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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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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四州军靖州参将梁祉之女,靖州守备将军梁青山的外孙。我原姓梁,叫梁纭。弘治七年随母投奔生父才改姓为花,”她眼睛霎时湿润了,“我与你萧旻一同长大,是青梅竹马。入宫那天我就认出了你,你虽不承认但不否认自己就是萧旻。”
沈鹤亭僵在原地,当他还未明白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时,眼泪就潸然而坠。有时候花纭的眼神会让他莫名心碎,仅她失望的叹息就足可以让他浑身疼得承受不住。
为什么?到底是谁在难过?
花纭看到他擦眼泪时惊慌的样子,继续说:“我曾与你争吵逼你放我亲政,你一边放手一边替我闯下的祸善后。你让我四处碰壁,使我很快就成为能让朝臣点头的太后。靖州告急,我曾求你去边疆,名为探望外公实则命你督军带兵抗敌,你没犹豫就走。伤到了左腕一辈子也拿不了刀。后来我下旨抓捕花从文,被吓得发了高热昏死过去,你一直照顾我、抱着我,还我唱歌。我不是无心的人,你对我的好,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娘娘!”沈鹤亭的眼睛好似被醋泡过似的肿胀,听太后说这些话心里是又难过又欣慰。结果还有一丝惭愧,好像被某个人骂他是浪荡子,玷污了人家捧在手心珍视的人。他急道:“我怎么会那样?我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怎么可能会……”
“你觉得那不是你吗?”花纭泪眼汪汪地瞧着他。
沈鹤亭抱着头蹲下去,此时他头痛欲裂,感觉有一只手要撕开他的身体跳出来。
“可那就是你,你对我好我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花纭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说,“你以前恪守你我兄妹之间的界限,你知冷知热、亦师亦友。当我跟你说‘我们过一辈子吧’,你婉拒了,原来你一直将我当妹妹。这让我羞愧,因为我希望你不止是爱护我的哥哥。”
沈鹤亭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后来你把我忘了,我才发现你跋扈嚣张、目中无人又总是出言不逊,毫不遮掩地向我表达你的欲||望,总是赤||裸裸把身心都剥开给我看。我好像见到了流言中的萧旻,”花纭睨着沈鹤亭,道,“其实这样的你反而没有秘密。”
自从他撒了蹩脚的谎来骗花纭说他跟春秋刹没有关系时,花纭心里就有了一个答案。这大半年来她一直在给沈鹤亭机会,等他什么时候回答她的问题。
但他一直闭口不言,直到她忍无可忍,最后将裕德太子的手书交给花臻让他去弹劾沈鹤亭。
“明天就早朝了,花臻会以残害忠臣之名弹劾你,不出意外的话,你与姚铎都会被抓进天牢,”花纭冲他笑笑,“知道为何我要让花臻弹劾吗?”
“依靠母家……”沈鹤亭干脆坐在地上,他头疼得没法思考。
“不,”花纭蹲下来,抬起沈鹤亭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这次你休想调林世濯来查你。哀家不可能让宦党查宦党,否则查出一个风清气正,没法收场。”
“你要杀了我!”沈鹤亭扑向花纭,将她压倒在了地上,这样睨着她沈鹤亭顿时有愧疚难当,有一股力量逼他松开花纭,但他这一次就要跟那股力倔。
他死死钳制花纭的手腕,巨大压力之下她的腕子很快就青得发紫,但花纭好似将他看穿了似的,讥讽道:“你一直不回答哀家的问题,哀家等急了就会逼你。怕了?知道那些恨你的名门正派会借此与你新账旧账一起算,所以迫不及待地要杀了哀家,亡羊补牢吗?”
沈鹤亭大口喘着气,他眼神开始变得涣散,看着她的时候有几个刹那流露出哀伤的神情。
花纭准备最后再逼他一把,昂起脖子向他露出脆弱的脖颈,用哄骗孩子的语气说:“来啊,杀了我,用你腰带后藏的那把飞刃抹了我的脖子。我死了,明日就是国丧。没人护着花臻他必然不会弹劾于你。动手啊,萧,你心里在想怎么杀了我!”
突然她的脖颈被狠狠咬住了。唇齿紧紧钳着她颈侧的嫩\肉,疼得她发出痛苦的呻\吟。沈鹤亭扔紧紧箍着她的手,她不敢挣扎怕又弄伤他的左腕。
“松口……”花纭紧咬牙关,已经能感觉到他的牙齿嵌入了她的皮肉之中,隐约能闻见血味,可沈鹤亭还不解气地换了另一面咬她。花纭真想给他两巴掌,骂道,“狗!”
