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白喜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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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体内，有个陌生的灵魂，什么时候附体的？
自己才高中生，恋爱的对象都没有，哪里来的小孩。
【你是谁，出来。】
应声出现，一个小男孩灵魂。
他的长相太魔幻，和齐木楠雄小时候复刻似的容貌，唯一不同的是眼睛，丹凤眸眯着打量的狐疑神色。
未雨绸缪，拿出褚戒指，这枚东西储存了他的灵魂，只要齐木楠雄戴上，齐木来生可以依附其中。
（父亲大人，您又忘了？）
好吧，自己的笨比父亲又陷入世界意志干扰，把他们二人的约定，遗忘，消失记忆。
去齐木家之前，他吊着一口气，先赶去齐木空助大伯父那边求救，得到帮助的戒指，掩藏住身份，避开，父神李继业耳目，要帮助齐木楠雄跟上。
只靠齐木楠雄动手，只怕自己要在未知时空线一遍遍去世，给他们两个人博弈试错下苟活。
太憋屈，主动出击，才是他齐木来生要反骨做的事情。
不添堵，也要整活一次李继业父神大人。
【……】被陌生的灵魂叫做父亲，这体验很惊悚啊。
顶着自己差不多儿时容颜，齐木楠雄无法理解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
离谱的展开，一点都不普通，和他向往的普通人生活，相差甚远，更奇怪的是自己觉得正常。
【你为什么要称我为父亲？呀嘞呀嘞，别说没可能的虚无未来。】
齐木楠雄可以避开所有CP的事件，要知道，穿越时空改变事件线，更是他的特长，回溯时光，让时空倒流，是他最常用的超能力。
齐木来生一时间噎住，很好，不愧是他的傲娇父亲。
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撒谎，却依旧逃避，这亲爹太不上道了，齐木来生好想摆烂。
事实上，他真的摆烂。
无奈地选择蹲在角落里，粉毛小男孩自闭，无所谓了。
继承了父亲的超能力，和李继业的精通小算计，齐木来生不想用在自己的父亲身上，虽然，他相信齐木楠雄不会不管自己。
吐舌，撒，父亲，你这样不配合，我很难办。
【父亲大人，永别，我反正已经死了三次，不差您动一次手。】
父神李继业坑儿子三次，来一次齐木楠雄的父爱山体滑坡，在他接受的范围之内。
【呀嘞呀嘞。】
僵持几秒钟，齐木楠雄放弃追究自己身上藏着陌生灵魂的事，反正他不在乎，齐木来生住在戒指里，也没什么大碍。
小插曲结束，在床上盘腿坐着，沐浴之后，齐木楠雄动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开启使用自己的超能力。
整个地球，不是他的世界，时间线20世纪30年代，刚刚一战结束没多久。比起战争，人类的环境，夹杂着鬼怪妖精，灵异事件层出不穷。
李继业，隔壁房间的人，他在普通人类群中属于天师道士一类，实力深不可测，至少戒指的齐木来生言辞凿凿，笃定他打不过的。
（我很认真地评估，父亲大人，李继业是神明，靠心修以身证道的狠人。）
【他很危险？】
透视眼看着旁边的人，齐木楠雄注视对方恬静下棋的动作，温文尔雅，天潢贵胄，不像危险分子。
行吧，齐木来生咬着牙，扶额，彻底无语了。
齐木楠雄真是父亲，天真的一批。自己划重点部分，总能歪到奇怪的描点。
（怎么可能，我说的是——）
察觉到有人窥视，李继业回头，定眼一瞥，透视眼的齐木楠雄下意识低头，躲在戒指的齐木来生吓得闭嘴。
牙白，别注视我。
啊这，父神是不是发觉到了我的踪迹，没可能的，舅舅很给力的，我要——信任。
下棋一半，自己背后的视线很灼热，李继业显然是无法坐视不管，捏着棋子丢入棋盒，他起身平正衣袖，吹灯躺床闭目养神。
有特殊的东西沾染，不然，齐木楠雄是不可能穿越时空的。
那种跨越追踪自己行迹的超能力，目前为止，李继业相信，粉毛人形挂肯定还不存在。
