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嫂她年轻貌美》纪二一

37、清白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她被收监，牢里也有个与她身形一样的女人，不会有人知道她在时璋这儿，哪怕他悄无声息的了结了她，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的真相。
　　瑛娘傻了。
　　她跟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事情，现在想想倒是大意了。

　　时璋用手背轻轻抚摸着瑛娘脸上的惊愕：“嫂嫂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别人？”
　　她躲开：“别逗我了。”
　　“嫂嫂！”他捏着她的脸蛋，“嫂嫂与其等他回来给你收尸，不如留在这里好好伺候我。”
　　“你又在胡说什么？”她脸皮薄，听不得这些荤话，“我是你哥的妻子，是你亲嫂嫂。”

　　若是有一天她得知自己从始至终嫁的人都是他……
　　那就有意思了！

　　他说得不像在开玩笑：“嫂嫂，我与他生得一模一样，嫂嫂不如把我当成他？我们在这儿，做一对快活神仙，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
　　她气得抬手给了他一耳光，眼眶里满是泪花闪烁。

　　时璋笑了：“嫂嫂怎这样经不得逗啊？”
　　“你……”
　　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松开搂她后腰的手：“见嫂嫂精神紧绷，开个玩笑逗逗你。”
　　“你以后若再这样，我就不会再理你了。”她刚刚差点就信了。
　　“好了嫂嫂莫生气，”他不知道哪里弄来了饭菜，“吃些填填肚子。”

　　牢房的饭菜都是馊的，她早上被关进去就就没吃，眼下饥肠辘辘，用手拿起一块馒头，低头一小口小口的啃着，那模样真像只吃桑叶的蚕宝宝。
　　他弄了酒与花生米：“嫂嫂会喝酒吗？”
　　瑛娘摇头。
　　时璋给她倒了一杯：“那我教嫂嫂喝，都说一醉解千愁。”

　　她进牢一天了，不管是赵家还是时家，除了时璋一人，无其他人前来问候，一时间她竟不知，自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瑛娘接过酒杯闷头一饮而尽。

　　时璋笑着给她再倒：“嫂嫂这么喝可是很容易醉的。”
　　瑛娘苦涩的牵动唇角：“今夜，怕只有醉了，才方能入梦吧。”
　　第二杯下肚她肚里火辣辣的，不一会儿就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喊时煜了。

　　“煜郎，煜郎……”

　　喝醉了酒心里想的还是他？嫂嫂啊嫂嫂，让我怎么说你好。
　　自己到底哪点不如时煜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就因为他会装会讨人喜欢？清河所有人如此也就罢了，他根本就不在乎，可是怎么现在连你也如此？他都已经不在清河了，你的心里就只有他，清醒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他，睡着后呓语的也是他的名字，你们可真是一对让人艳羡的鸳鸯啊！

　　“煜郎……”

　　瑛娘被白雾裹住的双眼，朦胧不清的盯着他，指尖跳动的温温度灼烧着他手臂的皮肤，她一点点的扶着男人的手臂凑过去。
　　“煜郎……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时璋稳坐不动，视线睥睨她：“我比他到底输哪儿了？”
　　瑛娘听不明白：“煜郎说的瑛娘都听不懂。”
　　他问：“瑛娘为何喜欢我？”

　　“我才不喜欢煜郎，”她站起来往床榻走，口里说着违心话，“清观寺那夜煜郎待我那样坏，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答应嫁给你的。”
　　她颤巍巍的扶着床躺下。
　　清观寺？

　　她闭着眼睛回忆：“那夜我那样苦苦哀求你，你却……煜郎对瑛娘难道不坏吗？不过，瑛娘喜欢你有时候坏坏的。”
　　他撑着她身上看她：“瑛娘是喜欢清观寺那夜了？”
　　她睁开眼睛，略显娇羞，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贴上身：“不然瑛娘还要答应嫁你？我的身子都给你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原来她是因为失身于我才答应嫁给时煜的！

