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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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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洛站在暖和的室内,只穿了一件针织长袖和松松垮垮的黑色牛仔裤,半拉不长的头发搭在脸上,一双眼睛狭长,让人觉得有些阴郁。
他这会看着姜燚的眼神,很不友善。
这种视线姜燚最近可太敏感了,他看向虞知行,问:“这位就是你的朋友?”
虞知行手上握着一朵烫人的花,瞟了眼驰洛,给姜燚介绍:“这位是驰洛,我朋友,从小认识的。”
说完又看向驰洛,说:“这位是姜燚,是,嗯……公司的师弟。”
一个介绍是从小认识的发小朋友,一个介绍是公司师弟,其中的区别令姜燚强装稳重的脸不太好看。
“师弟?”
驰洛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一只腿曲着,语气尖锐:“我可没见过哪个师弟给你送花。”
话是对虞知行说的,他的眼睛却是看着姜燚,上下扫视了一番,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讽刺一笑,然后转身进了屋。
虞知行也没想到,姜燚突然整的这一出,会被驰洛撞见,他这会快要尴尬死了。
门口留下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刚才的旖旎气氛已经烟消云散。
最后,虞知行解释道:“驰洛他对谁都是那个态度,不是故意针对你。”
“你放心。”姜燚对他笑了笑,“他是你朋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虞知行暗自后悔今天不该让驰洛过来。
他是见识过姜燚的脾气的,发起火来和驰洛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他就怕待会驰洛说话太难听,惹毛了姜燚,到时候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他夹在中间难做人。
姜燚的语气却很自然:“不是说看电影吗?先进去吧。”
虞知行稍微松了口气:“走吧。”
一口气还没松完,虞知行的头就开始疼了。
他刚沏好一壶茶,自己还没倒上,两个杯子就递到他面前,浅浅的杯口碰撞出清脆的一声响。
姜燚笑得乖巧,看着虞知行,说:“哥哥,我还没喝过你泡的茶。”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哥哥”,叫得虞知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忐忑地瞄了眼驰洛。
驰洛拎着杯子撞开姜燚的手,不客气道:“不同名不同姓的,叫谁哥哥呢,恶不恶心。”
姜燚十分好脾气的说:“驰先生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离开。”
“呵,”驰洛最烦这种小男生的嫉妒心,“你以为你是谁,轮得着你来安排我?”
姜燚却不再理他,只无辜地看着虞知行不说话。
虞知行默默给自己倒满一杯,随后放下茶壶,对两人说:“要喝就自己倒。”
驰洛砰地一声把茶杯放到他面前,威胁道:“虞知行,你倒不倒?”
虞知行对上驰洛不给倒茶就誓不罢休的眼神,只好重新拎起茶壶。
“我来吧。”姜燚起身坐到虞知行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茶壶,给驰洛甄了满满的一杯,并体贴地提醒他:“驰先生,小心烫。”
三个人原本分别坐在茶几的三方,但姜燚挪动了位置,就变成了虞知行和姜燚两个人坐在正面,驰洛一个人坐在侧面的二对一的局面。
驰洛冷哼一声:“小子,跟我玩茶艺呢?”
这话跟直接骂姜燚是绿茶婊没什么区别,姜燚立马黑了脸。
驰洛见状气焰更加嚣张了,挑衅道:“哟,这就原形毕露,装不下去了?”
眼见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要迈入高潮,虞知行适时放下茶杯,起身说:“我去洗水果。”
驰洛先姜燚一步站起来,跟进了厨房,姜燚气不顺地目送两人消失在拐角。
厨房内,虞知行挑出几个饱满的青梨放进水槽,驰洛杵在他旁边,浑身上下写满了不爽。
“那小子从哪冒出来的?”
虞知行埋头洗梨:“公司签的新人。”
“我问的是这个吗?”驰洛抢过他手里洗好的梨咬了一口,“说吧,你跟他什么关系。”
虞知行重新拿起一个梨,摘掉把开始清洗,面不改色回到:“同事关系。”
“同事你妈,”驰洛抓住他胳膊,问,“上床了吗?”
“驰洛!”
虞知行抽出胳膊,低声吼道:“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驰洛把梨咬得咔咔作响。
虞知行不否认,那就说明他说对了。
驰洛开始恨铁不成钢地骂人:“虞知行你是不是缺心眼?你跟他才认识多长时间啊,啊,你知道他打哪儿来的嘛就和他滚到床上去?这种为了钱为了名爬你床的人,你是见得少了吗?就他那样的你也看得上?”
