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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怒怼 ...

  •   一声箭簇划破长空,李怀璟持刀冲向重烨,在那支箭飞向他的时候,横刀劈过,拦住了重烨的第一支箭。

      重烨听见李怀璟继续向自己靠近的声音,他纹丝不动,甚至赞叹道:“殿下好身手,连在下的箭都能躲过去呢。”

      李怀璟踩着瓦片,细细观察重烨。他用箭而自己用刀,要反客为主必须与之近身相杀。李怀璟绕着向重烨靠近,还不忘回答他:“阁下抬举。”

      重烨的脸上依旧挂着笑,顺势将第二支搭在弦上,李怀璟冷汗划过——

      而此时另一边的花纭,右手握着发簪,凝视那群刺客丝毫不胆怯。

      其中一个持剑杀将而来,花纭侧身一闪,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一个眼神错位间,她反手将短刃刺进那刺客的脖颈。鲜血淬了花纭半张脸,白净的皮肤染上血,好似纯白的玫瑰被恶魔玷污。她抬腿勾住那人的腰,将他从房顶上踹了下去。

      花纭嫌恶地抹脸,搞了一手血。她剜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心说春秋刹的刺客,就这水平?

      花纭轻蔑地哼笑,玩味地瞧着剩下的黑衣刺客。

      见花纭有些功夫在身上,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同时迈腿杀向花纭。这群男人也只能仗着人多势众,花纭连忙跳到倾斜房顶的最上边,疾步冲向那群刺客。

      五寸长的短刃犹如一柄游走于黑白只见的鱼,可它咬住谁的脖颈,谁就得血溅三尺。

      刚开始,花纭还占于上风,奈何细小的短刃哪里斗得过三尺长剑,加上花纭体力也斗不过这群男人。很快,她就由攻击变为了防守之势。

      刀剑在她眼前明晃晃地交错,花纭越来越觉得眼花缭乱。她稍稍弓起后背防备,但短刃插不进紧锣密鼓的攻击。

      她感觉大臂一凉,疼后知后觉——剑刃划伤了她的手臂。

      她反手想用短刃杀向那人,可手腕被另外一个捏住,她使劲全身力气去抗衡,可耐不住胳膊上的伤与吃力。她疼得眼泪直流,死死盯着面前刺客的眼睛,都能看见深陷痛苦的自己。濒临崩溃的一瞬间,花纭失望地垂下头。

      嚓——

      一大股鲜血从她面前飞溅而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适时有一只手臂挽过她的腰际,将她护进了怀里。

      额头抵上那人坚实的胸膛,花纭嗅到了他呼吸喷洒的酽茶香。他始终将自己保护在怀里,好似飞天的鹤将伤鸾护在羽翼之下。花纭紧紧抓住他的腰带,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等到恢复平静,花纭再睁眼,瞧那一屋顶的尸体也还会心有余悸。

      只听有个低沉的嗓音说:“娘娘下次不要一个人出城,靖州到端州,很远的。”

      花纭没想到沈鹤亭会来,她有些悲伤,又有些惊喜。

      几个刺客被他解决,他的刀法一如既往地稳。确认安全后沈鹤亭收回保护花纭的姿势,只是她一直抱着沈鹤亭不肯撒手,让掌印一时红了耳根。

      花纭还以为沈鹤亭是想起来他们的那些过往,才忍不住过来救自己的,霎时感动得要哭出来:“哥……你怎么才来啊!”

      谁料沈鹤亭不屑地说:“娘娘不要在奴才面前唤别人的名字。”

      “……”

      一句话让花纭无话可说,看来沈鹤亭的病还没好呢。花纭心中闷闷,马上缩回了手,连退了好几步,用袖子抹干净泪,端起若有似无的太后架势,对他说:“你要是那么勉强,何必来端州呢?”

      沈鹤亭漫不经心地踹一脚身边的尸体,不料发现他们腰际挂着白泽玉佩。

      “怎么还一堆冒牌货?”沈鹤亭扯下一块,拇指摩挲过那玉质,又粗糙又不透光,果然是假石头。他心道真是晦气,春秋刹什么地方,这群假货能不能别粗制滥造坏他名声。沈鹤亭一脚尸体踹下屋顶,却将那块玉塞进了怀中。

      他微微福身给花纭行了礼,神色如常道:“娘娘跟燕王殿下在奴才门前‘密谋’,奴才想听不见都难。其实奴才也不想来,杀人得惹一身腥。奈何娘娘一个女子,殿下一个愣子,奴才无论如何都不放心让二位单枪匹马地往端州跑。”

      花纭捂着受伤的胳膊,被他说得心里可委屈,倔强地将头扭向一边。

      沈鹤亭无奈地撇撇嘴,从袖中取出一只干净手帕,走到花纭身边想给她包扎。

      花纭搁气头上呢,抽走胳膊不让他碰。

      “娘娘,别跟伤口较劲,”沈鹤亭管她愿不愿意,一把将她捞过来,将手帕撕成两半,三下五除二给伤痕简单包扎,道,“伤的不深,应该也留不下疤痕。”

