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祖》千灯度

2、鬼仆

　　二人退隐未稳，那阵马蹄之声便如疾风般在眼前一闪而过，直冲山涧小道而去。马踏明月乱，风带树荫散，林中小道被那串马蹄翻滚的夜露翻飞，地面震荡。

　　白水镜抬手挥了挥滚在鼻端的尘土，看着消失在乱月中的两骑身影，有些奇怪的问了声：“这是谁？干什么去？”

　　鬼童昂着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云青山的信使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应该是各界来客已到东柳镇，夫子估计也快回来了。”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白水镜知道了云青山乃仙门凤族长居之地，而云青山对与众学子来说，仅仅是一个学习琴棋书画医礼的文化学府，被家族送来学习的人不少，主动学习的人寥寥。来此地学习的都是各界仙门望族，名人不做暗事。

　　大家都知道。云青山的仙疗之域，乃三界九幽最高的灵修之地，所以只要来此学习的各界子弟。在离开时各项修为都会有着突飞猛进的进展，礼仪诗书不过来此登峰造极的幌子而已。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灵气有没有。所以，众学子短暂的学习结束后，各仙家圣主都会派族中重要之人，纷纷送来谢礼，名曰，谢师礼。

　　云清山便会根据来此人数，简办一个回礼宴。既然称之为回礼宴，自然要提前知道众仙家来此地的人数及来人的分量。所以云清山早早就有人下山迎接，一表诚意。

　　这是白水镜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对云青山最基本的了解。

　　而他与鬼童乃幽冥鬼界学子的代表。因为鬼界没有圣主，所以也就没有人来谢师。他们鬼界是众人眼中的一只“毒”秀。甚是受人鄙视。被鄙视的原因之一，就是借尸。

　　而白水镜现在的魂魄，就附在这居尸体之上，这是鬼童为他的主人刨的载体。让他鬼使神差的附了上去，但这货目前并不知道。他的主人这次或许真的借魂成功，让自己成丹了。也或许真的因为吞噬魂魄太多而遭到反噬魂飞魄散了。总之他的本相与他的主人，绝对是天衣无缝的吻合。不然他不会糊涂到连自己的主人的本相都不认识。如此，白水镜心里道了声：“但愿我依然是我，不然若真是被借魂了，那他将永无宁日。”

　　如此一想，白水镜低头看向鬼童，这一刻，玩累了鬼童正一本正经的拿着针线，小心的缝合自己抱了许久的断腿，他边缝便煞有介事的拿针在自己没几根毛的头皮上刮了刮，鲜红的血泪，黑沉沉的衣衫，刺目的红鞋子。惨白的月光。还有那被他抱在怀中露出森白肌理的半截腿，那画面要多阴森就有多阴森可怖。关键是他竟随身携带着针线，那缝合的动作既娴熟又专业，他就这么一针一针的认真的缝合着。

　　看得白水镜瘆出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急忙别开目光，直到此时，他依然不敢看鬼童。只是气闷的鼓足勇气骂了声：“你就不能换一具尸体吗！”

　　鬼童阴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化开，他嘟囔道：“那里有那么多死孩子让我附呀，长得又丑又秃顶的死孩子更难找。我好不容易找了惧让我觉得舒服的尸体，可不能轻易换。以前吧，我都被他们给踢打散了，谁还防你这一脚，胳膊差点没找到。”

　　鬼童这声音里，满是委屈，白水镜顿觉愧然，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了声音：“抱歉，你恶心到我了，我……我那也是条件反射，下次注意。”

　　鬼童顿时不悦，他竟然忽的站了起来，撅着嘴气哼哼道：“你自己说的，我越恶心越好，这样他们就不敢靠近我们了，公子，我可不能在附狗身上了哈，那是我的底线哈！也是我情急之下别无选择的变态崛起。”

　　鬼童这话，惊得白水镜呆呆转头，张着嘴看他，好半天他才缓口气道：“你还能附在什么物体之上？”

　　鬼童顿了一下竟然很自豪的提醒了一句：“你不是都知道吗，万物与我皆可附。”