　　时璋笑着伸手环住她的腰，将人抱在怀里温声诱哄：“那今夜我对瑛娘再做一次清观寺的事？”
　　“不要！”她抵住。
　　他笑着拿开她的手：“这次定叫瑛娘也体会到快乐。”

　　他一捧她她身上就像是被点了火，眼里牵动着黏腻的情丝，与湿漉漉的青丝难舍难分。
　　指尖被他的青丝缠绕，男人紧紧掐着她的腿，一滴香泪浇灭了红烛，这一夜的尽头竟那么长。

　　时璋唇光滟滟的抬起脑袋，见她已经不知人间为何物，愉悦的伸手摸她挂着绯红的脸。
　　瑛娘嘴唇翕合，半晌聚不了神。
　　他低头嘬了嘬她的唇：“瑛娘哪里都是甜的。”

　　-

　　时府。
　　没了瑛娘这个竞争对手，罗媚儿的日子甭提多好，想着瑛娘在牢里住了两日，她主动跟官差打了招呼前去看望，名义上说是探望，实则是去看笑话落井下石的。
　　罗媚儿远远站在牢外面，用手帕挡着嘴鼻，里面的女人披头垢面的低着头，完全看不清样貌。

　　“赵瑛娘，没想到吧，你竟然也有今日，你现在落难，也就只有我过来看你，你可真是可怜。”
　　里面的人没任何动静。
　　“你就别装了，想哭就哭吧，有什么想带出去的话，我看看能不能尽量帮帮你，说来到底是姐妹一场，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罗媚儿见她依旧没有动静，于是皱着眉头问官差：“她该不会是咽气了吧？”
　　这时牢里的女人动了一下。
　　罗媚儿眉心舒展：“原来还能听见人说话呢，我当已经是断气了，差点就要给你收尸了呢。”

　　李代桃僵的女人不敢出声，她与瑛娘的声线不同，一出声必定会穿帮的。

　　罗媚儿：“又不说话？”
　　官差解释：“自从关进来就没开过口了，兴许是嗓子坏了，夫人就别浪费口水了。”

　　罗媚儿得意的摸了摸耳垂，耳垂上的金饰才买的，准备掉头离开时忽然停住。
　　她楞楞回头盯着里面的人。
　　那双脚——
　　两个人身形是一样，可瑛娘的双足小巧，可是里面女人明明有一双大脚啊。

　　所以她不是赵瑛娘！
　　官差打开门抬起那女人的脑袋一看心里恍然大悟。
　　这是让人给掉包了！

　　时璋见县太爷全城下捉拿令，他提着今日的饭菜回到私宅，此时瑛娘正坐在宅院里刺绣，这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玩意。

　　“嫂嫂醒了？”
　　时璋提着饭菜给她，今日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外赠一盒马蹄糕。
　　瑛娘放下刺绣：“这几日天天在床上睡着也睡不着了，对了，我听见外面好像有动静，这是怎么了？”
　　“你逃狱的事被发现了，”时璋风轻云淡的说着，“现在官差在全城搜捕你。”

　　“这事会不会牵连你？”瑛娘放下筷子，“我自个回去。”
　　他摁住她：“瑛娘要是回去可就真有理说不清了。杀人！越狱！哪个你能解释清楚？”
　　“难不成我就一辈子只能用杀人犯的身份待在这儿了？”她不甘心，“我要回去配合审案，我相信大人自会还我清白的。”

　　“嫂嫂！”

　　瑛娘停住脚步。

　　他走过来：“我答应你，不出三日，我必还你清白。”
　　瑛娘怔怔的转过身看他。
　　他哪来的本事还她清白？

　　这时官府来敲门，此处宅院过于隐蔽，最容易藏匿犯人，时璋拉着瑛娘往房间里走，官府的人敲门不见人，就用身子撞开了。
　　时璋拉着瑛娘上床，脱了外袍被子一蒙，抢在官府的人找过来之前做好准备，瑛娘刚想张嘴说话，时璋捂住她的嘴禁音。

