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异志集】孤山拾荒》奶茶闲人618

6、第三梦

　　“那你不怕我——害怕吗？”云笙问。
　　莲姬一愣，自己从没这么想过。
　　云笙一笑，“你别紧张！我不害怕！也不会说与人听！”
　　莲姬松了口气，一笑，“我总觉得云笙大师会懂！”
　　云笙点了点头，他自己就是精，怎会不懂！安慰莲姬说道，“别急，我翻翻古籍，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说法！”
　　莲姬点了点头。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云笙说。
　　莲姬笑，“你是云笙大师啊！是比云逸大师佛法还高深的云笙大师啊！”
　　在她的眼中，云笙看见了光。他伸手抚上了莲姬的发，不经意拔下一根。
　　子夜，云笙去了孤山的密林，回到他自己的洞府，设下法阵，催动自己的妖丹，上穷碧落下黄泉，借着莲姬的毛发，探寻着她的根源——原来莲姬是碧波仙子之女！
　　碧波仙子本是碧波潭龙王之女，真身是红鲤，名叫敖央，人唤央姬，排行老六，很得龙王之爱。她原本在天界为女官。三月三，王母寿诞，蟠桃园宴请众仙，却因为一石猴妖偷吃了蟠桃，还毁坏了蟠桃园，导致蟠桃陨落六界。这蟠桃是天界圣果，怕陨落六界落。入人界冥界，要是被食了助了功德；若是落入了妖界、魔界可能就要生出祸端。
　　碧波仙子央姬就是为了查询这个出了天界，魔界没有，万幸！但是妖界落了一个，她遍寻妖界却不见踪影。从小妖的口中得知，那蟠桃落入了妖界，入妖土就发出了牙来，这怕是已经成妖了。在妖界，桃妖不少，但都不是那蟠桃成妖。莫非已经去了人界？
　　就这样央姬来到了人间，遍寻不见那桃妖。一日在茶寮，听人闲语。
　　一人说：“我前日去灵岩山新建的寺里烧香，下山晚了，走错了路，在半山腰看见了一棵桃花树，现在是秋日，那桃花开得十分灿烂，怪不怪？”
　　“桃花三四月开，现在都快十月份了，怕是桃花妖吧！”另一人说。
　　“你说的是那株只开花不结果的桃树吧！”邻座的人搭话，“几年前我也是在迷路的时候，看见过一次！”
　　央姬只听到这，就离开了去了灵岩山，她遍寻整个山，也没见到那棵常开不败的桃花树，但是看见了一院落。荒山野岭居然有人？事出非常，必然有妖。她用法力穿墙而入，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赤裸上身的年轻男子，央姬本能地叫了一声：“啊——”
　　男子转过头来，逆光看见了一美人，肌肤如雪，双目似秋葡，“你是谁？”
　　他这一问反倒把央姬给问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男子却笑了，“你怕是天上的神仙吧！”他指了指天，央姬顺着他的手势看向了天。男子接着说，“神仙是活在话本里，怎会来这嘈杂的人间呢？”
　　央姬点头，“你说的对！”又瞧见了男子的身体，连忙转过头去，“你——能把——衣服穿上吗？”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姐姐，小生真是失礼了，罪过罪过！”他慌乱地穿好衣服。
　　央姬却在默默地笑，心里说道：“傻不傻，我可是闯你家的失礼人，你道什么歉啊！”
　　男子穿好衣服，确定自己不会在失礼于人，恭敬的说：“小娘子是来找——小陶的吧！”
　　“小陶！”央姬一惊，转过身来看着他。
　　他连忙说，“我是暂住小陶家的，”他又指了指上，觉得方向不对，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正确的方向，“我原本是住在山上新建的寺庙中，最近要去私塾当夫子，再回寺里，实在太远。小陶人好，说我可以住他家，所以我就住进来了。”