　　言必，鬼童抱着他那条腿又开始一针一针的缝了起来，月光之下，夜风细细，风里透着一丝阴沉的寒气。他那架势越发显得诡异又可怕。见白水镜半天不语，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附魂与体，这还是你教我的那。怎么？公子难道忘记了？”

　　白水镜在没有被震碎之前，终于缓声强压心头的惊悚，尽量淡然道：“怕你忘了，提醒你一下，万物都是你的载体，何必在乎一具尸体，走吧，回去！”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鬼童有些不可置信的又嘟囔了一句，随机他突然将手中的线打了几个结，然后低头将线咬断。再用手缓缓的捋了捋那条缝合好的断腿，觉得很满意的动了动，这才将手中的针线入了盒子。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得白水镜顿觉毛骨悚然，刹那间有种魂飞天外的惊恐与战栗。他忍了好一会，才将那股由内而外冲击出来的恐惧压了回去。

　　从鬼童这里，白水镜知道他们主仆二人总是被人欺辱。这让白水镜多少不能理解，他都长成这样了，谁还敢欺辱他们，那些个欺辱他们的人，又是些什么人？

　　鬼童带领着白水镜从噬魂湖回到静书院时天色已大亮，静书院耸立在云清山之巅。沁在山水之中，红砖绿瓦的庭院沁在一片苍郁的山水之间。天地凝香，薄云散漏，静谧幽沉被苍山温柔以待。好一派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此刻虽没有朗朗之声，却已韵书千里。

　　晨雾里的霞光透着一丝潮气，静书院的大门赫然模着一副对联，笔墨渡仙门，普济映乾坤。横批静书院。静书院的大门敞开着，此刻并没有进出之人。

　　未入庭院，已闻铃响。风中漂来淡淡的檀香味，浅浅触觉让白水静忽然就有种梦归少年的喜悦与轻快。

　　这一刻，仿佛上一世的苦难与痛，都只是一场噩梦。白水镜正沁在自己的少年时光里。忽的听到庭院之中传来一阵讥讽的笑声。讥笑里有调侃与不屑，还有谩骂与讥讽。

　　“那俩死鬼，不会又去投湖了吧？那憨鬼真以为噬魂湖能将他的魂魄炼化成噬灵丹呀？就算能将他炼化成鬼灵丹，也不可能找到投缘的鬼，真是痴心妄想了。”一个少年的声音，语气里满是骄横与不屑。

　　“一个碎了的野鬼，若不是巫山之主用神力给他正了魂，估计他早随风飘散了！哪里还有机会来这里学习。”一个狂浪的少年声音，语气里透着鄙夷。

　　“可不是吗！学了这么长时间，马上就要结业，竟然连个真身都没有练出来，还付在别人的尸体上，上次若不是夫子在，东柳镇的百姓能放过咱们吗！因为他来这里，给咱们添了多少麻烦，他一个野鬼，自己与丹无缘，妄想自己成为别人的元丹。真是够蠢的。不过，那鬼童更可恶，竟然还学会咬人了。”又一个少年的声音，语气满是嫌弃与蔑视。

　　“这次各界派来的人都在陆续赶来，估计鬼界又没有人参加谢师会了。”一个少年语气感叹的又道：“不知道这次众仙家会带些什么礼物答谢。”

　　“我大泽龙族肯定都是宝石玉器。”少年骄傲的语气满是自豪。

　　“我千岛蓬莱定然都是名贵草药。”又一少年满腹得意的语气化入空气里。

　　“我们北境神府应该也是名贵草药。”这少年声音颇为淡然，但淡然中又不免有些许欣慰的自得。

　　“那俩穷鬼估计又是供抬空空，哈哈哈、、、”少年们一阵哄笑，激碎了云青山的一切美好。

　　“朗羽兄，夫子说让我们能帮者帮，帮不了也不要嘲笑，你们这般……”那少年声音细弱。语至一半严厉的话未说完，声音先低落的怯懦了下去。
　　果然有人跟着爆笑起来：“炫裕兄，你们狐族不会是收了鬼域什么好处吧？怎么这般维护他们？”

