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伊少爷》乌刃

8、第八章

　　惨叫的亚尔维斯在赶来的医生的帮助下昏睡了过去，之后就被接走了，很显然，他需要一个精密的眼科手术。可怜的孩子，直到被抬上担架，那把残留着蓝莓酱的叉子还插在他的眼球上晃荡。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苏亦在来到克林菲尔德古堡的六天后第一次踏进了公爵的书房。
　　“听说是因为他冒犯了你？”
　　公爵正在书桌后看着文件，苏亦进来他也没有抬头，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苏亦打量了一圈书房才自顾自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好，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他让我很不高兴。”所以该死。事实上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因为考虑到那个人和公爵的关系，他并没有刺中要害也并没有用太大力，只是让那个人闭嘴罢了。
　　“是吗？”公爵依旧没有抬头，而是拿起笔在文件上写着什么，一边分神道：“亚尔维斯做事一直是这个样子，你教训的很好，我想他一定会记住一辈子的。”
　　苏亦没有做声，他知道男人的意思是什么，也许刚才他根本就不应该手下留情，他低估了这位父亲对儿子的纵容。
　　“好了，宝贝，我们现在来谈谈你的小问题。”说着公爵终于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对面坐着的人，那声宝贝让苏亦皱了皱眉。
　　“亚尔维斯是我的侄子，也是我的部下，他做错了事，而你惩罚了他，但是……”公爵停顿了一下，带着温和而优雅的笑容平静地说道：“亲爱的小卡伊，只是作为家族继承人候选而存在的你，并没有惩罚他的权利。”
　　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苏亦的手指神经质地收缩了一下，背上泛起熟悉地凉意，紧接着他便听到了男人越发低沉柔和的声音。
　　“你触犯了我的条例，孩子！”公爵轻笑了一声，似乎极为期待。
　　“我不得不对你进行裁决。”
　　苏亦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冷而僵硬，他咬了咬牙，不甘示弱地瞪向男人，想让他轻易地妥协，那是不可能的！

　　“先生，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年轻的女仆准时提醒着管家。
　　“嗯。”奥尔蒂斯看了看手表，点点头，“我去问问老爷的意思。”
　　奥尔蒂斯走上楼，最后在一扇门前站定，正准备敲门地他犹豫了一下，门里面马鞭带起的呼啸声仍旧没有停止，甚至比两个小时前显得更有节奏，而之前偶尔传出的闷哼却消失了。这让奥斯蒂尔十分担心，他知道公爵正在对卡伊少爷进行惩戒，只是这一次的时间比他想象地要长得多，而卡伊少爷也还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奥斯蒂尔还是敲了敲门，“老爷，需要将午餐送到书房来吗？”
　　在又一声鞭响之后，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过了几秒钟，房门被打开，公爵带着愉悦的神情走了出来。
　　“不，我下去吃，你把他送到地牢去。”男人整了整衣领，说道：“直到亚尔维斯的父亲来见我，他都应该呆在那里。”
　　奥尔蒂斯愣了一下，恭敬地低下头，“是，老爷。”
　　待公爵离开，管家才走进书房。书房里显得十分些凌乱，书桌上的东西大都掉在了地上，文件飞的到处都是，有一些上面甚至染上了点点血迹，就连不远处的书柜的玻璃也破掉了，窗帘也被拽了下来，整个房间看上去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而参与恶斗的另一个人正无力地趴伏在角落里，衣服已经被鞭子扯烂，然后被浸染的鲜血黏在身上，地毯上也布满了凌乱的血红，不用细看那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年，奥斯蒂尔就能推测出那会是何等的惨况。
　　管家叹了口气，虽然亚尔维斯少爷非常不幸，但是如此惩罚卡伊少爷，老爷下的手也未免太重了些。

