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痒》林 荫

33、三十二

　　阿姨一离开屋子，顿时又安静下来。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抬头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查出这一切的？”

　　他笑着坐了下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你来部里找我，其实在那之前我已经查到了，只是那时不想告诉你，所以也就一直拖着没和你联系。”

　　我想起来，好像就是那次去总参部门口找他，还看到了他和莫如茵一起从里面驾车出来。原来在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一切，怪不得之前一直对我置之不理。想是让我自己放弃追问吧！恐怕他当时也很为难吧，也不知道要怎么和我说，我心心挂念的幕后凶手居然就是自己的爸爸。

　　“我真不明白，那时我们两家关系那么要好，凌叔又是他多年的同窗好友，他为什么要那样干？”

　　“凌和昇是他当年升上部长位置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如果当时凌和昇没有出事，也许你爸爸不会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为了权力和欲望，残忍到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可以杀害？他怎么下得了手？”

　　“多捷，你爸爸确实设计陷害了凌和昇，但是他没有杀人，凌和昇真的是在狱中自杀的。”

　　“那也是被他逼死的，如果他不陷害凌叔，凌叔怎么会死？”

　　“也许你爸爸也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惜最后还被人说成畏罪自杀。”我的心止不住的疼，印象中凌叔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这一点跟大猫真的很像。大猫，大猫……

　　“多捷，不要再去多想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提起，你放心吧，大猫是不会知道的。”

　　“谢谢你。谢谢你替我守住这个秘密。”我含泪向他道谢。

　　“多捷，”他轻轻揽住我，“我曾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大猫也好，你的爸爸也好，他们都不可以伤害到你。可是现在看来，是我失言了，你还是知道了一切。”

　　我真的好累，我靠在了傅靖庭的肩上，再也不想说话。

　　我又回到了傅家，但是我的脑子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事，我每天就想着大猫的事情。想着要如何粉饰太平，让大猫看不出一丁点端倪。虽然这看起来有些困难，大猫太了解我了，我在她面前根本无所逃遁。每次和她见面我总是小心翼翼地不露出任何马脚，我总是格外认真地听她讲每一句话，研究她的每一个表情，企图从中得知她是否知道了什么。我甚至开始暗示，让她离开这里去瑞典生活。我在想，如果大猫离开了这里，虽然我们不能常见面，但是在大猫心目中，我永远是她最好的姐们，这总比她知道一切的好。但是我又不敢说的太明显，我怕她起疑。

　　傅靖庭这几天又去了广州，但是我早已不关心这些，我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研究这个，思索那个，和大猫的每一次碰面总是在脑海中不断回放，一觉得有可疑的地方，就胆战心惊的要死！也试过几次找了些借口不去见面，但次数又不敢太频繁，也怕她会起疑，而且一个人待着更容易胡思乱想。我心里琢磨着，找个机会，得再探探她口风，看她有没有机会离开这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在商场里逛完街，和大猫找了家小饭馆吃饭，因为阳光很好，两人就决定在外面用起餐来。

　　用至一半，大猫又接起了电话：“……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管你拉？你要真去寻死了，那我不真成一没爹没妈苦孩子啦……”

　　我就在一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末了，看大猫终于挂上了电话，我笑：“肖阿姨的？”

　　大猫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你也别怪肖阿姨，她一个人在国外，也挺可怜的。有时候寂寞了，找你聊聊天，也是无可厚非。”

　　大猫低着头切着盘中的牛排，也不说话。

　　我咽了口水：“现在想想，去瑞典生活也没什么不好，那儿空气好，环境佳，人都长寿，你要是住那里，说不定以后我也能在你那儿长住一段时间！”

　　大猫终于放下了刀叉，看着我：“多捷，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你很不对劲！就像今天这些话，以前你是从来不说的，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别忘了，我们之间是没有任何秘密的！”

　　我又咽了口水，假装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口：“说什么呢？我是关心你，真是好心没好报！”

　　大猫笑了笑：“没事最好！我就怕你这死性子，心里有了事老藏着掖着，不急死个人！”

　　过了会儿，想了想，我改变了条战略：“大猫，我要离婚了！”

　　大猫大吃一惊：“离婚？你爸妈都同意了吗？”

　　“不同意也要离！”反正都已经闹翻了，我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大猫想了想：“也行，反正你和傅靖庭都同床异梦了这么些年！”

　　“大猫，我要离开这里！”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你要不要离开？

　　大猫突然将餐巾往桌上一扔：“好啊！郑多捷，我就说你这些天这么反常，肯定有古怪，原来是想拐着我跟你私奔呢！”

　　我一鼓作气：“那你愿不愿意？”

　　“去哪啊？”

　　“我还没想好。”其实去哪都行，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既然这样，那咱俩去西藏，找块干净的地方，好好吃斋念佛禁欲个半年，然后回来一切从头开始！”

　　西藏也好，但是还不够远。

　　“大猫，我想去南非！我准备要去参加无国界。”

　　“郑多捷，我可不陪你去疯！那是个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你能忍受得了？再说了，我走了，和记馆怎么办？”大猫一脸否决。

　　是啊，还有和记馆，大猫她是永远不会放弃和记馆的。可是大猫，你若不走，我去哪儿都不放心。好吧！我就守着她。

　　我轻轻捏着大猫的手：“大猫，你不走，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