　　果然有人跟着起哄了：“就是，狐族离鬼域最近，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抵对门。是不是你们狐族收了鬼域什么好处了？”

　　“胡说，我们狐族向来爱憎分明，不似你们这般是非不分，一概而论……你们简直是……”果然，被称为炫裕的少年又气又急，竟语结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水镜心头了然一笑，这样的嘲笑，想来定然是时常发生的，这些声音很熟悉，白水镜低头默默辨认，鬼童不自主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像是怕他扭头就走似的，他扯着衣袖拽了拽，低声道：“公子，你别难过，咱们鬼界至今没有鬼神，所以夫子说不需谢礼。”

　　白水镜噗嗤笑了声，但腹内却忽的升起一团火来，那团火烈烈而汹涌，如同少年时瞬间便能沸腾的冲动，冲得他喉头冒烟。使得他不自主抬手压了压胸口自语道：“我难过？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愿。走！”

　　白水镜这语气，大底是带着几分气恼与冲动，竟吓得鬼童愣怔的站住了脚，有些疑惑的看着白水镜，若是搁从前。他这主子定然是转头就走的，今日他不但没走，反倒有股冲劲，这让鬼童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跟着白水镜的脚步向大门迈去。

　　就在二人雄赳赳气昂昂向着静书院的大门刚跨出第二步，耳边忽的传来一阵笑声，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白水镜条件反射的身子一晃，咻的一下躲开。

　　随机地面猛然间便传来鬼童鬼哭狼嚎的呼喊：“公子，公子，您怎么样了？”

　　白水镜心头一惊猛然回头看去，这一看，他才幡然醒悟。因为他敏锐的感应到了危险，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避开了，但是，他避开的是鬼魂，倒下的却是尸体。那具承载着他鬼魂的尸体，此刻，正以无比诡异的画面瞪着双眼拍在地上。侧拍在地面上的面孔被猛然的挤压变得扭曲而怪异，这一拍似乎还磕掉了一颗牙齿。净白的门齿挂着一丝而此刻，嚎哭的鬼童此刻正趴在地上，手下一边摸着血泪，一边拍着那死人的肩头在呼喊。此刻，那尸体的头上碎着一个花盆。花盆四分五裂，花盆里的土溅得四面皆是。

　　而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惨白的脸尚在惊愕之中。那神情看着着实滑稽。

　　白水镜身子飘了飘向上看去，果然，静书院的墙头上，趴着几个少年，那几个少年，衣冠华丽，姿态张扬，此刻他们正得意洋洋冲着尸体笑。

　　少年们的面孔一晃而过，名字也跃然而出。大泽的尘朗羽。龙族之后裔。俊朗的眉宇间续着毫不掩饰的骄横。丹唇星目又绽着几分狂傲。这让白水镜不由便想起了长青，据说他也是龙族后裔，他们龙族是不是都是这副倨傲又孤高的德行！

　　蓬莱仙境的卿久知。古神族的聚集地。那少年的面孔尖细，肌肤雪白，神态里透着几分疾色，目光里却落满清冷与漠然，像是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只是为给他的冷眼旁观添彩。

　　狐族果然是天地俊秀之所，万物灵秀之域。炫裕，一个狐族少年，狭长的眸子，柳长的眉，挺秀的鼻梁，抬眸落目都溢出万人迷的风采。那张不动生风的较好面容，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狐媚。

　　北境仙府的钟怀安。蛟族，曾经神族最忠诚的守护者。憨厚老实的面孔上，一双绿豆大的眼睛，不辨黑白，真正让人见识了什么叫有眼无珠。

　　白水镜那一眼望去，辨识了所有。龙族少年尘朗羽恣意的拍了拍手，看向左右突然汪汪的学狗叫了两声，然后又哈哈大笑道：“看，一个花盆就给他拍回原型了，不过，这次他知道逃了，竟然学会了抛尸弃体。”

　　狐族少年有些担忧的向庭院望了望，眉眼微挑道：“那花盆可是夫子培育了很多年的灵芝，朗羽兄怎么能拿那个盆景砸他。可惜了！”

