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吻》不眠冬

9、9调查

　　江泠不知道对他应该作何反应，想抽回手，却没抽动。干脆顺着他的动作挑起他的下巴。
　　“我们以前认识？”

　　褚野没有否认，勾唇向她露出一个笑。
　　“什么时候？”她问。

　　看着她杏眼流露出的迷茫，褚野心底柔软一片，侧头吻了吻她的虎口处。
　　“我不想谈论过去，但我又希望你知道，我祈祷了无数个日夜，才求来与你相遇的今天。”

　　如果这话是由别人说出来，江泠或许会感到虚伪。
　　但面对着褚野，面对着这个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面对他的那双眼睛，江泠的直觉告诉她——
　　他说的是真的。

　　江泠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嘲讽或者质疑都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动动唇，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被他唇吻过的地方在发痒，似乎是伤口愈合血肉生长的痒意。

　　她抽抽手，这次，褚野没有阻拦。

　　江泠手指蜷缩起来，收拢进袖口。
　　“现在不生气了？”褚野蹲在她跟前，问。
　　现在她终于不是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了，他用自己代替了卢景泽，让她当下脑子里只想着自己一人。

　　江泠本就没有多生气，闻言斜他一眼又移开。眼波流转，说不出的风情。
　　不理人归不理人，好歹没有再提起把他赶走的事情。
　　褚野心领神会，起身又坐回沙发上。

　　-

　　江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天气阴阴的很适合睡觉，也可能是电视里动物世界旁白平缓又磁性的声音很助眠。
　　江泠靠在沙发上缓慢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姿势又从坐转为了躺。
　　她睡着的样子恬静安然，可能是有些冷，她蜷缩在沙发上，无端让人想起窝成一团睡觉的猫。
　　褚野盯着她的脸，想着要将她抱到床上，又怕动作太大吵醒她。思考半天，他拿了条薄毯轻轻搭在她身上，又顺手将聒噪的电视关闭。

　　再醒来时，是因为外面的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地上，耀目的光芒晃得江泠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再睁开。
　　她睡得应该不久，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褚野切菜的声音细微而有节奏，砂锅里的汤也刚刚煨上。
　　江泠揉了揉眼睛，起身将客厅的半透纱帘拉上。

　　房间里一直有个人影在忙碌，耳边都是他鼓捣出来的各种声音。再加上雨过天晴，江泠的心情比起早上好了许多，打开手机看看。
　　吩咐给陈睿的事情他回复了收到，但时间太短，他还没有给出具体的结果。

　　褚野背对着江泠在厨房做饭，等菜要下锅时才想起来江泠在睡觉，于是看了看沙发，犹豫滋啦的油声是不是会把她吵醒。
　　结果沙发上空无一人，江泠站在窗户边，正在接打电话。

　　“江总，褚野家在C市，从幼儿园开始上的就是昂贵的私立，初中转到A市一家贵族学校，上了一年就退学了。退学理由写的是财产原因。”
　　“他是个单亲家庭，听说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出车祸没了，家里只有妈妈褚兰。以前在C市开了家服装厂，规模还挺大。他退学的同一年转卖了，后来的事情我没查到，据说母子俩回了娘家D市，一个南方的沿海小城。”
　　“18岁的时候他来到S市，被跃帆的一个总监看中带回公司，签下了合同。后来因为温珩谦被雪藏之后，一直在公司做一些杂活。半月以前才在M club找了驻唱的兼职，工作时间六点到十点。”
　　“他这人身边没什么朋友，走得最近的是一个同期的新人模特。据M club的其他工作人员说，他平时很狂，不太合群，还跟DJ闹过不愉快。但架不住他长得帅，好多小姑娘喜欢……好像背地里玩得也挺花。”

　　听到这儿，江泠一挑眉。
　　“这是从哪打听来的？”

　　陈睿在电话那头摸了摸鼻子，道：“M club的一个侍应生说的，而且……不只是他一个人这么说。”
　　江泠想想昨天晚上包厢里的那个吻，暗自摇了摇头。
　　他那吻技不像是玩咖，倒像是第一次。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江泠看人很准，但也不是百分百的准。

　　“嗯，还有别的什么吗？”
　　“没有了，江总。”
　　“行，辛苦了。”
　　挂掉电话，江泠坐回沙发，叹了口气。

　　她的下属又不是警察，查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线索实在有限，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和褚野这人有什么交集。

　　江泠家在A市，离家出走了之后才跑来的S市，一直都在S市发展。五年间回A市的的次数都寥寥无几。至于什么C市D市，更是一次都没去过。
　　自己跟褚野时空上的重合点可能也就他去A市上初中的那一年，然后就是他18岁来了S市以后。

