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席淼的一切》三度半

34、关于席淼的一切（三十四）

　　爱是执念，爱是占有欲，爱是不顾一切，爱是信任和尊重。

　　王笙对席淼的占有欲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多得多，他希望席淼是自由的，是无拘无束的，是发自内心快乐的。他曾经自嘲的跟陆鸿生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变得不像我。

　　席淼对社会的认知一直都很单纯，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能很肯定的说这个人是好人，别人对她说一句不是，她能找一万个理由去开解。席淼就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小时候有父母，后来有梁筝，现在有王笙。她的善良带着理想化，不知道生活是怎么样的，不知道苦难是怎么样的，可是她又那么坚韧。

　　是小太阳，也是阴云。

　　席淼是一个没有仪式感的人，从她不办婚礼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22岁以后她对生日就没有了任何向往，曾经不止一次的跟梁筝说，“我终于能够明白明白秦始皇当初为什么会想要长生不老。”

　　她不害怕死亡的到来，只是害怕自己活得不够精彩。

　　“老了之后连写回忆录的素材都没有，这是多么可怜的一件事情。”

　　她和王笙之间从别扭的和好，到现在真正的和好，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虽然王笙依旧没有和她说过真正的理由，席淼哭过之后也没有再问过，她想，终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对王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王笙也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所有的一切。

　　翡翠园的树叶开始慢慢变黄，早晨去上班，还能看见风一吹树叶漫天飞舞的模样。

　　席淼换了新工作，在哭过闹过之后。

　　她说，既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那就一点一点的试吧。

　　给自己多一点选择，总会知道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模样。

　　好像当她自己在出版社工作后，才终于和负责自己的小编辑产生共鸣，以至于每次提前交稿，小编辑都忍不住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席淼看着微信，她还能说什么呢？趁着她准时交稿的时候好好珍惜？

　　有些时候一旦起了某种心思，就算当下本能的去否定，可是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想法也会播下种子，在某天不经意的时候发芽。这就跟席淼离职换工作一样，最开始只是一个想法，甚至都没跟谁提起过，最后离职的时候，就算是见过世面的领导们都忍不住反思，他们是做了什么事情让这位幕后大佬的太太不高兴了？签离职报告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要写一份报告详细陈述一下席淼的离职的确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王笙也是在席淼离职后才知道的，当时只是嗯了一声，觉得这样挺好，可是转头席淼就去了出版社工作，也不知道是刚入职新公司还是怎么地，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眼，每天早出晚归，甚至有好几次都是超过十点以后才回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和席淼沟通一下，可是看着她每天累的连话都不想说，王笙又的确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翡翠园的地段好，就算换了新工作，席淼也能每天踩点出门，不用交通工具，走的稍微快点，十五分钟基本就能到，比起以前，通勤距离还缩短了一点。

　　晚上回来得晚大多时候都是打车，看见坐在客厅看书的王笙她还有点意外，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席淼也不止一次的说，不用等她。不过晚上加班回来有人等的感觉其实还不错，她一边换鞋子一边想，下次王笙要是加班的话，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意思意思等等？

　　“饿了吗？我让厨房留菜。”

　　“今天迎新，和同事吃过了。”席淼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股子烤肉味，她皱了皱鼻子，有些嫌弃自己，“我不是给你发信息了吗？”

　　“没看见你回来，不放心。”

　　“我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好吗？”席淼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之后应该不会这么晚回来了，下次别等我了。”她自觉自己还是贴心的，“毕竟你工作那么忙。”

　　王笙在看书做饭的时候都有戴眼镜的习惯，明明就还挺正常的，可是席淼脑子里每次都能出现“斯文败类”四个大字，看的时间久了，当然觉得是斯斯文文的模样，不过求生欲告诉她，有些时候有些话在脑子里yy就好了，没有必要说出来。

　　今年席淼换了新的味道的护手霜，她觉得挺好闻的，不过王笙似乎不太喜欢，每次给他抹护手霜的时候，虽然不说什么，可是从表情能看出他大概是不太喜欢这个味道，毕竟也不便宜，就算是不喜欢，席淼也觉得不能浪费，说不定闻久了就喜欢了。

　　“你生日快到了，生日礼物想好要什么了吗？”

　　席淼给王笙抹护手霜的时候他就没看书了，一直盯着席淼看。

　　“没什么想要的。”席淼想了一下，的确没什么想要，最后实在受不了王笙一直盯着自己看，席淼说了句，“送钱吧，务实。”

　　王笙送过席淼不少珠宝首饰，不过她一次都没有戴过，没什么场合让她戴，她自己好像也并不是很喜欢，虽然每次收的都挺高兴的，也当真就是图一乐呵。

　　席淼生日那天刚好是周末，她自己其实没有太反应过来，毕竟二十二岁以后就不是很喜欢过生日了，如果不是王笙一句生日快乐，她真想让这一天和平凡的每一天一样直接过去。

　　“所以你今天的时间都是我的？”席淼努力睁眼，最后失败了，干脆闭着眼睛和王笙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如果她的意志力稍微薄弱一点，可能下一秒就会又睡过去。

　　“嗯，也不是不可以。”

　　王笙每个周末几乎没有不加班的，听他这么说，席淼终于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看清他一身运动服，大概已经运动完了，有时候她真的不得不佩服王笙的自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去某些特殊原因，就没见他赖过床，睡懒觉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他竟然不要。