　　北境仙府的钟怀安，滚动着豆大的眼睛，撩不动的眼皮轻轻颤了颤附和道：“就是，沐司兄昨天还给这很灵芝草灌甘露那，他说那灵芝就要长成了。夫子回来看到定然欢喜。若那灵芝有个闪失，挨板子都是小事，万一在让请父兄来，那才丢人那！”

　　尘朗羽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冷的哼了声道：“怕什么，那些东西，都是灵物，自己会复原，再说了，就算不会复原，那傻鬼，定然会如从前那般乖乖的将它们收拢，不必担心。”言必，他那双傲视天地的眸子竟然瞟向了白水镜。

　　白水镜心里骂了声，初来乍到就遇到这么一群土匪，我一个历世生死的人，还怕他们不成，他正想发作，忽然又一想。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尚且不知。且先熟悉一翻再做打算，如此一想他反倒缓缓低头，然后他鬼影一晃。笑了声便又入了尸体。

　　犹如他在初见鬼童逃跑时也干过这种抛尸弃体的事情，在加上这一晚上的折腾，他基本已经能够很好的掌控了这让人匪夷所思又诡异多变的事态。闪入尸体后的白水镜，瞪着眼睛慢慢爬起，然后昂头冲那几个少年诡秘一笑。

　　不知道他笑容是不是太僵硬还是太诡谲难辨，那几个少年一时间竟微微愣了愣。然后便有些不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蓬莱仙境卿知久卿冷冷的哼了声缩回了脖子。

　　狐族少年有些急促的低声道：“我们快走吧，最近鬼族闹得太凶，别看他了。别在招来什么凶声恶煞，那可就麻烦了。”

　　那群少年，有恣意谈笑，有讥讽嘲弄的。

　　白水镜不在看他们，而是伸手从那土堆里轻轻扒拉几下，捏出一个黝黑中晕着白色光芒的灵芝，那灵芝饱满晶润，在他掌中微微战栗，那颤抖的叶面抖出一串隐隐的雾气，白水镜低声细语片刻。

　　他这波静息似的沉寂惊的墙头上调侃的少年互让静了下来，他们没明白这鬼东西嘴里叨咕的什么，但总觉得他这举动诡异得透着一股阴森。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

　　白水镜却却突然对着灵芝吹了口气，然后手臂微微一抖，灵芝光白的晕圈扩大而四散。这是灵芝成型的标致，一颗千年人参在成型的那一刻是最聚神力的。众人惊奇惊喜的差点喊出来，他们相看一看那人参即将化作人形的样子，众少年伸着脖子透着兴奋凝视着。看着鬼东西怎么应对一个人形的裸、体人参时，白水镜却突然冲那几个少年笑声道：“谢谢！”

　　然后，他在那几名少年及鬼童的愕然中，竟然将那晕着灵光的灵芝，即将脱出人形的灵芝，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砰的一声，墙头上趴着的少年滚落。有人哀嚎，有人惊恐的喊了起来：“要死了，要死了，我们必挨板子，必受重罚，那傻子竟然、、竟然将那灵芝吃了，吃了、、他吃了、、”

　　而那还愕然趴在墙头，没有落下去的龙族少年朗羽，额角开始不自主的冒起了冷汗，听夫子说，那灵芝乃上古神灵的灵力所化，还未来得及幻化人形，竟然被他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吃掉了。且不说那灵芝之珍贵，关键是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用此等花盆去砸他，每次在花盆落下时盆中之灵物都会自行遁逃，今日那灵芝竟然、、、竟然泛着傻白的光晕被人吃了。不，是被鬼给吃了。这下可如何向夫子交代。

　　“看，柳相随回来了。我灵域也来人了！兄长”跌落下去的狐族少年，喘息着趴上墙头，伸手向着远处指去。

　　“我们千岛蓬莱也来了，久知，是叔叔！”一个少年兴奋的拍着刚从地上爬上墙头。依然一脸冷漠的卿久知，兴奋后他忽的在墙头消失，消失后便是急奔而来的脚步声。接着那少年冲了出来。如一真风似的奔了过去。