静观其变，等待那个东西露出马脚，一旦有机会，李继业会亲自动手，斩草除根，顺便送普通超能力少年回PK市上学。
一夜无眠，分秒必争，吸取，异世界的法则锚点。
神清气爽地伸个懒腰，李继业拉开窗帘，放太阳光投进屋内。夏季的知了吵闹，天微微亮，大街上就有人启工。
敲门，齐木楠雄开门，二人对视一眼，高中生面无表情的注视，李继业灿烂一笑，招呼着去隔壁云吞店，凑合一碗早餐。
“沈大老板，一碗清粥，一碗三两馄饨加两颗爽口小白菜。”
李继业没有口腹之欲，封神多年，他的躯壳无需涉取养分，来人间混日子，吃东西只是为了看起来像个人。
“哎呀，小哥，您说笑，小本生计，算不得大老板，勉强糊口罢了。”
喝过两次清粥，沈老板算是和李继业熟悉一下，交谈之间，得知洪城大帅又开始征兵征粮，说是要打仗。
天知道，百姓不想当兵，没办法捏鼻子认，老实交钱，只想保平安，希望苟且于乱世，苦苦挣扎。
端着两碗，一碗清粥于李继业，一碗云吞送到齐木楠雄跟前。
沈老板的小店铺，还是子承父业，不然，他做路边摊生意，还要被那些土匪似的大头兵三天两头骚扰，压榨交保护费。
“这样啊！日子难过，忍忍吧，活着就好。”
李继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不会插手本土势力的变迁，关于人族气运，自己做过千古一帝，明白好坏参半。
天下，盛世短，乱世长。
【谢谢。】身无分文，照样吃得饱，是托眼前人的福。
齐木楠雄颔首感谢，这碗云吞，是被对方请客的，一如昨晚住的客房。
“小事，无须挂怀。”没有再意这种事情，李继业享受着人间烟火气，清粥一碗，七分烫，唇齿里回荡淡淡的甜。
小店，又来了一队人，他们有的是干短工的力工，有的是附近去洪城赶工的帮工。
他们在谈论八卦，李继业侧耳倾听，小道消息。
一句话概括，七八个人是奔向洪城的洪河，做捞尸人。
昨夜洪城，大户人家严家的大小姐，和一个长期工穷小子，私奔了。严家主怒不可遏，势要抓住他们两个苦命鸳鸯，一个浸猪笼，一个乱棍打死。
结果，自知逃不过，两个人殉情洪河，穷小子已经尸身捞起，大小姐还没打捞上来。
严家，陶爷，各出资50块大洋，谁打捞严家小姐上岸，就给钱付讫。
“……恋爱，真是件——我要去看看，你呢？”
听完一耳朵，流言蜚语感慨严家小姐的爱情故事，李继业漠然置之，见惯不惊，人类的那些事情，他不予评价。
吃完早餐，饱腹，齐木楠雄当然清楚在场的人谈论什么，虽然听不见李继业心里话，显然也不会拒绝跟随。
【跟着你，去看看。】齐木楠雄选择和眼前的人一起出发，异世界没什么事要做，跟着上去瞧瞧，打发时间挺好。
（干得漂亮，就是这样。）
帮工吃完，李继业凑上前，说自己想看看干过捞尸的活，希望加入出发的队伍，他们没意见，二人顺路前往洪城。
洪城和林家村，不是很远，加上官道泥巴路有碎石子铺盖，走起来不吃力，李继业和齐木楠雄不紧不慢，紧跟其后。
洪河水深浅不一，中间的激流勇进，听闻严家小姐就是洪桥跳下去，现在，没人能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这里没有严家小姐。】
一瞟到底，浑浊暗绿的河水，水草多，各种小船蓬站着人，打捞着奇奇怪怪的杂物，却依旧没有严家小姐的尸首。
齐木楠雄歪头，旁观身边人，他为对方的打趣视线，开口回应，不明白李继业看什么热闹。
“我知道。”
粉毛人形挂看穿了河底没有尸首，李继业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他看得是河上浮着的严家小姐灵魂，她与那个情郎齐齐整整地欣赏着湖景打捞，恩爱两不疑，郎情妾意撒狗粮。
好家伙，李继业原以为殉情的两人会成为水鬼，怨气冲天。
没想到，他自作多情，把二位的爱，看得太浅。
鬼鸳鸯，祝久久。
【要去哪。】所以，怎么了？
“随便。”微笑，不在观望。
李继业大步流星，离开桥墩，不在看捞人的船队，潇洒走进人头攒动的街巷。身后的超能力者眨眼，茫然，不理解对方嘴角上扬的原因。
洪城的街坊，比起林家村，大的很，可以下馆子的店铺，挺多的。挑选一个较为客流量大的店铺，点了招牌菜，以及饭后点心。
