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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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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得好好玩玩。”沐梓芸亲亲热热地挽着颜萝悠的手,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皇家教养出来的公主,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蒲林春景冠绝天下,你第一次来,我带你好好看看。”
颜萝悠眨了眨眼,听出了沐梓芸的未尽之意。
再独特漂亮的景色,看得多了,也难免稀松平常。
颜萝悠垂着眼眸,道:“如此,便有劳公主了。”
踏出鹿鸣阁,苏繁青和黑涯等一众逍遥王府侍卫正规规矩矩地候着。
瞧见沐梓芸挽着颜萝悠的手,苏繁青眼底划过一抹冷意,面上却挂起温良柔顺的笑容,领着王府侍从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沐梓芸起初并未在意,直到她们走了几步,发现苏繁青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才柳眉微蹙,道:“你是哪家的?跟着本宫与郡主做甚?”
颜萝悠挑了挑眉,但并未开口。
苏繁青温顺地垂着眉眼:“属下是逍遥王府侍卫,负责护卫小姐安全,不敢擅离。”
“侍卫?”沐梓芸面上浮起几分讶异,饶有兴趣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苏繁青一番,啧啧称奇,“不愧是逍遥王府养出来的人,连个侍卫都如此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沐梓芸转头对着颜萝悠道,“就这气度仪态,不说他是侍卫,本宫还以为这是京中谁家的公子呢。”
沐梓芸这话,三分是给颜萝悠面子,七分却是实话实说。
逍遥王府很会养人。不说身份特殊的苏繁青,就是黑涯昭昭他们,逍遥王府也从未亏待,无论是武艺还是功课,亦或是别的什么,只要他们想学,王府都会安排夫子先生授课。
至于仪态……苏繁青心细,一早料到入京之后规矩多,被逍遥王府放养惯了的这群人必定会不适应,特地找了专门的姑姑费心教导,才让王府之人到京都时日不长,但礼节上从未出错。
苏繁青精通诗书,气质温润,又常年习武,身姿挺拔,加之生得一副漂亮的皮相,哪怕衣着服饰简单些,也能轻而易举地压过京中那些穿金戴银的废物草包。
对沐梓芸的称赞,颜萝悠只悄无声息摩挲着手指,浅笑不语,态度颇为冷淡。
沐梓芸并未在意颜萝悠的态度,反而煞有其事道:“也是,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在你身边侍奉。”
“殿下说笑了。”颜萝悠笑了笑,恍若无意般转开了话题,“那边的桃花开得不错,殿下可愿陪我过去看看?”
“自然愿意。”沐梓芸立刻兴致勃勃地拉着颜萝悠朝着不远处的桃林走去,全然没注意到颜萝悠转身前不轻不重地剜了苏繁青一眼。
苏繁青:“……”
苏总管喜忧参半的叹了口气,对自家小姐这莫名其妙的迁怒责怪,他已经习惯了,也看开了,姑娘家使点小性子嘛,他能怎么办,老老实实惯着呗。
旁观的黑涯看着苏繁青被颜萝悠瞪了一眼还笑得一脸灿烂招摇,一向冷硬的面孔浮起几分茫然不解。
璃素看到他的一脸呆样就来气,路过他之时暗戳戳地踩了一脚,压低了声音骂了句:“呆子!”
黑涯:“?”
他皱着一双冷硬的剑眉,不解地问苏繁青:“璃素为什么要踩我?”
苏繁青:“……”
所以他前世今生都没想明白,就黑涯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凭什么能让温柔知性的璃素看上?
嫉妒得面目全非的苏繁青忍着牙酸,道:“她脚痒。”
黑涯拧紧了眉,他只是呆,不是蠢!
但现在肯定不是处理这种事的时候,黑涯俊脸冷漠,心里暗暗给苏繁青记了一笔。
颜萝悠本是随手一指,为的是转移沐梓芸的注意力。然而真正漫步桃林,她的一双凤眸也渐渐染上几分趣味。
一条羊肠小道穿行粉色桃林之中,两旁桃树形状各异,枝桠上盛开着满满当当的娇嫩花朵,呼吸间尽是桃花芬芳。
桃树之下,种着精巧漂亮的兰花小草。一片翠绿中不时开出几株五彩缤纷的兰花。绿草衬粉花,偶尔还能看见桃林之中有雪白的兔子四处觅食。
目之所及,皆是春色。
颜萝悠眉眼间流露出不作伪的赞叹:“不愧是皇家园林,果然别出心裁。”
沐梓芸见她目光落在那些四处蹦哒的兔子上,哼哼两声,道:“也就是今日这个场合才放出来罢了,平日里哪有人敢放任这些小东西四处糟蹋这些个精贵的花草?”
