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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王妃 ...

  •   “臣女以为,王娉婷与楚王殿下牵扯利益众多,应该从她身上下手。”李顽微蹙眉头,“后院,方为娘娘的突破口。”

      花纭不太愉快地“啧”声,说:“你的意思是,要哀家借刀杀人?”

      花纭要李怀玉没了世子,完全可以不沾血——王妃侧妃不合,太后可借王妃之手杀了李见晖。李顽便是如此想的,但想到楚王妃少女时的笑颜,李顽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愧疚之情,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花纭侧眸一瞧李顽难看的神情,感觉不对劲:“心疼了?看来你与楚王妃的关系,并非‘闺中旧友’这么简单吧?”

      “臣女不瞒娘娘,”李顽跪下给花纭磕头,“雅楠是臣女唯一的,也是最爱的朋友。昔日臣女落为奴籍落狱,雅楠不顾蒲尚书反对,给臣女送了干净衣物、吃食,如此恩情臣女不敢忘。”

      “王府里一旦出事,王妃免不了被问罪。你让哀家对后院下手,无异于将她往火坑里推。”花纭感觉殿中闷热得让自己喘不过气,便站起身往门边去,她扶着门框,仰望繁星密布的天空,眼眸亮晶晶得也如星辰一般。

      李顽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长叹一声,道:“臣女得为娘娘谋划。您对我家恩重如山,臣女此生当结草衔环来报答。”

      “选一舍一,嘁……哀家最讨厌这样的选择。”花纭的眼中闪过一寸狠厉的光芒,她微微侧过身,仍旧懒洋洋地靠在门边,道,“一定要借楚王妃的手?”

      李顽摇摇头:“臣女别无他法。宫门王府里大夫人会下手害妾室的孩子——人们早就习以为常,甚至会认为,每一个当大夫人的都会这么做。所以当他们查出王妃就是‘凶手’时,没有人会继续追究,自然就怀疑不到娘娘头上。所以,臣女原本的计划过几日七夕动手——七夕节王府里的女人跟孩子都聚后花园斗巧,趁此机会将……”

      花纭眼睛往上一翻,直接打断她:“无论你的计划如何周密,哀家都不愿再听了。你这么做,日后该如何面对王妃?她对你那么好,宁可背叛她爹,若知道是你杀害世子又栽赃给她,恐怕她做鬼都不放过你。”

      李顽被花纭说的汗颜。

      “为报一个人的恩而去伤害另一个恩人,这太残酷。哀家不希望你这么做。”花纭沉吟片刻,又说,“哀家的目的是要李怀玉孤立无援,断他后路。你说王娉婷是他的谋士,哀家何不做个套,让王娉婷自己跳进来?‘楚王世子’必须得死,但那孩子无辜。”

      李顽支起耳朵听,想了一会也没明白花纭的言外之意:“……臣女愚钝。”

      花纭转眸乜视李顽,“凶手只能是王娉婷。但不能让李见晖真死。事成之后再放他离开,你放心,李见晖不会成为第二个萧旻。萧家灭门时,萧旻十六岁,他什么都明白所以会复仇。但李见晖才三岁,只要他现在离开鄞都、隐姓埋名,过不了几年就会忘了他姓李。”

      李顽不以为然,吊梢眉垂下似乎在想些什么。

      花纭咬了咬后槽牙,问:“你明白我说的吗?”

      “明白。”李顽心不在焉地说。

      —

      鄞都楚王府上空,一段黑色身影鬼魂似的从房顶上荡了过去。忽然一阵邪风推开了王妃蒲雅楠卧房的窗户,黑色鬼魂溜了进来。

      狭长的吊梢眼扫视一圈,确认安全之后,黑色鬼影一个箭步来到王妃的床边。

      “刺啦”寒光一闪,黑色鬼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伸出手将匕首从王妃颈侧卸下,压着嗓子道:“雅楠!是我!”

      “哗啦”一声,蒲雅楠拉开了床帘,跟受惊的小鹿似的望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婉儿,婉儿?”

      “嗯,”李顽摘下蒙面,单膝跪地,朝她笑,“是我,我回来了。”

      蒲雅楠霎时眼泪潸然,泪珠擦过她扬起来的嘴角,她感觉捂住自己的嘴,怕哭声惊扰到王府里的其他人。李顽伸出双手,拇指肚拭去她鬓边的泪。

      “你手上有茧子,”蒲雅楠拉过她的手,摩挲她掌心、指节上的老茧与刀疤,颇为心疼地说,“怎么弄成这样了?”

