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神话/蒙易]片段》老子BT了

6、梦

　　万花筒一样的色彩，白的，红的，蓝的，绿的，光怪离奇的各种颜色在眼前一一呈现，易小川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彷佛四周的东西都被打上了一层柔光，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易妈妈，正一边削苹果一边向着自己的方向说着什么，听觉还听不太好使，只觉得四周都在轰隆隆的响。
　　做梦吧，我这是，真是个美梦，易小川满足的闭上了眼睛。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做梦也好。他等着自己又沉入梦乡，可是易妈妈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这老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看儿子都这样了，他还去忙着搞什么科研……”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点……易小川猛的睁开眼睛，易妈妈并没有消失，只是好像被吓到了，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一段长长的被削下来的苹果皮挂在苹果上晃啊晃。
　　“小川……你醒了？”像是怕吵醒什么似的，易妈妈说的小心翼翼。
　　易小川也小心翼翼的开口，“妈？”
　　“小川——”易妈妈一激动连手里的水果刀都忘了扔，易小川只看到白光一闪，易妈妈已经抱住了自己，“你终于醒了……”
　　水果刀柄搁的自己好痛，那这应该不是个梦。易小川一时回不过神来，上一分钟，他还活在两千年前，下一分钟，他就见到了理论上，已经阔别很久的老妈。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易大川猛然见到易小川，手里的水果洒了一地。俩俩相望，易小川突然想到很狗血的电视剧，下一个情节，便是两人深情对望，然后他问，你知道千年老妖是谁吗？
　　呸，呸，易小川觉得自己之前的经历像是闯入了一个RPG游戏，现在终于回到正常世界。
　　久别重逢深情戏码出演完毕，易小川一边啃着老妈削的苹果一边听大川讲故事。“小川，你那天跟高要一起跟一帮人打了起来，后来就出了车祸，等我们找到你时，你已经昏迷不醒了，还是高要找到了我们，我们才找到你。”
　　“等等，你的意思是，高要也在？”
　　大川有点疑惑，“高要还能上哪去？你昏迷了三个月，高要来看了你好几次，还给你熬了很多次补汤，可惜你都没喝上。”
　　“他还是一个厨师？”
　　“他不做厨师做什么？”
　　“那我问你”，易小川拉过大川，“秦朝历史上，指鹿为马的那个太监，是谁？”
　　“你问我这个问题？”易大川失笑，没好气的回答，“赵高！还能是谁？”
　　易小川点了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就说，什么穿越，什么大秦，征战，杀人，宫廷斗争，大秦的命运，果然都跟自己无关，那就是个梦。
　　“哎，老哥，你知道这三个月我梦见了什么？”易小川眼神狡黠，“我呢，梦见了我穿越回了大秦，见到了秦始皇，见到了刘邦，项羽，还跟他们结拜，那个秦朝历史上最有名的大将，蒙恬，还把我认成他弟弟，后来我统领蒙家军，而高要呢，就是历史上的赵高……哎，哎，大川你别走啊，我的梦多有考古价值……”

