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施月童话

5、第 5 章

　　“我不想再练了，我们就歇一会嘛，就一会。”子衿疲惫不堪的声音传入明赫的耳朵。

　　“不行，时间还没到呢，净想着休息，你今天若是不把今天的做好，怕是明天会更多哦！”明赫打趣的看着她。

　　“那不行每天都这么练，我迟早都得废！”子衿看了看明赫，像是心中打定主意。

　　“对不起了明赫。”子衿拔腿就跑，虽说年龄不大但是轻功还算不错，身轻如燕平地而起。

　　“墨卿，站住”明赫温柔的脸上竟也会露出这般凶狠的神色，他把教子衿当作了一种责任，在没教好子衿之前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既是少年将军轻功自然是不差，三两下就追上了子衿，拎着后衣襟，止住了她逃跑的身影。

　　“别跑了，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是歇歇吧。”明赫看着子衿疲惫的脸，轻笑了一声。

　　“我才五岁，有的是时间！”子衿看着比她大了两岁的明赫调侃道。

　　“调侃我老？小心我打你。”明赫凶狠地看着她似乎想把她唬住。

　　“好了明赫，我们都练了这么久了，你看我都已经会了许多，阿爹肯定会放我们出去玩的。”子衿撒娇般看着她，小女孩的娇憨态在子衿脸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嗯，好像也行。”明赫看了眼被抓在手上的小女孩，笑了笑，他的笑一瞬间把他脸上的严肃全都融化掉了，笑得像夏日暖阳，微微抚过湖面，子衿怔愣住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竟如此好看。

　　“明赫你以后多笑笑呗！”子衿笑着看他，脸上的笑意是一点也止不住。

　　“哦？你让我笑我就笑那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你喝过杏花粥吗？”

　　“没有

　　“那这样，我负责给你买杏花粥，你负责带我出去。”

　　明赫略带思索，对着子衿说道：“买完回来，继续练。”

　　“知道啦！”子衿语气像是庆幸自己不用练功了，又像是在悲叹怎么和父亲解释。

　　出了院门，静谧溪水缓缓趟过，溪水连接的是子衿河，子衿河被城中的人认为是母亲河，整座城只有墨府连的是子衿河的水，因为墨毅早年四处征战，为国也为民打过大大小小不下20场战役，都是为了守护家国，墨毅身上大大小小新伤旧伤不下20处，都是极为触目惊心的伤痕，城中的民众也认为墨府配得上子衿河的河水，从没有官僚抱怨过。

　　“阿爹，我能与明赫一同出府去玩吗？阿爹不用担心有明赫护着，我回来就继续练。”子衿几乎是带着哀求，虽然她的阿爹与旁人不一样，同意她练武可她终究是女儿身，虽然祖母疼爱她可她明白这个家还是由阿爹做主，她在话本里读到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女孩有好下场得个圆满的结局，而是男子得官女子被狠心抛弃，而男子娶了权势更高的官的女儿为妻，子衿也是这个下场，父亲在朝中地位高，来求娶的人早便踏破了门槛，可她的阿爹也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作女婿，便一一回绝，最终选了白家的儿子，她自知求阿爹不起作用只好靠着明赫的面子求阿爹放她出门去。

　　“你的武功练得很好了？上次出门是一个男子将你接了回来，还好不是别人，否则与他人有了肌肤之亲，你觉得白家还会要你？白家是我做主，上次阿母放你出去，你认为我会这么仁慈放你出去？你大哥二哥去了学府，家中就剩你一个女儿，阿爹是不会加害与你的，你与明赫乖乖习武，待你大哥二哥回来，阿爹在放你出去可好啊？”墨毅态度转变的快，子衿自知不能反抗便乖乖应下，墨毅有转变为一副慈父的模样，遣她回花房继续习武了。

