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歌》荷风入帘

57、第五十七章

　　子叶想到周雯雯的脑洞，试探着问了一句，“同方的报价比我们还高一些，你知道怎么回事嘛？”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鼻息的笑意，“你现在这么看得起我了呀，觉得我有这么大能耐？”

　　子叶听他这样说，便觉得自己多想了，岔开了话题，“你那边还顺利么？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嗯，顺利，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贺聪的声音略有疲惫却很镇定。

　　子叶听他语气平静，心中少了些担忧，想了想，忍不住还是问了一个藏在心底好几天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前几天通电话的时候，子叶怕这个问题突兀而又显得自己催促一直不敢问，今天见贺聪情绪还不错的样子，咬咬牙还是问出了口。

　　贺聪那边有轻轻的笑声，“你想我了？”

　　子叶老脸一红，没有吭声。贺聪那边轻轻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也想你。”

　　挂了电话，贺聪将手里的鲜花放在了母亲的墓碑前。

　　他把母亲葬在了老家的公共陵园里，这里依山伴水，又远离南华，相信母亲是满意的。

　　“妈，过了您的头七我就要回去了。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您说不能亏待子叶，我听进去了。以前是我不懂事，老是缠着她要承诺，现在我明白了，承诺是需要用能力和承担换取的。妈，原谅我以后不能长伴您身边了。”

　　贺聪如往常一样，用毛巾将母亲的墓碑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贺聪是在过了母亲头七第二天回来的，他形容有些憔悴地在子叶公司楼下等她下班。

　　子叶收到他的消息，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冲到了楼下。贺聪远远地冲着跑过来的子叶展开了怀抱，子叶一头扎了进去。“回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子叶在他怀里嗔怪地问道。

　　贺聪摸了摸她的头，“后天就跨年了，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我想和你一起。”

　　子叶抬头看看眼前这个男生，他瘦了，原本奶呼呼的脸颊也平缓了下去，下巴上多了一些青黑的颜色，子叶伸出手指碰了碰，“你这段时间过得不好么？”

　　贺聪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过得很好，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这不是成熟的象征么？你不喜欢？”

　　子叶一笑，拉起他往宿舍走去，“我不喜欢，我喜欢你干干净净开开心心的，这个样子，有些让人心疼。”

　　贺聪紧紧地握了握子叶的手，“放心，我答应了妈妈，以后会照顾你，不再让你心疼。”

　　回到宿舍，贺聪依言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又恢复了干干爽爽的模样。子叶忍不住夸道：“我男朋友真帅。”

　　多日不见的思念让子叶抱着他不肯撒手，贺聪亲吻着她的头发，“王三岁又上身了啊。”

　　“不管，让我再抱一会。”子叶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相思之情得到了缓解。

　　晚餐依旧是贺聪出品，她吃着那久违的家常饭菜，身心都极为满足，只是贺聪的沉默让她依旧担忧。

　　她习惯了男生的气呼呼、奶呼呼的样子，一点都不习惯现在这般安静的他。依旧帅气的面庞却换了沉静为主题，阳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克制甚至还有点忧伤。

　　“你真的还好么？”子叶担心地看着贺聪。

　　贺聪抬起头回望她，敛起一个轻松的笑容，“放心，王三岁，我现在真的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子叶摸了摸他的头，“那你跨年想怎么过？”

　　“和你在一起就好。和你在一起就很幸福了。“贺聪轻声回答。

　　子叶想着他此时应该是不喜欢太热闹，便建议道：“不然我们就在家过吧。外面肯定人声鼎沸的，我们两个在家躲个清净。我来下厨！”

　　子叶难得自告奋勇，贺聪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好，都听你的。”

　　12月31日下午，子叶早早地从办公室溜了出来，从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吭呲吭呲地扛回家。

　　进入厨房，带上围裙，然后接通了叶妈的视频。

　　二老在那头严阵以待：“开干！”

　　“闺女，咱们先做一道最简单的番茄炒鸡蛋试试手哈。先体会一下做菜的感觉。”

　　“把番茄切块，唉，你那个太大快了，切小一点，对对对，再拿两个鸡蛋，敲到碗里，唉，你别敲那么大力啊……唉哟……”

　　子叶手忙脚乱的把磕到了碗外的鸡蛋收拾了，又再磕了两个鸡蛋进去。

　　“对，用筷子把鸡蛋打散，对，打匀一点。然后把锅烧热，放油……等会，锅烧热了么？唉，算了，现在，现在把番茄倒进锅里，开始翻炒，翻炒到番茄变色出汁，对，别着急，现在再加入一勺盐，等会我看看你的一勺有多大……唉哟……多了多了……”