　　酒吧。穿的很少的美女。狗血电视剧。这才是易小川的人生。
　　借着养伤之机，易小川好好的过了个假期，好不容易伤都好了，就跑去易教授的研究室乱逛。最近易教授在发掘一个秦朝古墓，研究室里放的都是秦朝的历史。
　　易教授不在，硕大的办公桌被摊着的各种名字充斥着——
　　秦始皇（公元前259年—公元前210年），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王朝的开国皇帝。
　　赵高（—前207），中国秦朝著名宦官。秦始皇死后与李斯合谋篡改诏书，立始皇幼子胡亥为帝，并逼死始皇长子扶苏。
　　项羽（前232—前202）古代中国著名将领及政治人物，巨鹿之战中统率楚军大破秦军，秦亡后自封“西楚霸王”，后在楚汉战争中为汉高祖刘邦所败，在乌江自刎而死。
　　刘邦（前256年-前195年6月1日），汉朝（西汉）开国皇帝。
　　蒙恬(？—前210年)，秦始皇时期的著名将领，被誉为“中华第一勇士”，秦二世继位后被赵高逼死于阳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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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个人的样子随着名字像镜头一样在易小川眼前闪过，然而，那是梦，对于两千年后的现代人来说，无论那个梦做得如何真实，无论这些人有着什么样的个性，存在过怎样的爱憎，拥有过多少丰功伟绩，这些，也不过是史书上的一些名字而已。
　　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就这么忘掉吧，易小川有着自己的人生。
　　易小川曾经的理想，是做个平凡的摄影师。
　　没事的时候四处走走，拍拍美景，也拍拍美女。
　　空闲的时候多陪陪老妈，偶尔去看看老爸，欺负欺负大川，最好能让父母破镜重圆，一家四口平静的生活几年。等爸妈都老了，就叫大川结婚，生个小孩来玩，如果是儿子，就教他独创的小川剑法，如果是个女儿，就在她面前耍酷，听她说，长大了要嫁给小叔叔。

　　易小川是在易教授带回来的资料中，看到那张照片的。2009年末，兵马俑坑再次挖掘，一批带彩绘的兵马俑出土。照片正中，蒙恬的兵马俑那么鲜明，连让易小川想当做看不见都不行。蒙恬兵马俑的嘴边，经过岁月的磨砺掉了一小块颜色，猛的看上去，像是蒙恬的嘴边粘了一颗饭粒。易小川想笑，可是想起他做这个兵马俑时，对蒙恬说，大哥，你不会怪我把你做的这么严肃吧？可是我觉得你严肃的时候比较帅。
　　蒙恬。
　　项羽。
　　刘邦。
　　素素。
　　吕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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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千年，连恨都变的很奇怪，那些爱着的恨着的人们，都湮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易小川改变不了历史，他杀不了恨着的人，也救不了爱着的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历史向前奔走，无法停息，他不再参与，像一个冷冷的旁观者，任由时间流逝。有时，他甚至想喊，就算是恨我的人也好，你们出来啊。可是，没有人，那些人，真的都变成了史书上的名字。

　　蒙恬死的时候，易小川没有太伤心，小月死的时候，项羽死的时候也是。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知道这些人终究是要死的，史书上记载的清清楚楚，这个时候，你更像是事件的旁观者而不是经历者。而当很久之后，当易小川意识到，他们曾真真切切的跟自己在一起生活过，他们不是传奇，而是身边活生生的人，然而，他们都死了时，那种失去的痛苦才真真切切的涌了上来。
　　如果是梦多好。
　　蒙恬。
　　蒙恬！易小川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
　　抬头，是蒙恬关切的脸。
　　“蒙恬？”易小川猛的抓住蒙恬的胳膊，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蒙恬笑的很温柔，是那种易小川曾经嗤之以鼻，觉得他对弟弟过于宠溺，让自己浑身不自在的温柔。
　　“蒙毅，做恶梦了？”说罢，蒙恬举起手想搭在易小川的肩上，犹豫了一下，又放下。
　　“蒙恬……你没事？”易小川定定的看着蒙恬，他不是受伤了么？不是……不是……那是梦吧？一场恶梦而已。打量了一下四□□发现自己在一个行军的帐篷里，“我们这是在哪？”
　　“匈奴。”
　　蒙恬回身，掀起了帐篷的上的帘子，外面阴沉的可怕，整个天地都被一团乌沉沉的云压着，雪在看不到的地方无头无脑的落下来，他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对易小川道，“下雪了。”
　　易小川爬起来，也向外望着，不远处，长城如一条盘龙耸立着，穿过山峦。他学蒙恬伸手接了两片雪花，重复道，“下雪了。”
　　“蒙毅”，蒙恬回过身来，看着易小川，“这次匈奴之战，是你第一次出征。你还要坚持你之前所坚持的，不杀人吗？”
　　易小川愣了一下，“我……”。他垂下眼睛，没再多说话。