虞知行见他说得越来越离谱,声音也沉了下去:“姜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很了解他吗?这么帮他说话。”驰洛恨恨道,“一个电话就让你火急火燎地出门,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就从来没有这个待遇啊?”
驰洛步步紧逼:“人都领到家里来了,虞知行,你有必要再瞒着我吗?”
“我也不是瞒你,”虞知行有些无奈道,“我跟他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改天我再跟你说。”
虞知行端起果盘往外走,驰洛拽过果盘摔到水槽里,逼近他:“现在就说!”
命令式的语气让虞知行冷了脸:“驰洛,我跟姜燚什么关系,你管不着。”
驰洛目光怔了下,随即手里咬了一半的梨被他摔到地上,砸得稀烂,“是,我管不着,我他妈就是闲的!”
驰洛的声音很大,姜燚听见动静从客厅过来,正好迎面撞上气冲冲从厨房出来的驰洛,双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驰洛擦身而过时,狠狠撞了一下姜燚的肩膀,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摔门而去。
姜燚走进厨房,看到虞知行蹲在地上收拾垃圾,上前把人拉起来,拧开水龙头洗干净了虞知行的手,又抽过纸巾来擦。
“姜燚,你都听见了?”
虞知行观察着他的脸色。
“嗯,听见了。”姜燚语气淡淡,把纸扔进垃圾桶,“他说得没错。”
虞知行扯了下他的衣袖:“那是他的想法,不是我的。”
“我知道。”
姜燚双手撑在台面,把虞知行困在怀里,低头埋进他的脖子。
他安静了好一会,才说:“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不怕别人说,但我不想让别人说你。”
虞知行闻言微微倾身,把姜燚单方面的拥抱,变成两个人的沉沦。
他抬手摸着姜燚的短发,声音带了些安抚的意味:“那是他不了解你,才会对你有偏见。我觉得,你很好。”
姜燚仰头在他手心蹭了下。
虞知行被掌心毛绒绒的脑袋蹭得心里软乎乎的,手垂下来放在姜燚的肩膀上,勾住。
他往后靠在桌台上,薄唇微启,说:“姜燚,吻我。”
姜燚被他的手勾着,靠得很近。两个人穿着单衣,身体紧贴着彼此身体,眼睛都注视着对方。
虞知行的眼神,是不同于以往的撩人。
姜燚被他的眼神看得一热,手掌抚上他清冷动人的脸,最终,却只在他嘴角落下克制的一吻。
虞知行愣了下,随即轻笑:“姜燚,你今天真的好有礼貌。”
“我本来就很有礼貌。”
姜燚松开他,拿过门后的扫把开始清扫地上的狼藉。他扫完地,又耐心地擦去台面和地板上的水渍,虞知行就站在一旁看他,偶尔递个纸。
那天,他们还是没能看成电影,袁晴给姜燚发来消息,说和程立远见面的时间已经定了。
姜燚回信息的时候,虞知行就坐在他旁边,问他:“你们约的几点?”
“七点。”
现在六点过,只剩下一个半小时,算上车程,时间已经不多了。
虞知行起身:“我送你。”
“不用,”姜燚拉他坐下,“一时半会谈不完的,你别去。”
“没事,我就在车里等你。”
虞知行起身穿上外套,戴好口罩,拿起车钥匙,喊他:“走吧。”
“等一下。”姜燚从壁挂上取过那条蓝白格的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把多余的部分掖进他大衣的领口里,又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好了。”
“嗯,走吧。”虞知行耳朵微红,走在前面。
虞知行开着车,停在了一家高级日料店门口。
春寒未消,细雨绵绵,姜燚拉起卫衣帽子盖在头上,拉开车门走进店里。
虞知行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目光微微有些失神。
姜燚的状态不太对。
负面言论对人的影响之大,虞知行作为过来人再清楚不过。
在等待的间隙,他登录微博,输入“姜燚”,然后在弹出来的页面往下滑。
他滑了十来分钟,在姜燚的广场上看见的言论,几乎没有可以入目的,满篇唱衰里,参杂着的几条中立发言的评论区也已经被攻陷了。
攻击姜燚的人里,大部分都顶着虞知行的头像或者主页有他相关,是虞知行的粉丝。
虞知行知道,这场因粉圈争端而引起的负面舆论事件,他作为当事人之一,这个时候不能出面帮姜燚说话。
他一旦发言,姜燚要面临的,除了更疯狂的攻击,还会有其他的阴谋论。
最好的反击,是姜燚本人。
虞知行关掉手机,有些烦躁地靠在椅背上。
真烦啊,他想,姜燚是一个很单纯很真挚的小孩,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