆氏那里拿那么点钱，她又不甘心，于是愤恨地瞪着陆峙，将话绕了个弯，“行，不说可以，但你必须给我钱，不然我每天就去你那闹，看谁更丢脸，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

　　温素琴勾了下头发，“我告诉你陆峙，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这句话说完，苏墨乱七八糟的思绪渐渐理好，她慢慢拧起眉站到了陆峙前面，“他没钱。”

　　陆峙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更加幽深。

　　温素琴彻底炸了，“他没钱？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呢？当老娘是傻逼吗？”

　　苏墨已经大致猜到其中个一二。

　　面前的这个女人之所以会说这个话，只有一个原因——她不关心陆峙，只把他当工具人索取钱财。

　　她脸上浮现藏不住的厌恶，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要这样自己骂自己我也没办法。”

　　温素琴是识货的，苏墨身上的衣着打扮她都能认清牌子也能猜到大致价格，在她眼里自然就变成了陆峙不给她钱反而去养这个女人，她扫了眼陆峙手上的花篮，气得牙痒痒，尖着嗓子冲陆峙吼：“没钱给我，那她身上这些又是什么？”

　　苏墨知道温素琴在想什么，她直接忽略心底警告的声音，理了下衣摆，淡定接过话：“哦，我想你也许不知道。”

　　“什么？”

　　“我手上又有点小钱，”苏墨微笑，“恰巧又喜欢陆峙这种长得好看的又没什么钱的弟弟。”

　　温素琴：“......？”

　　陆峙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角度勾起了个不太明显的弧。

　　苏墨嘲弄一笑，“所以，他确实没钱，是我在包养他。”

　　她看着目瞪口呆的女人，拉过陆峙的衣袖就往外走。

　　温素琴之所以没追上来的理由。

　　陆氏在梧江市已经是龙头企业，有权有势。

　　这个女人说她包养陆峙，那身世家底不就比陆氏还殷实。
　　她惹不起，只能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里。

　　苏墨和陆峙出来后一路上都没说话，她走得很快，拉着陆峙也不知道去哪儿，只是想带他逃离那个地方，逃离那个女人。

　　陆峙也就任由她在欢声笑语的街道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人群中。

　　天气很冷，他扫了眼苏墨攥着衣袖的手，停住了脚步。

　　苏墨疑惑回头，陆峙如过去一样神色寡淡，好像丝毫不受影响，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锁着她，然后他垂下眼睫，把花篮勾在臂弯，用另一只手把衣袖从她手心慢慢扯出来。

　　相似的场景让她记起五年前陆峙也是如此，是又嫌她多管闲事了吗？

　　杏眸里闪过一丝黯然，苏墨低头掩饰过，她缓缓松开了手，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干燥冰冷的掌心反握住。

　　他的手很大直接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

　　虽然温度也很低，但也挡住了冬日的寒意。

　　苏墨忘了挣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陆峙也什么也没说，握着她的手过了几秒，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体温并不能给她带来温暖，如远山岱的眉轻轻拧了下，然后抬臂，握着她的手放进了上衣口袋。

　　他松了眉头，语气也仍是没有起伏，“走吧。”

　　口袋里的温度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在上升，奇怪的是从指尖源起的温热蔓延到胸腔里，心脏一阵一阵发酸，苏墨忽然有点想哭，她咬唇转头，迷蒙的圆眼望着前方。

　　明明国内的圣诞节氛围没有英国浓厚，她却有种现在才是在过圣诞节的感觉。

　　过去五年的圣诞节其实都会给她一种孤单的感觉，国外的节日只会提醒她离脚下这片故土有多远，只会让她想起当初为什么远赴他乡。

　　她与身边的人分别五年，从未想过会再重逢，也未曾想过他会一直记得自己。

　　两人沉默良久。

　　陆峙在等苏墨开口，也许今天还是不合时宜，他这么想着，忽然听见旁边先是释去沉重的轻灵女声传入耳畔。

　　“陆峙，我们按照原计划去看摩天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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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五年后的小陆同学确实是有点腹黑的...后面就会知道他到底做了多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