　　央姬明白了大概，眼珠子一转，“我是——小陶的——远房表姐！”
　　男子拱手行礼，“表姐好！我姓尹，名青书！叫我青书就好！”
　　央姬一笑，问，“我表弟——小陶呢？”
　　尹青书左右看了看，“我也有几日没见他了！他时常这样，过不了几日，就回来了！”
　　央姬皱起了眉头，尹青书连忙说，“有厢房，表姐可以住西厢房！那间——我住的，前几日刚收拾，很干净的！”
　　央姬犹豫着，最后还是决定住下来，没想到这一住，住出了一段仙凡情缘，人鱼之恋。尹青书就是莲姬的生父，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凡人。
　　其实小陶没走远，央姬一入灵岩山，他就知道了。他也没想到，央姬会和凡人尹青书生出了情爱。小陶向央姬发过誓，自从他落入妖界成为桃妖，从未害过人，以后也不会，如若违背誓约，他一定身枯灵灭！就这样央姬真成了小陶的远房表姐，三人就在那小院生活下来。
　　过了一两年，小陶说要去修道，小院就只剩下央姬和尹青书二人，他们早已结亲成为夫妻。尹青书教书育人，央姬在家养蚕织布，然后尹青书拿到市集上卖，夫妇二人清贫但是恬淡安宁。
　　王母的女官私下凡尘之事终究是被人知道了，遣下天将捉拿，就如常看的话本里的仙凡恋一样，央姬被抓回天界，尹青书遍寻她不得，痛失所爱，心伤导致身伤，寒冬腊月死在了寻爱妻的茫茫雪路上。
　　龙王求情，父愿代女过，受了天谴，龙身化成擎天柱，永立天地之间。央姬被锁碧潭，三年后产下一女，上天惩罚双目不明！小陶偷偷潜入碧潭，央姬托付他带走女儿，走之前封了女儿的神识，让小陶找一碧潭，藏好，待到有缘人，让女儿做一寻常人。
　　小陶抱走了孩子，遍寻，终于在孤山发现一碧潭，把孩子藏在了莲叶之中，一直守着，守了数百年，孩子的有缘人始终未来，他就把孩子封在了莲叶中，自己离开了孤山。又过了数百年，樵夫杨槐林来到碧潭，孩子这才醒了过来。
　　“原来，你有着这样的命数！”云笙感叹，感觉自己眼角湿润，伸手一摸是泪，“我半人半雀，你——半人半鱼！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双目，让你看看这个——多情又冷酷的世间。”
　　又是一日，莲姬入寺听经，她如往常走在那条石径上，突然在墨色中见一光，虽不见其它，仅一线光已足以照亮莲姬。云笙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走在莲姬的前面，那光如荧光笼罩着她，让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那日莲姬留在了孤山，子夜，云笙提灯，莲姬随光而行。他们穿过了红如火的枫叶林，来到了在冬日碧莲盛放的碧潭。莲姬双腿遇水，腿化成鱼尾，云笙提灯潜入水下，莲姬化身鱼姬，在水中追着那光。那灯在水中不灭，半人半雀，半人半鱼，他们在水中缱绻，碧潭中的鱼儿们围着他们，与他们一起畅游着，水下的世界静谧，水上的世界暂时和他们无关。
　　天色露白，窝在云笙怀中的莲姬鱼尾才蜕变回双腿，他没有唤醒她，只是用法术折了一莲叶撑着，替她遮挡着阳光。莲姬从来没有这么安宁地睡着，像是回到了婴孩时，睡梦中的她甜甜的笑着。云笙看着她睡梦中的笑，轻声的说：“一定是个好梦！”
　　“孽畜！”一个浑厚的声音，云笙连忙用法术封住了莲姬的耳朵，怕惊醒她。
　　“你居然敢盗取佛灯！罚你下凡尘，原本是惩戒你打翻佛灯之过，”那浑厚的声音继续，“你不思己过，还又盗取佛灯，你是错上加错！是想万劫不复吗？”
　　“佛祖！一切都是云笙之过，我愿意接受惩罚！”