　　第二天天还是阴着，蒙家军的军旗在匈奴的寒风中被吹的猎猎飘扬。战马、士兵在灰色的天空的映衬下颜色显得格外的凝重，像易小川在美术馆里看过的水墨画。
　　两军对峙，易小川有一瞬间的分神，想起这样的画面，用相机拍下来一定很美。
　　血色扬起，彷佛在灰色上泼上了大笔的猩红。
　　双方都杀红了眼，易小川尽量不打到对方的致命部位，然而人越来越多的围上来，一批接着一批，无穷无尽。
　　长箭破空而来，在到达易小川的面前前，被另一个人档住了。
　　“秦国的主将受伤了！”
　　“我们杀过去！”
　　本来已经开始后退的匈奴骑兵，转眼又围了上来。
　　“蒙恬！”易小川扶住蒙恬的肩膀。
　　蒙恬砍掉身前的剑，转头又砍倒一名冲过来的骑兵，命令小川，“上马，走！”
　　易小川翻身/上马，砍倒另一边冲过来的骑兵，把蒙恬也拉上马。
　　匈奴的骑兵有意的阻隔蒙家军的士兵，庞副将冲了几次，都被拦了下来，眼看着跟蒙恬和易小川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风声呼啸而过，易小川只觉得蒙恬的血带着热气，都流在了自己身/上，后面的匈奴骑兵紧追不舍。
　　前面是一道断崖，易小川看了看地形，一直让马跑着，直到到了崖边，马已经冲出去了悬崖，他才拉着蒙恬跳下来。

　　山洞里很冷，蒙恬的血很热。断在身体里的箭已经拔了出来，易小川撕了自己的衣服，给蒙恬包扎。
　　冷，真冷。刚刚停了不久的雪又下了起来，易小川找了一堆干草，都盖在了蒙恬身上。
　　这个山洞在匈奴境内，虽然是在半山腰，很隐蔽，易小川也不敢点火，怕点火的烟把匈奴的士兵引来。
　　易小川拿衣服接了一些雪，用手捂化了，一滴一滴的滴到蒙恬嘴里。
　　蒙恬动了动，易小川惊喜道，“蒙恬，你醒了？”
　　蒙恬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易小川，见他没事，才放下心。
　　闭目养神了一会，蒙恬才又睁眼问道，“我们在哪？”
　　“匈奴境内。”
　　蒙恬挣扎着要坐起来，易小川赶紧上去扶他。
　　“没事。”
　　“真没事？”
　　蒙恬摆了摆手，没再说话。
　　“没事是吧？”易小川突然发起怒来，“你为什么要替我挡箭？你身为秦国的将军你知不知道？这么多人等着你领兵打仗，你却为了一个士兵挡箭。秦国要是输了怎么办你怎么对蒙家军交代？”
　　蒙恬看着易小川，等着他发完脾气。
　　“你告诉我要以大局为重，你跟我说要我考虑清楚，你呢？你为一个普通士兵挡箭。”
　　“于公，你是蒙家军的兵，于私，你是我弟弟。”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弟弟，我叫易小川。”
　　蒙恬对易小川的话充耳不闻，“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不能再失去一次。那时候我不能好好保护你，但是现在，只要我在，我就一定要护着你。”
　　“我不是蒙毅。所以你不用这样为我牺牲。”易小川看着蒙恬。“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占了你便宜。我不想骗你，可我真的不是蒙毅。你这样对我，你要让我怎么还你？”
　　“兄弟之间，谈什么还与不还？”
　　易小川急了起来，“你凭什么就认定我是你弟弟？这个虎符，”他拽起来胸前的虎符，“是我捡的。”
　　蒙毅侧了下头，抬眼望着易小川，“我能感觉，你就是我弟弟。不用这个虎符，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
　　易小川愣愣的看着蒙恬，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
　　“如果，”易小川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我是说如果，假如我真的不是蒙毅，你还会觉得应该挡这一箭吗？”
　　蒙恬也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多余，他看着易小川，看了很久，没有说话。