　　白水镜整理了一下衣衫，抹去额角的残土，露出鬓角明晃晃的青包。转过僵硬的脖颈向哪里望去。

　　他的身子没有动，脖子转了过去。知道他忽觉袖口猛然一重，这才低头看去，就见鬼童提醒的指了指他的脑袋，示意他忘记了转身子。白水镜低头一看，急忙抬手扶正脑袋，连同身子一起转了过去。好在那群少年们正在兴奋之中，已经没有人在注意他的鬼样子。

　　一个白衣少年，衣冠尊贵，眉目俊美。唇色灰白。笔挺的鼻翼勾勒的五官立体而清冷。星子般明耀的眸子，透着冷薄的光。这少年整体看上去，是一种病态，所以身子看上去显得单薄又孱弱。他坐在轮椅之上，虽看不出身形的高度，但见他压在双膝上的长臂，便能断出这少年定然不矮。他的腿上压着一柄剑，那剑柄黑沉如铁，剑鞘银白似月。黑白对比之下显得尤为刺目而诡异。

　　此刻，那少年正被一个年轻男子推着，缓步而来。青年的背后，跟着一位与柳公子年纪相仿的少年人，那少年眉目清秀。神情冷肃。透着一股少年人的冲动与无畏。

　　他们的背后，一波服饰不一，高低不同，年纪各异的人络绎而来。他们有人肃穆而行，有人说笑同往的，也有嬉嬉哈哈漫步而来的。而那为第一个从庭院内奔出来的少年，手臂傍着一个中年男子，亲昵的说着什么。

　　白水镜在回头看向庭院，墙头上趴的少年全然已经不在。庭院门外，立着两个青衣青年，他们恭敬含笑的摆出接待者的姿态。

　　那被他们称之为柳兄的人，从白水镜身边经时，静而冷肃，飘然而过，连余光都未落下半分，但是推着他的那位青年眉目温和而敦厚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一眼，让人对他顿升好感。但他旁边跟着的少年，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冷冷的哼了声从他们身边划过。

　　至于那些柳公子背后陆续而来的人，他们他的眼神，轻蔑而充满敌意，眸子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嫌弃，像是白水镜这号人让他们多看一眼就有失身份似的。

　　那奔出来的少年叫卿久微，是卿久知的堂兄弟，他傍着那中年男子低声道：“叔叔，就是那个鬼孩子，他还咬人那，可凶了，很讨厌！”

　　那中年男子转过身看过他们，眉目间略过一丝笑意，他的手落在那傍着他的少年身上，低头像是在说什么。那少年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两声，回头又看他们一眼，然后跟着众人走了进去。
　　走在最后的两个青年看他们时满目厌恶，一个青年低声道：“估摸待会灵域与大荒泽的人也就要到了，这样偷尸刨坟的鬼东西，就不该进云清山。”

　　另一个青年偷偷侧目瞧了他们一眼低声道：“云青山之主愿意，谁又能怎么样！再说了，现在哪个家族明里暗里没有几个鬼仆。既然云清山收了他，咱们只能避而远之。”

　　鬼仆这个词，让白水静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但从他们的言词与表情来看，在他们眼里，鬼仆应该是极其低贱的一个群体。

　　白水静犹豫要不要跟着进去，却不想袖口此刻忽又是一重，身子竟有些歪的向一边靠去，他低头看去，这看才发现，鬼童正瞪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面色惊恐的看着大门口，他森白的手指，扯着白水镜的袖子低声道：“公子，咱们还是避一避吧，莫要进去了。”

　　白水镜奇怪鬼童为什么突然扯着身子不让进去，看他畏惧又担忧的样子，白水镜只得转头低声道：“怎么了？”

　　鬼童怯懦的低声道：“公子，他的腿是、、是被我咬断的。这会进去，不是找死吗！”

　　（鬼仆，就是很多世家大族，他们的奴才死亡后或者他们不愿意在付薪水买心得奴才，就道鬼市去找一些，孤魂野鬼，让猛然俯身在奴才身上继续干活，他们付给鬼的工钱极少，鬼那这些千，只为祈福赎罪，以换取论回，或者买个尸体混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