　　云笙被一道佛光带走了，只剩下还在睡梦中的莲姬。
　　莲姬醒来，已经是在家中，杨槐林和杨魏氏看见她醒来，谢天谢地。原来她已经睡了快半月之久。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孤山的碧潭，“阿爹，我不是在碧潭吗？”
　　杨槐林说道：“阿爹是在碧潭旁边找到你的，你被一硕大的莲叶包裹着，我当时吓坏了，还好郎中说，你只是睡着了！莲儿啊，你这一睡就睡了半月，阿爹阿娘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云笙呢？”莲姬想起，连忙起身下了床，摸索着要往外去，“他人呢？”
　　“云笙？”杨魏氏疑惑。
　　“莲儿是说——云笙大师吗？”杨槐林问，“那个长得好看的玉面僧？”
　　莲姬挣扎着要出门，“阿爹，我要上孤山，去云逸寺。”
　　杨槐林陪着女儿去了孤山，上了云逸寺，云逸大师说：“云笙大师半月前就离开本寺了！怕是不知云游到何方了？”
　　莲姬又让阿爹带她去了碧潭，一到碧潭她就大喊：“云笙！云笙！你去哪了？”
　　杨槐林这才发现女儿的不同，怕是对那玉面僧生出了情来。
　　“莲儿，莲儿！”杨槐林看着有些疯狂的女儿喊着。
　　莲姬跌跌撞撞地入了碧潭，瞬间双脚化鱼尾，杨槐林生生地看着这一幕，“莲儿！”
　　莲姬入了水，杨槐林也连忙下了碧潭，潜入潭水中，看见了半人半鱼的女儿，像个无头的苍蝇在水中寻找着。他一直追随着女儿，但是他是人，时不时冒出来，换了气又潜了下去。直到莲姬疲倦了漂浮在水中，杨槐林才把女儿拖上了岸，点起篝火，一直守在女儿的身边，就像第一次遇见她的那个晚上，当时她小得如一只猫。
　　“莲儿，你是怎么了？”他抱着女儿，眼泪滑落，“阿爹在呢！在呢！”
　　莲姬蜷缩在父亲的怀中，无声的哭着，杨槐林拍着她的后背，就如幼时她哭泣时那样。
　　“会好的！会好的！阿爹在！阿爹在！莲儿不怕！不怕！”杨槐林安慰着女儿。
　　莲姬尾巴上的水干后变回了双腿，杨槐林眼泪滑落，心里说：“不管莲儿是什么？都是我杨槐林的女儿！永远都是！”
　　云笙被囚禁在紫竹林中，看守紫竹林的黑熊精问他：“你不是佛祖坐下的添油童子吗？是犯了什么戒律了？关在了这紫竹林中。”
　　云笙抬头看着黑熊精，“对！我是佛祖坐下的添油童子，原本因打翻佛灯，受罚去了孤山。”
　　“那这又怎么关紫竹林了？”黑熊精急切的问。
　　“盗取佛灯！”云笙说。
　　“你胆也忒肥了！佛灯你都敢偷！”黑熊精摇头，“那为什么呀？”
　　云笙就把莲姬的事儿讲给了黑熊精听，黑熊精点走头，“你是同病相怜吧！”
　　云笙看向黑熊精，他继续说，“我听闻你原本是孔雀王的儿子，你母亲是一凡人，你半人半雀。”
　　云笙点头，“父亲早年未修成仙身，也没继承王位，在凡间遇见了母亲，一夜风流后有的我。母亲寿不长，早早的离世。我半人半妖在人间东躲西藏，父亲成了孔雀王，才把我带回了孔雀国，因为我是半妖，被族人歧视，父王才把我送到了佛祖坐下修炼，为了我早日修成仙身。可莲姬不一样，她不知自己的身世，还受着身体异化之苦，又因为父母仙凡之恋，被罚双目失明，从未看过这日月山河，未见过凡间养她十六年的父母。”
　　“你偷佛灯，是想让佛灯能给她光明？”黑熊精问。
　　云笙点头，“我想让她看见，看见这世间的颜色，看见这世界那些美好的事与物。”
　　“用你的万劫不复来换吗？”黑熊精灵魂拷问，“你和她不过只是在凡间相识一场！”
　　云笙听到他这么说，眼泪滑落，眼前是莲姬十岁到十六岁的六年时间，走在那石径的每一天，喂画眉鸟的她，和兔子玩耍的她；下雪滑倒又爬起来的她，下雨被淋成落汤鸡的她；在云逸寺帮着布施的她，学做针线活扎得满是血珠，为得是给那些被寺庙收留的孤儿修补衣物；还有在碧潭化鱼追光的她??