      李顽宽慰她说:“流落在外,免不了要吃一点苦头。”

      蒲雅楠一听她这么说,心里哭得就跟吃了黄连似的。她展开双臂,埋进李顽的臂弯里。很快,李顽的衣襟就湿漉漉的,王妃的眼泪就跟一壶热油似的直接浇在自己的心头肉上,叫李顽好一阵心疼。

      两人静静地抱着,像小时候一样——

      “以前挨了先生数落,你都跟现在似的抱着我,”李顽轻抚她的后脑,轻轻地笑,“你还跟以前一样呢。”

      “我一直都没变,”蒲雅楠的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我也一直在等你。听闻你烧了国子监,我这颗心就跟麻花似的揪在一起。幸好你还活着,不然我得伤心死了。”

      李顽十分歉疚:“对不起,这几年一直没能来看你,是我不好。”

      “无妨,有你的信,我心里也踏实。”蒲雅楠勾着李顽的脖颈,轻叹道,“若不是月月想法子往王府里递信,恐怕我现在就要被这耗干了精血。好大一个楚王府,好大一座坟墓。”

      李顽听了这,心里又油煎似的难过,赶紧解释道:“他知道我也是春秋刹的人,所以背地里时常给我使绊子。我怕给你找麻烦,只能给你递信,但没法把你的回信带出王府。”

      “我什么都明白,婉儿,我早就看出来他与那人貌合神离。”蒲雅楠松开李顽,警惕地瞥一窗,小声说,“他就是个死断袖。”

      李顽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问:“真的?”

      “真的,要不是我递不出去信,三年前我就得把这事告诉你。”蒲雅楠提起李怀玉就恨得牙根痒,不屑地“嘁”地一声,满心满腹的话顷刻间就跟洪水一样倒了出来,“当年世子快满月,他请了个戏班住府里,唱三天的西厢。你是不知道,简直就是乡下的草台班子,生跟旦连词都记不清就算了,那嗓子难听得要拗穿人的耳朵。就这,他竟听得津津有味,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哼。当天晚上,我吃多了在花园里消食,路过他的书房,就听见那种声音。我好奇他跟谁,就偷偷过去,透过门缝一瞧——正是扮生跟扮旦的戏子,他们三个男人,竟滚到了一张床上!”

      蒲雅楠讲得绘声绘色,李顽在一边听,眼珠都要惊掉了:“三个男人?三个男人!”

      李顽根本没法想象那样的画面,雅楠敢说,她都不敢想。

      “对!就是三个、男人!叠罗汉似的搅在一起!简直骇人听闻、闻所未闻!”蒲雅楠咽了口唾沫,就跟看见老虎似的眼睛瞪得老大,害怕得紧紧抓着床单不撒手。

      “而且!最恐怖的是!他一直在喊‘王爷’!王爷?!他这是喊谁呢?我一个外人听着都怪,那两个戏子却习以为常,就跟听不见似的!我觉着这戏班不对劲,就差人出门打听,果不其然,这是个假戏班子!跟他在一起滚的也不是戏子,而是他养的男妓!真脏啊,还好他从来不碰我,不然我真得恶心得悬梁自尽!”

      “王爷?雅楠,你确定没听错?”李顽被这称呼吓得嗓音都飘了,“王爷……咱大瀚朝,有几个敢称‘王爷’的?”

      蒲雅楠使劲点头:“对啊,皇室宗亲,封王的咱不都称‘殿下’吗?”

      说到这,两人心照不宣地撇嘴。蒲雅楠不由得咋舌,侧眸望着李顽,轻声说:“你猜得到他喊谁吗?”

      “我猜,咱们心里想是同一个人。”李顽扶住她的床沿,坐在脚凳上。双臂圈住膝盖,大气不敢出,“李氏子孙之外的王爵,才称‘王爷’。而大瀚建国一百三十五年,共有三位异性王。其他两位都由太||祖册封,没过几十年都因为犯罪被褫夺爵位。在那种时候,他怎么会叫死了五六十年的人?”

      “定北王,”蒲雅楠说出这三个字之后,这口憋了好几年的气终于泄了出去,“他在定北王府住过三四年。”

      “嚓……”

      李顽立马警觉,赶紧捂住蒲雅楠的嘴。蒲雅楠看她口型,说的是“有人”。

      二人万分惊恐地望向窗外。

      蝉在聒噪,似乎还有风声。李顽死死盯着窗户,但一直没有动静,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松开蒲雅楠。

      蒲雅楠抓住李顽的袖口,问:“刚才……是有人吗?”

      李顽仍盯着那扇窗户,掌心渗出汗:“是,我不会听错,刚才我们说的话,恐怕都叫人听了去。”

      蒲雅楠魂都吓没了:“那怎么办?”

      李顽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蒲雅楠:“他没多少日子了,照我上边说的做,或可能保住王妃之位。那人或许没走远,我这就去追。”

      蒲雅楠抓住她的手,急道:“婉儿,你怎么说这话!”

      李顽凑到蒲雅楠身边,伏在她耳边说:“我是来告诉你,太后要对付楚王府。你不能被他连累,得早做打算。听我的,雅楠,我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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