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痒》林 荫

7、七

　　大猫就是这样，表面对人凶巴巴，其实她的心比谁都软。我和大猫从小就认识，在大猫家没有出事前，两家更是走得很近。大猫十六岁那年，她爸爸因贪污受贿罪被双规，后来更是凄惨的死在了狱中。听说是畏罪自杀，那件事对大猫家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大猫的妈妈没多久就改嫁给了一个华人富商，到瑞典定居去了，只留下大猫一个人在外婆家。我依然记得，大猫妈妈走的那一天，大猫在我家抱着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说她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她变成孤儿了。后来，我和大猫一起抱头痛哭。时间过得真是很快，转眼十多年都过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大猫最后合计了下：对付赵青天，还是采取按兵不动的政策。他要是再进一步骚扰我，那也只能怪他自寻死路了。大猫从别处得知，那个赵青天的老婆是有名的母老虎，他本身也是靠着娘家的势力才爬到了今天。照大猫的意思是，如果他再不知死活，那咱们就得有必要去会一会那个河东狮。

　　好在这几天，总公司又有人要来。赵青天为了作准备，忙得不得了，根本没空找我麻烦。我一下子乐的轻松并祈祷着总公司能隔三差五多来几次。

　　快到中午时，我突然接到了我妈电话，她在桑园芙蓉厅订了位置，要我中午过去。放下电话，我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和Amy他们几个说了声抱歉，原本说好要一起去吃饭的。

　　下了楼，拦了辆车直奔桑园。在漂亮高挑的迎宾小姐带领下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堂，我走进了包厢！

　　我看到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一如往昔的精致装扮和妆容根本看不出已经五十出头。

　　我坐下来，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直接开门见山：“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儿？这儿离公司很远，我下午还得回去上班！”

　　她微微愣了下，笑道：“怎么了？不高兴了？我只是想着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所以才叫你过来的！”

　　我扒了下头发，烦躁不已：“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以自己的意愿为中心。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你说想见我就把我叫来。完全没想过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就得在车上来回颠簸一小时。可当我想见你的时候，你怎么从来都不在？”

　　一时间，包厢里一片沉默。

　　她替我夹了块紫苏鱼，慢慢开口道：“我知道你上个月有回家一趟，我和你爸都不在，黄阿姨都告诉我了。”

　　我不说话，看着她别在胸口的那枚Swarovski的水晶玉蝴蝶胸针，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流光溢彩。

　　“她还说那天晚上靖庭一直在外面找你，打你电话也不接，后来打电话到家里黄阿姨接了他才知道你回家了。多捷，你从来就不是任性的孩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她轻轻问道。

　　“没什么，那天只是把手机放楼下了，我在房间没听到。”这是事实。

　　她听了点了点头：“多捷，现在这种情况，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你越胡闹，靖庭就对你越反感！反而会把他推向外面的女人。”

　　我心里一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笑着看了我一眼：“傻孩子，我是你妈妈，我若不关心你还有谁来关心？天底下哪有做父母的不关心儿女？你以为你公公婆婆不知道这事？”

　　我慢慢笑起来，感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如果不是莫如茵来找我，我还指不定被瞒到什么时候呢？现在想来，难怪前些天他们突然提到要小孩，可见凡事都是有原因的。

　　“他有跟你提过离婚吗？”

　　我摇了摇头。

　　她松了口气：“我相信他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不会做出任何让大家难堪的决定！你也不会让妈妈失望吧！”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这个包厢看似雅致，但里面空气真闷。

　　“妈妈，”我抬头看她，笑得灿烂无比，“您放心，我从没考虑过离婚，我很早就知道家族的名声和你们的面子比我重要千百倍！”

　　她也满意地笑了：“多捷，你非要这样想也行！其实妈妈一直以来都希望你能过得开心的！”

　　她又帮我盛了碗汤：“好了，赶快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望着桌上的精致菜肴，我实在毫无胃口。

　　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这是个秘密！除了大猫，因为我也把钥匙给了她一份。

　　每当不想回家或者想一个人静静待着时，我就会回到这里。就像今天一样，下了班，我直接回到了这个布置温馨的小公寓。这里大到每一件家具小到每一件摆设都是我自己精心挑选的，最重要的是，这里完完全全是属于我自己的私人空间。就算有时只是过来坐坐，我也会很高兴。

　　邻居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因为丈夫与女儿均在外地，也是单独居住。每次我一过来，她总是显得很开心，经常会拉着我讲些生活琐事。我理解她，因为有时候寂寞真的很难熬。平时我不在的时候，她也经常会帮我收取些广告和信件，待我回来时再帮我送过来。她总说我和她女儿年纪相仿，所以对我也是照顾有加。

　　当我大摇大摆在晚上十点还窝在公寓的沙发上看电视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我婆婆。我知道她这个星期都在南京开会，公公去了乌克兰军事访问，所以家里头都没人。

　　我接起来，婆婆的声音传来：“多捷，你还在外面吗？”

　　“是的，我在大猫那儿，晚上就不回去了。”我有点心虚。

　　“我打回家阿姨说你还没到家，我心里就慌。你要是以后不回家了，要事先跟家里讲下。”在她眼中，我向来都是个乖巧的媳妇。

　　我心里有些惭愧：“我知道了。妈，对不起。”

　　“傻孩子！”婆婆在电话里笑了，“后天是你陈伯伯的生日，我跟你爸都没法回来。到时靖庭会带你一起去，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问小罗。”小罗是公公的警卫员。我们家的事他都倍儿清。

　　我正要开口，听见电话那边有人跟她喊报告，于是连忙说：“知道了！”

　　挂上电话后，回房往床上一躺，盘算着明天还得回家一趟，然后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