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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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乔嘉霖仿佛在一片模糊的泥人面部看到了震惊、难以遏制的愤怒。
来不及她多想，泥人颤抖的表情静止了，从西边吹来的风也停在了十丈之外的一颗梅树上。
【封神系统绑定中......】
【逝者往生，生者安息。超度厉鬼，功德+10】
她从未觉得电子音如此悦耳过。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在她眼前铺开。像是养成游戏初始页面一样，光幕最左边是一朵金色的莲花，花瓣内扣，呈佛手状。右边一栏文字铺排开。
【人物信息】
【功德商城】（未解锁）
【地图】（未解锁）
【神通】
乔嘉霖视线停留在【人物信息】上，光幕自动跳转。
姓名：娇娘
年龄：16
状态：疲惫、中毒、魂不守舍
力量：3
体质：4
精神：20
魅力：5
【神通】
坤珠（未激活）：地势坤，厚德载物。大地给予有德之人的眷顾。
灵感：异界来客的灵魂
泥人果然在骗她。按照泥人说的，它是山石成精，它的内丹真成了什么宝贝，也应当是山属性艮珠才对。
“激活坤珠。”
【是否消耗10功德，激活坤珠？】
“是。”
【功德余额：0】
她感觉到腹下三寸处传来一阵阵暖意，犹如数九寒冬里忽然升起一轮太阳，身体忽然充满了力量。
再看向【神通】处，对坤珠的解释已然改变：
坤珠：明珠蒙尘，凡人得之，亦可百邪不侵。
扫视一眼基础属性，数值没有变化。似乎再怎么探索，也没办法得到有用的信息了，但是现实总要面对。
“退出系统界面。”
系统界面瞬间消失，泥人脸上凝固住的愤怒也流动了起来，只听他道：你左一口佛说，右一口慈悲，竟也干出这种夺人财物之事！”眨眼间，他就冲到了乔嘉霖近前，一拳轰出。
乔嘉霖连忙伸手挡面门，急速往后退去，害怕地闭上眼睛，心中祈祷，‘百邪不侵千万要有用啊！’
“没用的，区区一个凡人，怎么能挡得住鬼神的攻击——”泥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的拳头仿佛就要触碰到乔嘉霖了，却怎么也碰不到她，无论如何往前挥拳，都还差一点。咫尺之间，便是天涯。
乔嘉霖睁开眼睛一看，长长出了一口气，理了理慌乱之中皱起的衣衫。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泥人又惊又怒。
“我是谁，你比我更清楚。”乔嘉霖面色复杂，她对‘秀姑’，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久居在这里的泥人或许知道什么。
泥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伪装，我败在你手上也是应当......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就是为了这颗宝珠吧？如今这宝贝已经到你手里，你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吗？”
“你打算用什么来换呢？”
“嗯？”泥人愣了愣，“你已经拿到宝珠了，这个消息也没什么用了吧？”
“既然没什么用，你又何必在意它。什么也不付出，就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消息，当我是傻子么？”乔嘉霖冷冷看向泥人，“你谎话连篇，直到现在，我对你一无所知。我怎么知道，你知道了某些消息之后，就能杀死我了呢？毕竟我只是区区一个凡人，还身怀至宝。”
“你可真是谨慎。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想听到谎言。你已经见到了我的样子，那么你应该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乔嘉霖点头。经历穿越、系统，泥人之后，她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摇摇欲坠，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或许玄学还要更加“科学”。
“凡人被功名利禄种种欲望蒙蔽双眼，没办法看到精灵神鬼，总是乱发誓。他们不知道，誓言，是一种束缚。”
泥人说着，摊开手掌，一截树枝凭空出现在他手心，“对着西北方向，天空的位置，立下誓言，再折断树枝，誓言就会受到天道的约束。违背誓言的话……”泥人发出阴森的笑声，“没人能在九天雷火里活下来。”
看着泥人手中的树枝，乔嘉霖思索了一会儿，“发誓要用特定的树枝吗？”
“……不必，折断树枝只是表示发誓结束，你心有疑虑的话，我也可以用你选的树枝。”
乔嘉霖从身侧的梅树上折下一截枯枝，递给泥人。
泥人接过乔嘉霖的树枝，又把自己的树枝递给乔嘉霖：“追求平等的话，你也应当用我手中的树枝发誓。”
乔嘉霖伸手正要接过树枝，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丝血雾萦绕在树枝上，一闪而逝。
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来，抚了抚头发，“我们之间并不平等，你应当展现更多的诚意。”
泥人轻笑一声，随手把树枝抛开。乔嘉霖下意识看了地上的树枝一眼，瞳孔猛地一缩。
树枝着地的瞬间，便化作一条小蛇，钻进草丛里嗖的一下窜向远方，不见了。
“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吓到你了吗？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真是不好意思。”
乔嘉霖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折了根枯枝握在手中：“发誓吧。”