　　子衿早就明白男尊女卑，要想好好活下去只能顺从他，可她不服，凭什么男子便是尊贵的，女子便活该是阶下囚，任人宰割她咽下苦楚默默忍受，走在小路上再没有明赫同意她出去玩的喜悦，只剩刺骨的疼痛，她还小缺承受了太多，她有了她这个年纪没有的成熟冷静与耐力，明赫自树上跳下，拦住子衿的去路。

　　“你父亲不同意？”

　　“嗯。”

　　“我带你出去。”明赫抓住子衿手腕处的衣袖，蹬身上树，飞跃出墨府的墙，身形稳稳落地。

　　“你不怕我阿爹找你麻烦吗？”子衿俊美的小脸只剩下震惊，这么久以来没有一个人敢违抗阿爹的命令，违抗墨毅的下场只有一个“死”，之前的婢女偷偷带她出去被墨毅砍断手脚丢出了府，任她自生自灭，她担心明赫，可明赫却是一把拉起她，朝集市跑去。

　　眼下骄阳正好，阳光披洒在两人身上，暖暖的，恍惚是她人生中的太阳，照耀着她，她看着他，心中满是感激，世人皆知墨府将军脾气不好，他是第一个愿意为她豁出性命的人，身后是两人飞奔的身影，漫长，美好。

　　“慢点慢点，我跑不动了。”女孩喘着粗气，看向面前的男孩。

　　“你阿，真该好好锻炼！”男孩也有些累但明显没有女孩这么累，于是落到子衿身上的便是数不尽的嘲讽，子衿心中的好感荡然无存。

　　“对了，你说过我负责带你出去，你负责带我去吃杏花粥的。”明赫看着子衿，心中满是期待，他自小便爱吃，小时候比同龄人体型大出一圈，子衿经常叫他“小墩子”，现在虽是瘦下来了但爱吃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行，我带你去！不过出来的匆忙我没带钱……”子衿羞红了脸，轻抬双眼看向他，心中心虚难掩。

　　“唉，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不就是没带钱嘛，这顿小爷我请了，我可是有着‘蓝陵城魁首’的美誉”明赫骄傲的抬了抬头，少年长发飞扬意气风发。

　　“不就是第一能吃吗？至于吗？”子衿一针见血，明赫蹙了蹙眉。

　　“那也是魁首好不好？”明赫依旧骄傲自豪。

　　“不说了不说了，我带你去买杏花粥！”

　　“嗯嗯！”

　　蓝凌城最好喝的杏花粥是出自一个老伯之手，粥如其名，杏花杏花，又美又甜。明赫爱吃甜食，子衿很早就知道，不然便不会带他来吃杏花粥，而是咸脑花，咸猪蹄，焖蟹，黄珋（liu）……了，子衿虽没有明赫那般爱吃，但自小跟着明赫混，早把蓝凌城能吃的摸了个遍，好像是六岁起明赫被带到军营训练，虽不上战场，但看的都是战士倒在血泊当中，可他依旧乐观，所以明赫根本没有喝过杏花粥。

　　“来咯，杏花粥。”老伯历经沧桑的眼廓晕染开，化为微笑，看着子衿和明赫。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答道，杏花粥上点缀着杏花，所以在其他季节是喝不到杏花粥的，只有杏花开放的时节能喝到，老人看着两个小孩喝着杏花粥的高兴神情，心中也是高兴，若是她的孙女还在世，那也是和他们一般大的吧。

　　“老伯，我们喝完了！”明赫大叫着。

　　子衿和明赫走在回府的路上，一路说说笑笑。

　　到了墨府门口子衿停住脚步，坐立在她面前的，好像是一座阎王府，她不敢迈入，也不敢看。

　　她轻手轻脚推开墨府的门，动作之娴熟，好似吃饭一般简单。

　　“站住。”墨毅的声音自身后传出，子衿身形一怔，随机恢复平静，她明白等待她的是什么，转过身子，她直视墨毅。

　　“来人，把小姐抓回祠堂。”墨毅始终蹙着眉看着她，心中不满流露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