      他手劲很大,花纭挣不开他,委屈地含着泪任他在自己胳膊上打了个蝴蝶结。包扎完,沈鹤亭也不肯松开花纭的手,他总觉得花纭手腕上缺点什么,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却想不起到底少了什么。

      花纭甩开沈鹤亭,失望地瞧着他:“掌印不是说不认得哀家么,那便不要再做出如此不合规矩的举动,莫僭越了。”

      沈鹤亭原本垂眸在听,可当他听见花纭说“僭越”二字时,他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一般,感觉连思想都顿了半晌。他应当明白的——花纭是太后而他是奴才,纵然他有权、她只是他的傀儡,但身份终究有天差地别,犹如白云与深渊。

      一介宦官,根本就不该跟太后发生什么纠葛,连一个眼神,一瞬触摸,一丝妄念都不该有。他适才给花纭包扎,望她的眼睛,都是出格的僭越。

      可沈鹤亭不认,从心里就不想承认他与小太后之间能隔着什么礼仪、什么规矩、什么体统——即便从前他们“没什么故事”,似乎“井水不犯河水”。

      “太后娘娘,”沈鹤亭依旧握着花纭的手腕,敛眸看向她时依然露出了犹如雄狼护卫领地时的占据之欲。沈鹤亭背着月光,笑得不易察觉,“您须得明白,但凡是奴才想要的,便一定要得到,至于是否‘僭越’,奴才并不在乎。”

      花纭有股撞上嚣张跋扈未经驯化的萧旻来当司礼监掌印的错觉。

      “喂!沈鹤亭你偏心!本王快坚持不住了!”

      李怀璟的语调听得非常可怜,沈鹤亭才想起来那边还有个跟重烨缠斗的燕王。他微微含笑,对花纭说:“娘娘在此稍等片刻。”

      花纭抱着胳膊,坐在了房顶上。

      沈鹤亭转身,无可奈何地瞥了李怀璟一眼。

      重烨拿着弓,连脚都不用挪,只要箭往弦上一搭,李怀璟就四处躲闪。还不忘在颈前举着刀寻找机会。可惜李怀璟道行还是不够,重烨那可是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猎手,打不过。

      重烨统共出手三支箭,第一支被李怀璟躲掉了,可第二支、第三支差点害得他残废。一支刺穿了肩头,一支嵌进了小腿。

      最后当重烨架起第四支箭时,李怀璟实在没力气跟他斗了,步步踉跄后退,正好撞上沈鹤亭。

      沈鹤亭提着燕王的衣领,白了重烨一眼,无比嫌弃地说:“你逗狗呢,竟如此戏弄我们北疆兵马大元帅、燕王殿下?”

      李怀璟疼傻了,没听出来沈鹤亭在指桑骂槐,抱着他哭天抹泪:“疼死本王啦……”

      “乖一点,别喊疼,”沈鹤亭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将刀收入鞘中,扔给了李怀璟。

      重烨听见收刀的声音,还笑着说:“不用刀吗?”

      “此刀你不配,”沈鹤亭从靴中拔出一把半尺长的剜刀——诏狱的常客,用来挖人眼珠的。他两指夹着剜刀柄,笑道,“你得用这个。”

      重烨的笑容逐渐消失,他面向沈鹤亭的方向,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弘治八年仲夏,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重烨在自己的小屋雕一支发簪——他想送给新婚的鞑剌妻子。萧元英死了,萧氏灭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挡在他头上了。

      突然,有人踹开了他的房门。

      他瞥见一截黑色的劲装,那人手中还提着一颗滴水的“球”。

      重烨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那不速之客提起了后衣领。

      “萧重烨你个畜生。”

      少年被雨淋湿,但他鸾凤一般的眼眸此刻透着罗刹一般的狠厉与暴虐之色。少年只用左手就将重烨摁在了墙角,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他看见那少年苍白的脸上飞溅一行猩红的血液,少年怒目,犹如爬到人间的恶鬼。

      重烨终于看清他右手提的是什么——正是他妻子的人头!

      少年哼笑,抓着头发将人头摁到重烨脸上,血浆糊了重烨一脸,少年一把将人头甩了出去,用两只手扼住重烨的喉咙。

      “你害死我爹,我就去鞑剌砍了你婆娘。如此有来有往,义兄,你满意吗?”

      妻子的人头碎了一半,剩下的骨碌碌地滚出房间,泡进了院中的水洼。

      如此触目惊心,都不及萧旻的脸更让重烨害怕。他双脚悬空,涕泪横流地向萧旻求饶:“四儿你放过我……我不是故意害义父……”

      一拳重重打在重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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