给她的脖子生生咬出来两个血印,他才满意地松开花纭。
花纭伸手摸到了血,怒得她上去就连扇两巴掌。
沈鹤亭抬舌顶了顶被她打过那边脸,笑得很无耻:“没见血啊,娘娘,那还是奴才赚了。”
“有病,”花纭怒目圆睁,扭扭快被他掐断的手腕,都快哭出来了,“让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这么难吗?”
沈鹤亭此刻听不见她说什么了,盯着她脖颈上的血痕望眼欲穿。
“我也不想逼你到这份田地,可你的所作所为总是让我心寒,”花纭原本低着头小声嘀咕对他的不满,结果腰上环过一股力,将她拥进了那人怀里,顺势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诱人的脖颈就在面前,某些人自然会不值钱地贴上去。舌尖舔舐伤口,将渗出来的血都卷进腹中。
“我在跟你说话呢!”花纭双手抓着他后脑,把人掰到自己面前,“鬼一样的刹师是你什么人?你与‘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沈鹤亭听不懂她说什么似的:“好热。”
“想放进去。”
“我想做。”
花纭又扇了他一巴掌:“明天我就要把你送进天牢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沈鹤亭眼神迷离,手已经轻车熟路地探进衣袍之下,“所以现在才要抓紧啊。否则牢里没有你让我抱,怪难受的。”
“无耻!”花纭扯开他的手。
“让我做吧,”沈鹤亭昂起头去咬她下巴,“做完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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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纭一直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她可以等,但她不会稀里糊涂地草草了事。她入宫就是为了查清梁祉堕落的真相,她等了三年,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事,但她从未有一刻忘记过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无处不在的紫英将她逼到这份上,无处不在的“他们”把她与沈鹤亭都推上了一条颇为凶险的路。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即便把沈鹤亭送进天牢,让他把自己恨死了,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战一直持续到翌日丑时。汗水与泪水挥洒,他们谁都不肯认输,势必要把对方折磨到筋疲力尽。
最后还是花纭落了上风。
她坐在沈鹤亭胯上,脚踩着他锁骨气喘吁吁:“服了么?”
沈鹤亭握住她的脚腕,一路向上抚触,餍足地笑了笑:“心服口服。”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沈鹤亭睁开眼,望着床前黄色的纱帘,喃喃道:“娘娘想听什么。”
“明知故问,”花纭累得躺倒在他旁边,那人顺势就把她捞在怀里,“刹师。”
“嗯。”
花纭腾地一下就坐起来:“说什么?”
“刹师……就是我啊,”沈鹤亭指了指自己,冲她笑得可天真。
花纭大脑一片空白,心说自己刚才是不是疯过头了现在才脑子转不了来弯。
如果沈鹤亭就是刹师?那也就是说花贵妃、花松霖都是他的手笔?!
花纭反问:“我姑母我二叔都是你杀的?”
沈鹤亭说:“花贵妃跟十二皇子都是李十一做的。花松霖是……我。”
花纭感觉自己被这帮人耍了:“结果那时候他第一个跳出来当证人,说贵妃跟小皇子是春秋刹做的?他这么说,你就帮他,所以姚铎怎么查都是春秋刹?你们这群死骗子!”
当时花从文过来跟她说姑母不是春秋刹杀的她还不信。跟她说沈鹤亭不可信她还觉得花从文在骗她。如此看来,她父亲倒是忠言逆耳!
“谁让我威名在外,李十一打着我名号才不会被朝廷盯上,”沈鹤亭揉揉眼睛,“花贵妃带儿子回京,他当然是最着急的那个。成王败寇,他不动手杀那遗腹子,转天死的就是他跟小皇帝。你我他的命都跟小皇帝拴着,所以花贵妃跟她儿子必须死。”
听他这么说,花纭居然有股松了口气的感觉,幸好花贵妃死了。“那我二叔呢?”
沈鹤亭双手垫在脑后,平静地说:“因为他骂我,还侮辱我父兄。”
花纭:“你因为家人杀他,可曾想过他也是我的家人?”
沈鹤亭惊讶地直起脖颈:“娘娘扪心自问,何时将他们当做过家人?花贵妃跟花松霖死的时候,娘娘何曾为他们真心掉过一滴泪?若真因为他们而恨我,娘娘现在就该一剑捅了我,而不是在这跟我扯羊皮。”
这话问得花纭有些无地自容。她确实不伤心。甚至在得知花松霖暴尸于市的时候,她还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