　　啧。
　　伤脑筋。

　　中午的饭仍旧丰盛，褚野照着菜谱做出的家常菜，味道丝毫不输外面的高级餐厅。
　　江泠吃得饱饱，又懒懒地瘫在沙发上等着消食。

　　空调无声运作着，凉气降去了秋日午后的燥热。
　　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唐慧颖半小时之前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唐慧颖：M club的帅哥还在你家呢？】
　　【唐慧颖：这人可以啊，江泠你艳福不浅】
　　【唐慧颖：长这么帅，还会做饭。上的了大床，下得了厨房啊】
　　【唐慧颖：[流口水][流口水][流口水]】

　　？
　　江泠抬头打量四周，怀疑这女人是在自己家安装了摄像头。

　　【江泠：你怎么知道？？】
　　唐慧颖回复很快。
　　【唐慧颖：帅哥微博上看到的啊。】

　　这条消息的下面，唐慧颖附上了一条微博的链接。
　　@衤者里予V：今天午饭吃什么？
　　下面的配图有些眼熟。

　　大理石台面上，整齐摆着糖醋排骨，红烧鸡块，花菜炒青椒，再加上一个耗油生菜。
　　排骨色泽明亮，带着粒粒白芝麻。鸡块红润诱人，肉质鲜嫩。花菜的白和彩椒的红绿相配，勾得人食指大动，更别提生菜翠绿欲滴，爽口多汁。
　　汤碗里盛着的是冬瓜金针菇虾仁汤，清香扑鼻。蒸出来的米饭晶莹剔透、颗颗分明。
　　光看着图片，就能吃下两大碗饭。

　　这是褚野发出的微博。
　　上面的认证是跃帆的签约模特，应该是公司要求申请的。粉丝量有大几十万，最新的一条微博是今天，上一条则是好几个月之前。

　　【唐慧颖：昨天你俩的照片在网上小火了一把，褚野的微博就被挖出来了】
　　【唐慧颖：这是你家的桌子吧，还是我陪你去买的，不可能认错】
　　【唐慧颖：帅哥做饭好吃吗[流口水]】

　　江泠逛着褚野的粉丝超话，里面有她昨天和褚野被拍到的照片，也有很多粉丝拍的他在M club弹唱的视频。
　　她顺手给褚野点了个关注，退出点进唐慧颖的对话框回复消息。

　　【江泠：你猜。】
　　【唐慧颖：你这女人[发怒]】
　　【唐慧颖：不过江泠，你真的看上他了？】

　　江泠看着那三个字，勾勾唇角。
　　看上吗？
　　倒也没有。

　　他的皮囊好看，却不能轻易让她另眼相对。
　　江泠对他，更多的是兴味和好奇。而且足够浓郁，让她忽视了他的危险，默许他接近自己的领地。

　　【江泠：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大抵全世界的闺蜜都是劝分不劝和，早在江泠跟卢景泽在一起的时候，唐慧颖就一直看不惯他。
　　见面就对他挑挑拣拣不说，还三天两头劝江泠找个新的，别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眼下江泠表现出要跟褚野发生点什么的意思，她又不乐意了。
　　【唐慧颖：啧，说归说啊，你怎么知道他接近你是图什么】
　　【唐慧颖：看长相就不是个靠谱安分的，你要不再观察观察？】

　　同样的一句话，今天有两个人跟江泠说了。
　　褚野的长相确实不像会安稳爱人的，倒是很像擅长玩弄人心的渣男。都说薄唇的人薄情，他那双看人深情的眼，更是把这个特质发挥到极致。

　　江泠笑了笑，慢慢悠悠回她。
　　【江泠：卢景泽看起来靠不靠谱，安不安分】

　　另一头捧着手机的唐慧颖一噎。
　　她之前还不知道江泠跟卢景泽的事的时候，确实点评过卢景泽的长相。
　　结论是剑眉星目、直鼻厚唇，看面相就是成熟稳重、骨子里很正派的人。
　　【唐慧颖：……】
　　【唐慧颖：看人确实不能只看外表】
　　【唐慧颖：但是】

　　江泠失笑。
　　【江泠：但是什么但是，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恋爱脑】
　　消息发出，她看着绿色的消息框最后的三个字，觉得比起自己，褚野的表现好像更像。
　　她甩甩头，将自己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丢出去。

　　洗完碗，褚野端着切成块的西瓜过来，顺手放在了江泠面前的桌子上。
　　江泠听到动静抬头，和他对上视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些事要跟他说。
　　“我今天晚上要去M市参加一个宴会，你收拾一下，下午我出发的时候顺带把你送回家。”
　　褚野：“好。”

　　-

　　下午三点，陈睿开着车，来到江泠所在的小区。
　　驶入小区的前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一侧的人行道上，猛然发现两道极其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墨镜和口罩，将自己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而另一个身材窈窕的的大着肚子的女人，脸上泪痕斑驳，哭得妆都花了不少。

　　这不是卢景泽和林晓雪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江总小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