　　“我想——她看见！”云笙说。
　　“我看你是——傻了！”黑熊精说，“孤山受完戒，好好修炼，你就能成仙身，现在好，半妖之身都保不住了。”
　　杨槐林在市集卖完柴回来，在自己院门口看见了一女子，那女子的样貌很是眼熟。
　　“这位娘子，我们是不是见过？”杨槐林问。
　　女子躬身行礼，“多谢恩公！”
　　杨槐林这才反应过来，莲姬和眼前的女子眉目很像，“娘子——莫非——是莲儿——”
　　女子注目着杨槐林，点着头，“央姬见过恩公！”
　　“那你——”杨槐林看着女子的脚，一时不知说什么。
　　“恩公，可否屋中说话？”央姬说。
　　杨槐林连忙把央姬让进了屋中，央姬再次行大礼，叩谢着杨槐林和杨魏氏，杨魏氏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
　　“恩公，我女儿——”她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腿，杨槐林点了点头。央姬继续说道，“我本是碧波仙子，真身是红鲤，父是碧波潭的龙王??”
　　央姬把自己和尹青书的过往都讲给了杨槐林夫妇俩听，那些话本里的故事，就在耳边，是真非真？可是女儿莲姬半人半鱼是真的！
　　“因天帝寿诞，大赦天界，我和父王都被赦免了，归了原籍。”央姬说，“我女儿神识已醒了，半人半仙，我父王说能治好她的眼睛，可以重见光明。”
　　杨槐林一听说莲姬可以看见，连忙说，“好！能看见好！莲儿现在还在孤山上的云逸寺，我去找她回来。”
　　“我跟恩公一起！”
　　他们三人往孤山走去，原本央姬可以用法术去孤山，但是她没有，女儿是眼前的夫妇俩养大的，女儿是否愿意跟自己回仙界？
　　莲姬跪在佛堂诵经，突然眼前一道光，她脸上惊喜，“云笙，是你吗？”
　　只见一只白孔雀衔着一盏佛灯，它不能回答她。
　　“是你！你终于回来了！”莲姬眼中泛着泪花。
　　白孔雀衔着一盏佛灯飞出了佛堂，莲姬寻着光追随着。
　　原来那日，黑熊精问云笙值不值得时，观音就在他身后，她听到了云笙全部的话，把那些话转述给了佛祖。
　　佛祖沉默，来到了紫竹林，说：“盗取佛灯还是要罚，不罚，后人会再犯！”
　　云笙点头。
　　佛祖继续说，“佛灯可以借你，但是你也得接受惩罚！”
　　云笙叩谢着佛祖，他的惩罚是云笙归零重修！所以他成了现在的模样，只是一只白孔雀！
　　央姬看见了女儿，在追逐着一只衔着佛灯的白孔雀，脸上的笑很是灿烂。
　　白孔雀送他们下了孤山，一直送到了家门口，这才飞走。
　　杨槐林拉着女儿手，把手交给了央姬，说：“莲儿！你不是没有根的！这是——和你一样的——娘亲！”
　　莲姬瞬间就泪流雨下，央姬抱着女儿，那个自己怀胎三年的女儿。
　　“青书，我们的女儿，我找到了！她长大了！你要是能看见，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她！”央姬哭着，莲姬伸手摸着娘亲的脸，擦着她脸上的泪。
　　“青——书！”她说着父亲的名字。
　　央姬点着头，“尹——青——书！”一边在女儿的手掌上写着这三个字。
　　“尹——青——书！”莲姬写着念着，“好听！父亲！”
　　央姬哭得更凶了！那一夜她从娘亲的口中听到了父母的故事，话本里一样的故事。
　　“父亲是凡人，母亲是——仙人！”莲姬说着，“所以我——半人半仙——半人半鱼！”