　　“那怎么办啊？”子叶这边彻底慌了手脚，锅里的番茄还在滋滋响着，“然后呢？快说然后。”子叶赶紧催促道。

　　二老在那头已经没眼看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教学下去，“把蛋液倒下去，让蛋液静置一会……哎，你倒是让它静置一会啊……”

　　“可是锅里冒烟了啊，再静置不得糊了？”子叶边翻炒边回复。

　　然后二老就看着一盘炒得稀烂的番茄炒鸡蛋从锅里被盛了出来。他们不认命地看着子叶尝试着从完全无法成型的鸡蛋里面挑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然后满怀的期待落了空，因为子叶那头已经一古脑把那盘菜倒进了垃圾桶。

　　子叶深呼吸了一口，“这个太难了，换下一个。”

　　二老重新打起精神，投入教学，“不然我们炒个青菜，这个肯定行。”

　　“行，青菜我洗好了。”

　　“我看看，哎，那个菜梗怎么还在啊，那些不能吃，涩口，先去掉。”

　　“先放油，放入蒜米，哎，你蒜米怎么这么大颗……”

　　炒青菜，失败……

　　炒肉片，失败……

　　炒土豆丝，失败……

　　二老崩溃了，子叶抓狂了，厨房一片狼藉，而贺聪下班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一定要亲自下厨？”二老想劝实在没有天赋的闺女放弃，又不忍太直白。

　　子叶撸了一把袖子，“一定，我都说了今天我下厨，不能打脸。”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二老在那头对视一眼，下定了决心。

　　贺聪下班回到家，子叶还在厨房奋斗。他好奇地往厨房看去，厨房灶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盘子，盘子里装着各种食材。

　　“我们今晚吃什么？”贺聪忍不住问到。

　　“你回来了，赶紧来搭把手，这牛肉太难切了。”子叶见贺聪回来，赶紧将砧板让了出来，自己则往垃圾桶的位置站了站。

　　时间太紧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只能试图遮挡一下那里曾经发生的惨剧。

　　贺聪刀法娴熟地切着牛肉，一边切一边说道：“横切牛肉竖切猪，牛肉你需要横着它的纹理切，如果觉得难切，可以先放在冻柜里冷冻十分钟，这样会更好下刀。”

　　子叶看着他将那牛肉切得大小均匀，轻薄连贯，再对比自己切的各种形状的那半份，有些沮丧，“以后还是你来吧。”

　　贺聪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刚好切完牛肉的他便洗了洗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一个人不能什么都优秀啊，那你要是什么都会，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子叶还是气呼呼的，“那你明明什么都会。你让不让我活了。”

　　贺聪笑了，“可是我就是你的啊，你有我这些就不需要会了。”

　　子叶想了想，心里舒坦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今天这顿饭还是算我做的，你看看这些都是我切的，还有这汤底也是我熬的。”

　　“是是是，当然是你做的，那大厨我们可以开饭了嘛？”贺聪揉了揉她的头发，无视某些刀工诡异的食材。

　　子叶这才开心了起来，“开饭！”

　　二人将食材摆上桌面，又将汤底倒进锅内放上电磁炉，一顿火锅倒是像模像样的成型了。

　　是的，这是二老教给子叶挽尊的办法，将剩余的食材切一切，再熬一锅汤底，至于蘸酱口味嘛，那就各自调各自的，谁能说不是子叶亲自下的厨呢。

　　锅底开始咕嘟咕嘟沸腾了起来，二人在桌前坐下，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真好吃！你快说好不好吃。”刚吃第一口，子叶便夸张地邀功。

　　贺聪看她摇头晃脑的样子，赶紧配合，“嗯，实在是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火锅。”

　　“那你说，我是不是做饭还挺好的。”子叶再次追问。

　　“嗯，是的，非常有天赋。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贺聪想起了他在厨房瞥见的那些垃圾桶内可怜的食材，故意逗子叶。眼瞅着子叶的脸色沉下去，他再赶紧补充道：“怕你太累了，我心疼。”

　　子叶这才恢复了笑意，又开始快乐地吃了起来。

　　一顿火锅吃得热热闹闹，二人吃饱后便窝在沙发上看跨年晚会。贺聪体贴地调到了长海卫视，那里晚会的外景都是长海的著名景点，看着那些，也算缓解一下子叶的思乡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