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红颜如歌

3、第二章 疼痛

　　父亲离开后，母亲变得更沉默了，寂寞重新笼罩了她的身心，而这个时候，父亲的那位好朋友，那个叫冯万金的乐工却来得更勤了，他细心的照顾着母亲的生活，用了很多方法想让母亲快乐，有时候他会为母亲带来最漂亮的金钗，有时候他也会自己制作一些小玩意，比如用草叶编织的动物，用花瓣拼凑的图案，还有那些她细心为母亲谱写的琴谱。
　　母亲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可是在无人的时候，她还是会独自坐在窗前发呆，看着窗外的雁群来了又去，去了又返，我知道，这个时候她在思念着我的父亲。
　　我不喜欢那个叫冯万金的乐工，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父亲的离开一定跟他有关，所以在他来的时候，我会一个人静静的出去，然后在路口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有好几次都因为忘了时间而被母亲责罚，可是我依然如故，我渴望有一天当我抬头的时候，我的父亲能出现在小路的前方。
　　这一次，当我抬头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母亲，她的面容异常疲倦，然后她拉起我的手对我说，回去吧，他不会回来了。“不。”我固执的甩开她的手。母亲生气了，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对我发脾气，她顺手打了我一巴掌，说道：“如果他真的会回来，当日就不会离开。”
　　我哭了，母亲的手打得我真的很疼，委屈，愤怒一时间都向我袭了过来，我哭着跑开了，只留下了一句“我讨厌你”给母亲，当时我没有看到母亲的神情，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她应该是比我更痛，比我更委屈吧。
　　之后的三天，我和母亲没有说过一句话，冯万金也发现了我和母亲之间的异常，他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他说，如果我向母亲道歉，那么它们就是我的了，我看了他一眼，从母亲的线蓝里拿出了一把剪刀，就这样当着他的面一刀一刀的剪了下来，然后从他的身边跑了出去。
　　在门口，我遇到了母亲，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看到了多少，只是她的表情很痛苦，似乎还有些无奈，她说：“你不应该这样对他的，因为------”母亲没有说出原因，只用长长的叹息做了收尾。
　　我的脸上似乎还有上次她打我时留下的疼痛，第一次，对于母亲我有了些微的惧意。我低着头，希望她能说话让我离开。
　　冯万金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对母亲说：“让她回房吧。”母亲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离开。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他对母亲说：“她还小，有些事情她还不懂，等她长大了，她会明白的。”母亲说：“我希望这些事情她永远不要懂，因为我不想她恨我，恨你。”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母亲突然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间，床上有收拾好的包袱。母亲依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我走过去，在母亲身边站了下来，轻声的叫道“娘”，母亲没有回头，她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见到你的父亲？”“嗯。”母亲叹了口气，道：“宜主，不要怪娘，娘不是真的想打你，只是娘不想你一直生活在虚无的等待中，我也很想你爹，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娘答应你，不管海角天涯，娘一定要找到她。”
　　许久许久，我终于将忍了很久的泪水哭了出来，我扑倒在母亲怀中，母亲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用双手抱住了我，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我的脸上，抬起头，却看到了母亲的微笑。
　　那时我还不能理解，母亲眼中的泪水到底代表着什么，直到有一天，我也有了心中的牵挂，母亲眼中的泪水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