　　央姬抱着女儿说，“你外公练了一枚仙丹，仙丹可脱人身化仙，双目可复！”
　　“外公！”莲姬说，“仙丹！化仙？”
　　“眼睛也可以看见！”央姬说，她摸着女儿的眼睛，这双眼睛很好看，以后能看见这世间的颜色了。
　　莲姬起身，叩谢了母亲，“莲姬谢过母亲，谢过外公！”
　　央姬看着莲姬的行径，心里一慌，“你是舍不得阿爹阿娘吗？”
　　莲姬点了点头，“阿爹阿娘养我十六年，把我当这世间最好的珍宝对待，我还没回报他们。”
　　央姬连忙说，“你外公会拿出最珍贵的珍宝谢你阿爹阿娘的。”
　　莲姬摇了摇头，“母亲，他们的养育之恩，我自己报！”说的那么坚定，不容许央姬辩驳，“母亲，有一个人，为了我能够看见，在遭受劫难，这个人的恩，我也想自己报。”
　　央姬想起了那衔佛灯的白孔雀，眼泪再次滑落了下来。
　　“你阿爹阿娘把你养育的很好！母亲尊重你！”
　　莲姬扑倒央姬的怀中，“谢谢！谢谢你和父亲，把我带到这个人间！谢谢！”
　　冥河，陈阴司找到了那个漂泊已久的灵魂。
　　“尹青书！”他喊着。
　　尹青书有些木讷的转过身来看着他。
　　“想不想——见见你的妻儿？”陈阴司问。
　　尹青书奔了过来，“央姬！——我的——孩子？”
　　陈阴司点了点头，“对！是个女儿！小陶救下的！”
　　尹青书眼泪滑落，“我有——女儿！央姬呢？她们在哪？”
　　陈阴司拿出锁魂伞，尹青书钻了进去，等伞再次打开的时候，他又回到了那个桃花小院，他看着枯死的桃树，“桃树怎么枯死了！”
　　陈阴司拉着他去了另一侧，看见了新发出来的新芽。
　　“发芽了！”
　　陈阴司说，“他就是——小陶！”
　　尹青书惊愕！
　　“青书！”一个熟悉的声音，尹青书转身看向喊他的人。
　　“央姬！央姬你去哪了？”央姬扑倒了尹青书的怀中。
　　莲姬站在一旁，白孔雀衔着佛灯在她身旁，借着佛灯的光亮，她隐约看见了自己的父母。
　　“莲姬，见过父亲！”她蹲身行礼。
　　尹青书一听见眼前的少女喊他父亲，泪水落如断线。
　　“你是——我——女儿！”他说着，走到女儿身边，看着她，眉目很像央姬。
　　“她嘴角像你！”央姬说，“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更像！”
　　莲姬嘴角微微上扬，尹青书也嘴角上扬，陈阴司点头，“简直是一模一样！”
　　尹青书说：“你叫莲姬！”
　　莲姬点头。
　　“我能——抱抱你吗？”尹青书说。
　　白孔雀往前飞了一段，借着佛灯的光，莲姬看见了父亲，她上前拥抱着，父亲是灵魂，但是他们父女还是紧紧地拥抱着。
　　央姬上前，一家三口拥抱着。天地可能无情，但是情跨越了仙凡、跨越了生死，留存在他们的心中。
　　尹青书在冥河里漂泊了快千年，现在可以无憾的去轮回了。
　　陈阴司送走尹青书，去了趟人间，看见了一对新人成婚。
　　“小阿离！心想事成了！恭喜！”他轻声的说道。
　　“有人为我提灯，我伴他渡劫！”莲姬拒绝了成仙，拒绝了复明。她愿意用余生去陪伴已是白孔雀的云笙，那个曾经在黑暗中给自己一丝光亮的人，伴他走过漫长的黑暗。
　　孤山碧潭，一雀，一人鱼，一灯！
　　（写着写着，写哭了！愿读到这篇故事的人，在黑暗时遇上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