　　晚上的风很冷，干草的挡风能力实在是差。易小川把干草团成团往衣服里塞，看的蒙恬目瞪口呆。易小川边塞边说，“电视上教的，流浪汉说这样比较挡风，如果是旧报纸，效果更好。”塞完了自己的，他又动手去塞蒙恬的。
　　蒙恬身上有伤，易小川想了半天，动手把衣服脱了，对蒙恬道，“我就牺牲这么一把。”他慢慢的搂过蒙恬，靠在自己身上，把外衣披在了两个人身上，又在上面堆起了干草。
　　睡到半夜，易小川觉得自己是抱着热水袋。
　　易小川从外面挖了几块雪，给蒙恬擦身降温。
　　蒙恬烧晕了，断断续续的说话。
　　“蒙毅，我是你兄长蒙恬。”
　　“蒙毅，游龙十八式，我教你……”
　　“蒙毅，喝——”
　　“蒙毅，我死了，蒙家军就交给你，这三十万蒙家军，两千万大秦子民，都是你的责任。”
　　易小川的手停了一下，说什么死不死的？
　　“蒙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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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小川……”
　　一堆的蒙毅中，易小川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住了。
　　“就算你不是……我也会。”

　　天终于放晴了。
　　易小川被阳光晃的睁开了眼睛，外面的阳光洒进山洞里，晒在身上很温暖。
　　“大哥！”易小川爬起来，朝外面看了看，“你看天晴了。”
　　蒙恬也睁开了眼睛，易小川扶着蒙恬到洞口，山上山下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大哥，”易小川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对蒙恬说话，蒙恬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等我们回营地，我就跟你学带兵。等这仗打完，我们回蒙府，你除了游龙之八十你还有什么别的可以教我的啊？”
　　“大……”血顺着蒙恬的嘴角缓缓的流了下来。
　　“大哥……”易小川轻声叫着。
　　“蒙恬——”
　　其实，蒙恬早就死了。易小川在梦里这么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再见到蒙恬而已，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其实他想做的梦，是自己刚刚遇到蒙恬的那段时间。那时候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日子还有很长，他可以不屑的拒蒙恬于千里之外，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是蒙毅啊，你认错人了。
　　他坚持自己不是蒙毅，他觉得这个坚持是对的，就像他刚来秦朝，坚持不杀人。可是，后来呢，自己还是大开杀戒，跟刘邦和项羽一起灭了秦国。
　　人的坚持有时候想想，无谓的可怕。易小川想起，自己当年对小月说，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时间不多，也很好。做虞姬很好，那当初自己为什么不能承认现实，既然已经不能回到现代，做蒙毅不也很好？
　　他那时还不明白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那么多，过一天便少一天，当他想做蒙毅的时候，蒙恬已经不在了。

　　后来在漫长的等待中，易小川经常做梦。做过的最好的一个梦，是那些人们，无论是秦朝的，还是现代的，大家聚在一起喝酒。背景忘记了，情节忘记了，只有这个画面，他一直记得。他一直觉得，这才是最圆满的结局，虽然那只是一个梦。
　　他一直活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让他一直活着。
　　那一天，他已经很老很老了，可是老天还没有把他的命收走。
　　他看到一个人，开着一辆车，于是就撞了上去。
　　那个人问他，你是谁？
　　他说，我叫蒙毅。他故作神秘的说，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
　　那个人有些无力，说你跟我爸妈年纪差不多。
　　啊，那有什么关系，其实是不是亲兄弟，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他改口，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二大爷……
　　那个人，过去总是严肃的人，听到这句话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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