　　席淼觉得自己能在八点起床完全靠的都是王笙那句“也不是不可以”，她有多久没有体会过刷牙的时候闭着眼睛了，高中生活距离她实在有些太久远了。

　　虽然这么说，不过陪席淼吃完早餐，王笙还是说了句抱歉去了书房，席淼自己没觉得啥，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真的一整天的时间都陪着她，那真能称得上一句奇迹。

　　席淼追剧的时间不多，打发时间的方式大多都是通过看书或者宅家发呆，偶尔登陆网页微博看看有啥新鲜事儿，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重新下载回微博，自从微博账号注销后，也没起什么心思再去重新注册一个，她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微博上也没什么新鲜事儿，不过有她以前喜欢的演员的电影上映，她退出看了一下场次，又抬头看了看楼上，不知道今天某位先生有没有时间陪她看场电影，或者逛逛街也行，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正经捯饬自己出门溜溜了。

　　或许不爱旅行不是什么好习惯，现在翡翠园这一亩三分地就变成了她的全部世界，席淼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想着如果以后她以后变成一个目光短浅的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一想着，又开始看起了周边游，不过在梁筝给她发微信后，关于旅行的事情就抛诸脑后了。

　　说是半个小时，王笙从书房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席淼也没上去打扰，一边和梁筝抒发自己生日感悟，一边看着自己最近新迷上的海洋纪录片。她不喜欢发语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在手机键盘上按着，王笙从楼上下来，看着席淼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愧疚，今天是她的生日，本来应该好好陪陪她的，可现在这样，和让席淼一个人过生日，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怎么让王笙在书房待一天呢？”

　　在不小心瞥见席淼刚给梁筝发的微信后，王笙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愧疚显得好像有点多余。佯装咳嗽了两声，吓得席淼手机差点没拿稳，有些心虚按了熄屏，也不知道他在后面站了多久，刚刚给梁筝发的微信看见没有。

　　“忙完啦？”席淼丢开手机，从沙发上跪坐起来，撑着沙发靠背看着王笙问，“我刚和梁筝发微信来着。”

　　“嗯，看见了。”王笙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

　　席淼心里说了一句完了，这肯定是看见了，不过她觉得能找补一下，毕竟也就是跟梁筝那么吐槽一下下，并没有付出什么实际行动。

　　“那什么，我刚刚在微博上看见有新电影，我们下午去看电影吧，顺便吃个晚饭什么的。”席淼自觉自己计划的不错，毕竟她都这么主动的提出出门这一选项了，甚至还贴心规划了下午出门的路线。

　　其实和王笙一起逛街算是一个比较新奇的体验，他们很少，应该说几乎没怎么私下里单独逛街过，所以她在衣帽间选一会儿要出去穿的衣服时，还在想自己是应该全副武装一下，还是保持和平时一样？最后席淼选择了和平时一样，大概也没谁会在意她这样的普通人。

　　怎么说呢，虽然很不想把王笙正派形象和斯文败类扯到一起，可每次看他戴眼镜的时候，席淼都很难不往哪方面想。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虽然年纪轻轻的就嫁人了，可是架不住人家长得好看。

　　“我觉得你以后也可以在电影电视剧里客串一把，你看现在大叔型的演员多吃香。”席淼一边绑头发一边透过镜子和王笙聊天，“客串一两个角色，肯定能火。”

　　“淼淼，你是觉得我平时不够忙吗？”王笙站在后面等她，揶揄着。

　　“那我不是觉得可惜了吗？你长得这么好看。”

　　席淼很少当着王笙的面儿说长得好看的事情，咋一听还有些不适应，摇摇头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一直到现在席淼都没有学会开车，偶尔也的确是挺羡慕人家会开车的，但是她就是始终没有想过要去考个驾照之类的。王笙不喜欢车，但是喜欢收集手表，算是比较奢侈的一个爱好，每次看他放手表的柜子，席淼都忍不住啧啧两声，属实有些败家，不过好在他也就这么一个爱好。

　　席淼买的下午四点半的票，两个人出门算早的，先去吃了个午饭，作为今天的主角，本来应该是要满足她今天的一切愿望，不过眼瞅着她往火锅店走，王笙难得拉着她进了一家中餐厅，两个人坐下，席淼哼哼了两声，就闻闻味儿也不行？

　　“新工作怎么样？”

　　这是席淼换工作后，王笙第一次主动问起，她之前还真以为这人不在意呢。

　　“挺新鲜的。”席淼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王笙背后放着的很眼熟的话，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叫出名字的，可是那花儿的名字只差到嘴边了，就是说不出来，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你不会觉得烦吗？”

　　王笙倒茶的手一顿，“指的哪方面？”

　　“工作呀，一直做一样的工作，不会觉得烦吗？”

　　“有时候会。”

　　席淼哦了两声，如果没有和顾一野之间的事情，席淼想她应该也会在JC娱乐待很久，如果当初她没有离职，现在会做到什么位置？如果一直待在JC娱乐，那她现在的工资应该很可观了，不知道够不够在四九城买房子。

　　“以前在JC上班的时候，我其实也想过留在那儿一直到拿退休金的。”席淼说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应该不算一个很坚强的人吧。”不然那么一点小事就把她打败了。

　　“王老板，我真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