　　门开。
　　官差见床上有人：“谁？”
　　时璋探出头。

　　“时……大少爷？”
　　时璋光着膀子，一身汗：“我是时家的二少爷时璋。”
　　官差往床上女人的手腕看。
　　时璋扔银子给他：“别碍着本少爷好事！”

　　瑛娘叫他一捏细肉忍不住发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那官差红着脸关上门离去。
　　瑛娘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死里逃生般的喘着气。

　　-

　　“山匪被抓到了！山匪昨日夜里被抓到了！现在就被关在衙门里等待秋后问斩呢！那山匪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死有余辜！”

　　清河衙门里，县官看着刀疤微微蹙眉，昨日城里搜查那样严，这狡猾的山匪竟然胆大包天。
　　真是奇怪？
　　他对付了几年的山匪如今就这样被他轻轻松松给擒拿了？

　　县老爷心里越发没底，总觉得这是山匪的陷阱，明明赢了，可比输了还要难受。

　　刀疤道：“那赵青云就是我用铁棍打爆的脑袋！”
　　衙门的仵作验过尸，赵青云生前确实被人爆头，山匪能说出这个必然是真凶了。
　　“人果真是你杀的？”
　　刀疤坐在地上：“是，那狗东西欠了我银子，然后把时家的大少奶奶抵债卖给了我，话说那大少奶奶我之前还劫过一次，只可惜没有尝到味道就让她家小叔给救了。”

　　“原来上次也是他！”
　　百姓们议论纷纷。

　　刀疤一脸无所谓：“老子他娘的虽然是个山匪，可是也见不得女人替老子顶罪，人是老子杀的，老子他娘的不会不认账。”
　　“好，既然你已伏罪，那本官就判你个就地处斩。”县太爷拿起令牌正要扔。
　　刀疤道：“大人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今日我死在这儿了，我山上的兄弟们势必找大人的麻烦，大人身边有官差保护，自然不怕，可大人的那些家属亲戚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们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淫一双，为我报此仇此恨。”
　　“你……”县老爷手里的令牌迟迟不敢落下了，他道，“先将人暂时收押监牢，等待秋后处置。”

　　刀疤得意忘形的跟着官差大摇大摆的进了监牢。
　　瑛娘被洗刷冤屈后，拿了些银子打通关系，再一次来到了监牢。

　　官差道：“你快点哈。”

　　瑛娘找到刀疤，此时刀疤盘腿坐在牢里，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根本就不像个坐牢子的。
　　他干净坏事，竟是这待遇？

　　瑛娘愤愤不平的看着他。
　　刀疤见她口里的鸡腿肉掉到地上。

　　她看着酒肉：“你做尽丧尽天良的事竟然还过得如此好？”
　　刀疤连忙解释：“上次我根本就没有碰你。”
　　瑛娘怒吼：“你没有碰我？那是谁碰的我？！”

　　刀疤：“……”
　　“真没人碰你，如果我碰了你，我天打五雷轰顶，时大少奶奶，我是个山匪，杀人放火的事都干，有什么我不敢承认的，没必要骗人。”
　　瑛娘：“……”

　　刀疤见她沉思：“所以夫人也不必再为那件事耿耿于怀了。”
　　“你当真没碰我？”
　　“我发誓！”
　　瑛娘又问：“你为何要冒死衙门来认罪？”
　　刀疤：“是我们二当家的让我过来认罪救出夫人的。”
　　瑛娘：“你们二当家？”
　　刀疤没再继续往下说：“夫人以后自然会见到他的。”

　　瑛娘从监牢出来，脑子里都是刀疤的那些话，她与他们二当家从未见过面，他为什么要好心帮她？
　　时璋站在槐树下远远望着她，一身清冷的破碎感比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