颜萝悠轻眨了一下眼,讶异道:“这般啊……”
恰巧一只兔子蹦到她的脚边,一身华服的风华郡主半点不嫌弃地俯下身,将那只兔子抱在了怀中,葱白如玉的手指轻抚着白兔的皮毛,眼中尽是喜爱之情。
沐梓芸歪着头看了片刻,奇道:“你居然喜欢这些玩意儿?”
颜萝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道:“殿下不喜吗?”
“唔……那倒不是。”沐梓芸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本宫还以为……”
公主殿下含糊了两句,顿了顿,眉眼一松,天真无邪道:“没什么,既然你喜欢,蒲林行宫养着不少这类小玩意儿,待会儿我便让他们送上几只到逍遥王府去。”
颜萝悠笑了笑,将怀中白兔放回草地上,接过苏繁青递上来的绢帕,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边道:“殿下好意,风华心领了。”
颜萝悠凤眸微抬,嘴角含笑,“王府之中的花草也有专人打理,若是我真带了这些回去……怕是耳边会难得清静……”
被颜萝悠明里暗里点到璃素听着前面的话还默默松了一口气,听到后面直接被颜萝悠招得一时之间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沐梓芸自然不会注意到璃素这么一个婢女的神色变化,听了颜萝悠的话,她只觉得这是在同她说笑,“逍遥王府以你为尊,还有人敢说你不成?”
颜萝悠含着浅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殿下请。”
沐梓芸向来识趣,颜萝悠不继续聊,她也不过分纠缠,顺着颜萝悠的指引便继续往下走。
颜萝悠未曾来过蒲林,逛得兴趣盎然。沐梓芸却对这些景色司空见惯,本就兴致缺缺,加之一路走过来,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陪了半天,体力实在比不上时常练武的颜萝悠,眼见太阳愈发大,颜萝悠却还打算去爬山,沐梓芸实在走不起了,连连摆手,准备休息。
颜萝悠虚情假意的关心奉承了几句,心满意足地领着逍遥王府的人往山上走去。
众人行至高处,自露台处俯瞰行宫,蒲林山色本就秀丽,皇家工匠别出心裁,将行宫建造得与蒲林风光相得益彰。既有自然之美,亦有人工之巧。自高处望去,秀美壮阔,别有特色。
蒲林行宫美景尽收眼底,赏景之人却未见得有多上心。
颜萝悠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栏杆,凤眸轻眯,若有所思,“人工山色一体,花草百兽共生……”
她回头看着幽密寂静的山林,微微眯眼,“怕是没那么容易。”
苏繁青眼底沁出三分笑意,世人皆道风华郡主冰雪聪明,料事如神,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能未卜先知,概因重活一世。而小姐……无论前世今生,总能敏锐地察觉到何处不对。
“怎么?”察觉苏繁青似是知道些什么,颜萝悠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瞥着他:“咱们神机妙算的青总管,在此处也有安排?”
自从上次顾淮之事后,小姐便时不时拿着“神机妙算”来打趣他。
神机妙算……苏繁青眸色深沉,眨眼间敛去各种情绪。
“小姐。”苏繁青唤了一声,万般言语在对上那双漂亮张扬的凤眸时,尽数化为一声轻叹,沉默半晌,他道,“小姐认为呢?”
颜萝悠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上翘了几分,又被她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面上一片淡然的得寸进尺:“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知你这一天天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苏繁青明知颜萝悠是故意的,却依旧心甘情愿地纵容着,“太子选妃,盯着的人可不少。”
“金陵长孙家,世家之首,家主长孙肃,官拜宰相,其女长孙雅,才貌双全,琼枝玉叶……”
“钱塘杜家……”
“青州林家,其女姝彤,柳絮才高,与太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苏繁青顿了顿,继续道,“其情甚笃。”
颜萝悠手指屈了屈,不为所动。
苏繁青长叹一声,道:“还有……小姐。上元夜的千盏霄灯,早已令小姐出于太子选妃的风口浪尖,咱们志不在此,却不意味着别人不妒……”
三月春风吹拂而过,站在高处,再和煦的春风吹起来也夹杂几分冷意。
“逍遥王府是旁人眼中钉肉中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颜萝悠冷笑道,凤眸一扬,杀意显现,“若沐梓枫真敢动些不该有的心思……沐云天的儿子,可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