来灵异的世界，李继业主要目的是需要喜丧棺，召唤将臣的材料，大多数是刁钻的东西，普通世界的棺材，没有用处。
符合喜事的丧棺，大概三类，冥婚棺，寿终棺，迁坟棺。
煞气与喜气对冲的棺材，隐含了人伦矛盾，常理悖论的存在，极具温柔的残暴感，作为召唤将臣的材料，确实有种莫名其妙贴合。
【你的目标，太奇怪了。】
走到乡野小路，齐木楠雄顺口一句问，没想到李继业坦白，提起他的需要材料。
谁没事要棺材，天师都有如此惊悚的癖好吗？
“哦，不要你管。”哼哼两声，懒得搭理。
不理会齐木高中生的调侃，李继业自顾自的往前走，看似踩在灰泥上，实际一直腾空不曾触碰地面，他纤尘不染的鞋底，避尘咒很有用。
彼此距离，不自觉拉开十米。
“小伙子，我问你一件事，我看起来像人，还是像神？”
草丛冒出一个黄鼠狼，它窜到齐木楠雄面前，因为李继业的敛息术，它无法察觉到，所以选择拦住了自己见到第一个人类高中生。
毛绒绒的黄皮耗子，它鞠躬站着，开口说人话，胡须长长的随着利齿颤栗，金色的眼瞳竖起，直勾勾盯着人类，仰着头，瞪着粉毛人形挂，要求回答。
【啊嘞？！】
下意识想回答，齐木楠雄立即眼前一黑，自己的双眼，连同嘴唇都被李继业手心挡住了。
笨蛋，那是黄皮大仙，谁让你回答。
传闻中，有黄鼠狼修道半仙，功德圆满前需要问人，倘若路人回答像人，它一身修为破灭，必先重新来过。
路人说像人，毁它修为就会因此倒霉，被黄鼠妖孽惦记，厄运产生，精神崩溃死。
若是路人回答像神，黄皮得道成仙，路人会被黄皮耗子纠缠报恩，命格会贱，受不了福报，撞邪早逝。
所以，无论回答什么，都是错。
【齐木你别回答，保持沉默，我来处理。】
拦住齐木楠雄的眼睛和嘴唇，黄皮大仙的功德无量，需要路人考究，原因就是将自己劫难寄托在随机路人身上。
齐木楠雄有灾难体质，动不动会发生点事，李继业已经了解，眼前的黄皮子怎么处理，他心里有数。
（楠雄父亲，别说话。黄鼠狼，它要把劫难嫁接到你身上，无论回答说像人还是像神，都不行的。）倒霉催的，简直绝了。
预知未来超能力发动，果然，齐木楠雄无论回答像人，还是像神，那个黄皮耗子都会纠缠他，报恩报仇，都很麻烦。
呀嘞呀嘞，大意了。
灵神意怪的世界，会说人话的动物，都是妖怪。
有心灵感应的他，不得不说，假设轻易回答，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老乡，您说我像人，还是像神？”
两个爪子捧着，像人类抱拳动作，黄皮耗子规规矩矩地给李继业行礼，可能意识到对方的强悍，作为一个修炼的小妖，它只能一遍遍重复询问。
得道高人的肯定，当然比普通人类的回答，更棒。
丹凤眸开启了天眼，细细勘探鞠躬的黄鼠狼，它身上没有怨气和孽障，修为不似肮脏的啃食血肉，李继业斟酌片刻，替齐木楠雄回答问题。
“像我的神——仆。”
从修为上肯定它的努力，一瞬间，黄皮耗子禁锢化为虚无，蹭蹭上涨的力量飞跃，它跪地磕头，感受自己的无限力量。
神一字，给了黄鼠狼修为的蜕变，仆一字，给了它成为李继业仆从的资格。
小小妖仙，只能做一方土地，李继业给予它一个机会，从孤苦无依的荒神，直接有了依靠神祭。
算了，善念的黄鼠狼，李继业收做神社看门的土地公，神官之位给出去，没关系。
解决问题，李继业松开了环住齐木楠雄的手，与他拉开距离，准备台词，解释来龙去脉。
“我刚刚——”话才两三字，李继业发现自己的解释很多余。
【嗯，非常感谢神大人。】瞧着地上蜕变成小男孩的黄皮仙，身上穿着独特的唐服官衣，已经成为了李继业的神卫。
预知未来的超能力者，他清楚自己擅自回答的后果。
齐木楠雄悟了，他已经理解，李继业奇奇怪怪的点在哪，原来根本不是人，而是流荡人间的神明。
难怪，超能力对李继业不管用，知道自己的一切，对方是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
高攀不起，回家过普通高中生日常即可。
（……）别以为我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
【……】牙白，忘记还有这家伙。
收了算是有点用处的小神官，李继业安排它进了福袋，结缘契约做好，他才示意粉毛人形挂继续走。