　　苏亦是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中清醒过来的，全身的鞭伤让他仿佛坠入了藏有万根钢针的火坑，水深火热也不过如此。
　　这一次他所处的房间昏暗阴冷，石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昭示着这座城堡堆积了多年的血腥和黑暗，比起训练营的暗室更为诡谲。
　　落得眼前这种下场，苏亦并不感到意味，也并没有多少愤懑，要怪只怪自己不够强罢了，拼尽全力竟然也伤不到那人分毫，反倒被整治的这么狼狈。
　　不过他绝不会认输，只要那人不杀他，他就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等到时机成熟，再来报仇也不晚！对于弑父，鸠占鹊巢的他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少爷，医生来了，先让他为您包扎伤口。”
　　对于管家的话苏亦并不理睬，只是闭上眼睛，掩住眼里的阴狠和暴虐，总有一天他会杀了那个男人的！

　　亚尔维斯的父亲造访克林菲尔德古堡的时候，公爵安斯艾尔正在花园里品尝他的下午茶，自从教育了那只小豹子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波塞特·克林菲尔德，也就是亚尔维斯那倒霉孩子的父亲，是公爵还健康活着的堂兄弟，没有之一，亚尔维斯则是他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显然比他的弟弟更倒霉，还没到二十岁就被人暗杀了。也正因为如此，波塞特十分疼爱他的二儿子，从而养成了亚尔维斯那很容易吃苦头的嚣张个性，当然，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吃苦头，代价很是不菲。
　　“安斯艾尔，我需要一个解释！”波塞特刚从医院赶过来，医生已经宣告了那只眼珠子的报废，他简直快被气疯了！
　　公爵并没有计较波塞特无礼的态度，对于这个勇猛有余脑子却不怎么不好使的堂兄，他还是很宽容的。
　　“波塞特，也许一杯红茶可以让你冷静下来。”
　　“冷静？你竟然让我冷静？！”波塞特喘着粗气，握紧的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该死的！亚尔失去了一只眼睛！噢，该死的！一只眼睛！他大学还没有毕业！那个混蛋就戳瞎了他的眼睛！”
　　公爵淡淡地看了愤怒的男人一眼，因为积威已久，这一眼虽然并没有让男人放弃愤怒，却还是成功地让对方安静下来。
　　“波塞特，卡伊是我的孩子，我可不知道他还有‘混蛋’这个名字。”公爵做了个手势让男人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我也为亚尔维斯感到遗憾，但起因确实是因为他不知轻重地冒犯了我的候选继承人。”
　　“难道你……”
　　“波塞特！”
　　公爵打断了男人的发言，声音里带上了隐隐的警告，男人再次恢复了安静。
　　“就这点而言，亚尔维斯受到处罚是应该的。”无视对面男人的焦躁，公爵的态度平和并且理所当然，慢条斯理说话的样子有种独属于贵族的高傲和不容置疑。
　　“不过处罚确实重了点，所以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为他移植一颗完好的新鲜的眼球，只要他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我想他的眼睛会好好的呆在眼眶里。”
　　“至于卡伊……”公爵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他行使了不属于他的权利，所以我刚刚对他进行了相应的惩戒，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对于公爵的提议波塞特当然求之不得，就算亚尔的眼睛能治好，但天晓得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况且他可怜的亚尔受了这么大的苦，他当然也想看看那个小混蛋是怎么被教训的。
　　两人到达地牢的时候，医生刚给苏亦包扎完伤口，鉴于全身上下除了脸之外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苏亦直接被绷带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并且因为多处骨折，他只能无力地躺在简陋的床铺上。
　　“我折断了他几根骨头，并用父亲留下来的马鞭抽了他两个小时。”公爵笑眯眯地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你觉得怎么样？”
　　波塞特看着“木乃伊”的惨状，虽然怒气未消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安斯艾尔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令人毛骨悚然，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亚尔维斯还躺在医院里，他得去陪他。
　　“波塞特，如果你依然不满意的话……”
　　“不！可以了！我想我该离开了。”波塞特赶紧摆了摆手，走之前狠狠瞪了苏亦一眼，这小子除非不栽在他手里，不然有他受的。
　　“这样吗？”公爵的话里似乎还带了点惋惜，听的在场的几人心里发冷，不过幸好他还是跟着波塞特离开了，几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公爵真是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说

　　哎，公爵，你就是这么鬼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