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新的一周，新的周一。
方卷醒来，发现自己是搂着茄子睡的。他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半夜把玩偶抱住的。
洗漱上学。
祂没有留下新的消息，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去哪鬼混了。方卷想了想还是没把手机揣上。
有点担心上课的时候突然从自己包里传出一个机械男音。
不知道是不是阴天的缘故，这个周一格外令人萎靡不振。
大课间的时候，连徐菁菁都没兴致讲故事了，趴在桌子上补觉。
方卷乐得清静，从萧牧抽屉里找了一本漫画杂志，一边看一边转笔。
杂志上有连载漫画和短篇漫画，方卷在目录挑了一篇名字顺眼的短篇漫画看。
漫画名叫《Saltwater room》*，刚好是他喜欢的一首歌。
这篇漫画是一个新人画的，在杂志的鼓励专栏，饶是方卷这个不常看漫画的人也看得出来画得很青涩，但画者运用的颜色他很喜欢，淡蓝色的基调，画面都是低饱和度，没有很浓烈的色彩。
故事发生在海边，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一些平淡温馨、嬉戏打闹的日常。
看到一半他发现有些不对，为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暧昧了，什么牵手、拥抱、深情对视，什么【我不会离开大海也不会离开你】，这是什么对话，难道是他多想了？
方卷耐着性子看下去。很快他确认了，他没多想。
故事的结局是其中一个少年到海里救人的时候不幸遇难，另一个少年流着泪（隐晦地）表达了爱意。
方卷转笔的手停下了，笔掉在桌面，又颤颤巍巍自己爬起来。
他还没从漫画的结局中走出，慌乱地握着笔。——还好萧牧出去撒泼了还没回来。
祂：【真让人难过】
方卷也不想计较祂是什么时候、怎么跟来的了，好奇写下：【你还会难过？】
可能是刻板印象，他总觉得会占据别人身体的物种应该是杀伐果决、冷血无情的。不过祂这个语气可能也不是难过，只是一种讥讽吧。
笔尖戳了几个点，表示无语。
祂：【如果我在，他不会死】
方卷当然不会以为祂会起死回生之术。不会死=代替他活下去=占据他的身体。
方卷：【那样的结果也许不是大家想要的】
一个人活过来，身体却住着另一个灵魂。曾经的记忆和情感是否会被继承，会不会性情大变，还有那无处安放的爱呢？
方卷简略地写下来问祂。
笔尖又戳了几个点。
祂破罐破摔；【我不知道，先让我找一具身体试试】
随后笔又不动了。
方卷：……
怎么还生气了。
方卷无奈地把写了对话的纸撕下来收好。
祂和他的笔迹还挺不一样的。
方卷的字在男生里算是写得很好的了，端正秀丽，祂的字迹狂放，毫无章法，尤其是最后一句，隐隐感觉到压抑着怒气，都要把纸划破了。
方卷也不担心祂去祸害谁的身体，毕竟如果可以，祂早就不会还在自己这赖着了。
快放学了。
方卷中午都会和萧牧去食堂，突然想到祂之前说想吃鹌鹑蛋，结果两天没出现。不知道今天……
正想着，手里的笔又蠕动起来。
【吃（简笔画：鹌鹑蛋）】
方卷有些抓狂，还说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有你是不认识这个东西，还是不会写“鹌鹑蛋”这三个字？每次都画个椭圆……
方卷：【你怎么吃】
祂：【你吃就是，别管我】
方卷看不懂了，难道不是祂想吃，是想看自己吃？好怪。
今天食堂阿姨也给打了超份额的鹌鹑蛋。
总不能是祂从中作梗吧？方卷好奇，又想象不到祂怎么操作的。是控制了阿姨的手不让她抖勺？还是控制了勺？难道是控制了鹌鹑蛋，自己滚到勺里。
可惜打饭速度太快，他没看清。
方卷吃得很专心，还特地把鹌鹑蛋留到了留着，没发现凭空少一个蛋、或者蛋凭空缺一块的情况。最后只好自己吃掉了。
今天也没看到祂是怎么进食的。好遗憾。
晚自习。
方卷正在写作业，突然笔定住了，怎么都挪不动。过了一会才意识到是祂。
方卷把草稿本放在笔尖下，心里还有些感动，祂没有直接在他的作业上写字，真是太贴心了。
祂：【回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祂也不等方卷回复，自行离开了。
方卷继续写作业，又觉得不大对劲，为什么祂回去还要通知一声？毕竟祂在的时候也是无声无息的……难道是一种警告，告诉他别以为祂不在乱说话？
方卷脑补一会，抬头看看时钟。算了不想了，作业要写不完了。
打开门，又听到了熟悉的机械男音：“方卷，你回来了。”
方卷好久没体会过这种家里有人等的感觉了——虽然这个不是人，他应道：“我回来了。”
“做人类真辛苦。”观察高中生方卷一周后，祂得出结论。
“……是啊。”所以你还要占据我的身体吗？方卷把后半句憋回去，怕不提还好，一提倒是提醒祂了。
“你有名字吗？”方卷问。
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他总觉得他们要维持这种“表面的和平”很长一段时间。有名字的话，称呼起来会比较方便，也会显得友好一点。
“方卷。”祂说。
方卷以为祂叫自己，“嗯”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祂说名字是“方卷”。
方卷哭笑不得：“怎么和我一个名字？”
祂：“你的身体迟早是我的，名字也是。”
方卷觉得自己也是胆子大了，讨价还价：“那不行，至少现在不是。”
祂从善如流：“你给我起一个。”
方卷也没什么文化造诣，想了半天，最后说：“叫方曲怎么样？曲也是卷的意思。”
祂：“好。”
答应得很快，方卷突然觉得是不是糊弄一下给起个“小明”也行，看这样子，祂也不像人类一样对名字有这么多要求。
随后他们进行了一些意义不大的对话。
方卷问祂年龄，祂说根据占据的身体来计算；方卷问祂从哪来，祂说根据占据的身体的所在地来归属；方卷问……方卷问不下去了。
方卷垂死挣扎：“在占据身体之前，你是什么样子？”
他还想问能不能看看，还是决定先听听回答，万一太吓人他就收收好奇吧。
方曲沉默了。
方卷以为祂是不想回答，但是手机屏幕还一直亮着，祂没有离开。
过了好一会，祂吭吭哧哧地打字：“我也不知道。”
这个话题或许有些沉重了，方卷感觉祂情绪不高。也不知道祂是不是真的有“情绪”。
不过他也觉得有些难过，怎么会有一个…物种，完全没有自己的形体呢？那它们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的？只能永远寄居在别的物体上吗？
方卷安慰道：“没事，以后我的样子就是你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方卷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身子的。希望祂可以听出来这是人类的客套话。
祂又沉默了一会。
随后慢慢地打出几个符号。
方曲：＾_＾
方卷洗漱完毕，往床上一躺准备睡觉，一侧头看到茄子玩偶睡在枕头上，两个黑豆豆眼睛盯着他。
方卷想了想，把玩偶捞进怀里，垫着下巴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