“我以为，你这样谨慎，应当不敢和我交换信息了才对。”
“我和你差距很大，但在道面前，我们都是蝼蚁，不是吗？”
“...... ”泥人不置可否，转向西北方，手持树枝恭敬地拜了三拜：“上启天道：山石精怪，宫玉，在此立誓。我将在我手中树枝折断之前，不欺骗眼前的女子。如违此誓，天火焚身。”
说完，泥人表皮的土层刷刷落下，一个身材颀长、身材消瘦，面色青白，眼神阴翳的男子从泥土里显露出来，冲乔嘉霖诡秘一笑，让出半个身子，示意她上前发誓。
乔嘉霖照着他的誓言，用秀姑的名字起誓。
二人静静地看着彼此，相顾无言。宫玉率先打破沉默：“你先提问，我作出有效回答之后，换我来提问。如果我不能对你的问题作出回答，你可以换一个问题。”
乔嘉霖问出了最困扰着她的问题，“关于我，你知道多少？”
宫玉道：“我知道你的姓名。你的气息三年前出现在这附近，正如大部分埋在梅花树下的亡魂一样。真正认识你是最近一天的事，我对你的了解很浅薄。”
“我明白了。你问吧。”
“你从哪儿知道宝珠的消息？”
“我不知道，机缘巧合之下，刚好吞了宝珠。”
“竟然是天意......”宫玉嗤笑一声。“宝珠并不是吞下去就能用的，你凭借什么驾驭宝珠呢？”
“德行。”
“什么德行？”
“德行也好，道德也好，或者说是阴德，宝物有德者居之。我比你更有德行，所以我能驾驭宝珠，而你不行。”
“原来如此......”宫玉口中喃喃道，“诀窍竟然在道德......天地生灵，生而向善。若是可以，谁不想双手不沾血污。我手上性命，不可胜数。这些错误可以纠正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在我回答之前，你先解答我的疑问。”乔嘉霖想了想，“关于冯子苏，你知道多少？”
“冯子苏？呵，一个妄图长生的疯子，这里这么多冤魂，一半可以算在他头上。
没有他的默许，守林人也弄不来这么多合适的尸体。我不知道他的具体年龄，但是自打这座庄园在这里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
几十年过去他还是这么病殃殃的、一副瘦弱青年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究其永葆青春的原因，他在搞邪神淫祀。用身边人不断的死亡换取自己的永不腐朽。但是他的臭味，比梅树下的尸体还臭，即使隔着几十里远，我也能闻到。”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乔嘉霖不禁咂舌，她在这里仅见到了四个人。四个人都是疯子。杀人狂。病娇。还死了一个。
“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宫玉问道。
”不存在可以纠正。你以为杀人是错误吗？不，杀人是罪孽。错误可以纠正，罪孽不可以纠正。无辜惨死的人没办法复生，杀人的罪孽将永远伴随着你。“
“这么说我没救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没有人不可以被拯救。”
宫玉嗤笑道：“你这样说，是怕我继续作恶罢了。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想拯救我。像你们这样的人，心里是瞧不起我的……像我这样浑身罪孽的人。”
“这是你的成见，我并没有瞧不起你。我只是比你运气好一点，不用杀人，也能活下来。”
一个稳定的社会，能批量生产出遵纪守法的人、善良的人。但人性最经不住考验了，换一个动荡的社会环境，大家就更相信武德了。
宫玉长叹一口气，“不知道什么地方才能生出你这样的人。我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境遇，让你沦落到这里。”……和我相遇。
“这个问题，说实话，我也想知道。”
“算了，我不在意。”宫玉叹息道，“我的问题结束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离开？！”宫玉忍不住重复一遍这个词。
乔嘉霖疑惑地看过去，宫玉移开视线，“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我的意思是，你要离开，离开这里——也对，外面总比这里好，你从外面来的，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
“请告诉我，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我可以送你上去，我还可以保护你，让你平安离开这座庄园，这座山头，这个不祥的地方。”
“你这样帮我，有什么条件吗？”
“没有。”
“谢谢你，你以后想起条件了，可以找我再提。只要不违背道义，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帮你。我也没有要问你的了，在誓言见证之下的这段问答，可以结束了。”乔嘉霖双手合拢，正要折断树枝。
“等等。”
“嗯？”
“太久了，”宫玉摩挲着手中的枯枝，“我太久没和人说话了。没有这些树枝，我甚至没办法和你交流。”
她明白宫玉的感受。之前套着泥人壳子的宫玉，谎话连篇。没有树枝的见证，她怎么敢相信他说的话。彼此立下不说谎话的誓言之后，她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真想再和你说说话，可惜你就要走了。”宫玉折断了手里的树枝。
清脆的“啪”的一声响起，随后又是一声“啪”，乔嘉霖手中的树枝也折断了。
“我送你上去吧。”
“我想等会儿再走。可以麻烦你帮我找出美术下埋藏着的尸骨吗？我想送他们往生。”
宫玉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脸上绽开一个笑容：“超度亡灵，这可要一段时间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