一个可以飞，一个能瞬移，偏偏都在浪费时间，普普通通的走路。
路上，没有对话，安静的听见路边的鸟瞎侃故事情话，齐木楠雄盯着某个神秘过分的神明大人。
对话，只要他不问，李继业就不会主动搭讪。
互不干扰，彼此都知道，没有必要。
山路十八弯，杂草丛生的路，李继业淡定淌过草堆，齐木楠雄选择浮空，原因就是那个。
“噗嗤。”窃笑。
李继业钻入草丛里，打草惊虫，一个蚂蚱，飞越过齐木楠雄耳畔，粉毛人形挂惊恐地避开。
【……】
哪里好笑了，虫子就是很可怕啊。
夜幕星河，灯火阑珊处，到了目的地，鹅城。
黄老爷的儿子病死了，他作为鹅城的土财主，怎么可能甘心儿子孤零零，所以，他出重金，买女性尸首，打算摆宴，为儿子配冥婚。
冥婚的棺材，恰好是李继业的目标。
鹅城大门关上，宵禁时分，它戛然露出缝隙，有钱能使鬼推磨，老爷咂重金，雪花花的银子开路，鹅城的大门偷偷打开。
撒纸钱层层堆放，招魂幡几路人，明明白色的丧服，吹唢呐的接亲队伍各个喜红色，刺耳艳丽的乐曲，新娘子她哭哭啼啼的在棺材板上哭。
活埋啊……
树丫上坐着，李继业蹙眉，无法苟同所谓封建习俗。
本来死人配婚，就忌讳大伤阴鸷，他们买活人做鬼新娘，那可真是损阴德，怨气冲天，保不齐造成鬼新娘罗煞寻仇，成为了十恶不赦的厉鬼。
【我去救她。】
眼瞅着一群大人，强迫着喜服小姑娘磕头墓碑拜堂，奋力挖新棺的坑洞，见证此事的齐木楠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
闹吧，有我替你兜着。
昏迷不醒的众人，齐木楠雄同情地俯身，用超能力治愈新娘子身上的伤势，强磕头的行为，挣扎的伤势，小姑娘惊惶地泪流满面。
周围的人昏过去，她被一个陌生男人救了。
“谢谢，大恩大德，蛾子没齿难忘，谢谢，恩人，您快跑吧。”
虽然没见到齐木楠雄怎么打败那些仇人，刘蛾五体投地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被无情的父母抵债配死人婚。
原以为是守活寡，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活埋，不留活路。
鹅城有钱有势，黄老爷很要面子，谁敢打他的仆役，肯定不会罢休，刘蛾子喘气得压不住害怕。
怎么办，她今后跑哪去了，不在鹅城，去何处能留一口气活下去。
落在棺材上，李继业替小姑娘收下它。
“蛾子，你往西里亭跑，跑到四条弄堂老陈家，好说歹说给人家儿子当上门媳妇，能活。”
西里亭的陈家，算是好人家，就是穷了点，人老实，他家儿子懂事会疼人，刘蛾去哪里投奔，不会被黄老爷的狗腿子发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送人一条活路，李继业的话点醒了恍惚不安的小姑娘。
真诚地爬起来，拍去手上的泥灰，刘蛾子想起来小陈哥，自己小时候喜欢的人，猛然意识到自己是见到神仙了。
“神仙保佑，信徒刘蛾一生铭记，给您磕头先请扣，来日必报。”
三拜九叩，虔诚的过于真实，刘蛾又拜起齐木楠雄。
荒郊野外，哪里有人，一瞬间打倒穷凶极恶的匪首，只有大慈大悲的菩萨神仙，偷偷祭拜神明的她，感动了又磕头几次，感谢神仙保佑。
【……唉。】五味杂陈。
目送脱下喜服的小姑娘远去，齐木楠雄心中感觉到，那种难以平复的震撼。
不信苍生，只信神仙。
麻木到此，难以想象。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一指，敲击粉毛人形挂的脑瓜崩，李继业打断对方乱七八糟的想法。
乱世的人，苦难深重，小年轻，就别想那么多。
脑门一响，不疼，回过神，齐木楠雄仔细打量李继业沉默的容颜许久。
【……蛮帅的。】
“嗯？”装作没听见。
李继业诧异回头，狐疑挑眉。
偷偷给小姑娘的口袋塞了好几个大洋，齐木楠雄重新审视着看似冷漠无情的神明大人。
这么温柔的神明，意外让人倍增好感。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白喜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