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观影：风橘云诡兮凪亡·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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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
画面逐渐归于漆黑，屏幕卷起化作光沙散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晓，结束了。
因为这里所播放的本就是一个扭曲世界的过去，而那个世界的现在正在逐步走向灭亡。
因此，便也放不出未来。
而结局早已在初始放出。
“各位，后会无期。”
伽卡菲斯抬手，打了个响指。
来自于不同世界不同时间的生魂便被悉数遣返，重新面对自己的命运。
除去一人。
江户川乱步睁开了眼睛，冷翠色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掌心那块同样颜色的球形宝石。
“我赶时间，就不跟你走流程了。”
伽卡菲斯一脸颓然。
三十年时间对他而言虽说不过弹指一瞬，但是个人都不喜欢打白工，更何况他的打工期限可不止三十年。
“在这里所产生的感情和留下的记忆我都会抽走作为能量使用，只不过你情况特殊，所以我姑且问你一句。”
伽卡菲斯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平静道。
“江户川乱步，你想要保留自己在这里的全部记忆吗。”
保留记忆。
江户川乱步本就对伽卡菲斯留下自己一人的原因有所推测，如今对方的发言也不过是将其成功验证。
平心而论，他自然是想要保留记忆的，哪怕只是没有感情余留的平淡画面。
江户川乱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一向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可关乎另一个世界，需要顾虑的实在太多。
所以他只是抿了抿唇，思考着伽卡菲斯为何能如此平静的在这里对自己发问。
“……不，我……”
江户川乱步闭上了眼睛，轻轻开口，想要拒绝。
这个空间的每一处布局都由人偶精心计算，只为自己能够一眼便通过其上残留的痕迹推测出祂想要自己知晓的一切。
但也只是祂希望自己知道的部分罢了。
甚至连观看的内容也是一样。
某个人的存在，在反色乱死亡之后，便在悄无声息之中，被人掩去了。
他是反色乱厌恶却又无法杀死的人，天真的谋划者，因觉醒异能力而被从政坛之中驱逐，去往横滨后更是把无辜者悉数当做自己的棋子肆意把玩，堪称一切悲剧的万恶之源。
——夏目漱石。
这个人，在反色乱死后，便消失了。
只不过因为视角的关系，没有人意识到罢了。
而他失踪的原因只可能是被“网”的那群疯狗所抓住，囚禁。
所以伽卡菲斯才会问自己是否想要保留记忆，因为他们豢养了夏目漱石三十年，有一个马上就要触及百年门槛的老者的一切作为备用，自己就算是选择将记忆保留，自然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因为他们早有准备，甚至连这一点也写入了规划。
“虽然根本就是那家伙咎由自取，但我果然还是做不到。”
江户川乱步把宝石小心点放在口袋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毕竟在我的世界，那家伙可是社长的老师。”
所以就算再怎么想要保留，江户川乱步只会选择放弃。
“那好吧。”
伽卡菲斯平静的说道。
下一秒，一道靛蓝色的火焰打在了江户川乱步的眉心。
“既然如此，我就取走你跟我交谈的这部分记忆好了。”
这样一来也不会因此有负罪感留下。
“反正那个世界就算重启成功，我们也不打算再留夏目漱石了。”
空间内的一切都在分解，化作一种能量涌向某处。
“扭曲世界异能力者的那边，可容不下一个典型的日本政客，此等大神只能送走。”
什么叫做典型的日本政客？
无法共情底层人民，只顾自己利益得失，眼界狭窄却又自以为是。
一个夏目漱石，为了那个所谓的三刻构想，导致了多少已知的，未知的悲剧和惨案？
更何况战后百废俱兴，已经没有人能有那个闲情逸致等他搞事之后再来给他擦屁股了，索性找猎犬帮忙，将其关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牢里面，倒也算放心。
伽卡菲斯特意给夏目漱石存了一套记忆备份，等重启成功就塞给夏目漱石，同时还要把他踢出这个世界，送走这位大佛。
毕竟没有人能够替受害者选择原谅，更何况受害者们也没有一个愿意选择原谅。
要不是夏目漱石关系网比较麻烦，再加上异能力特殊非常能苟，不然被他嚯嚯了的那些人说什么也要让夏目漱石完整的体验几十轮满清十大酷刑。
“总之，一切都很顺利。”
拉面店中，伽卡菲斯对身侧的太宰治说。
“还有要〖我〗做的事情吗，没有我就让〖我〗回去了。”
“没有了。”
太宰治轻声说。
“……所以，原因是什么。”
伽卡菲斯放下手中的碗，看向太宰治。
“你这样的人，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应该选择保留所有记忆吗。”
而太宰治却选择放弃这三十年的记忆，只保留关键词。
“………因为，三十年太长了。”
太宰治把关押着夏目漱石的地牢钥匙扔给伽卡菲斯，表情淡漠却又透着一丝怀念。
“如果我选择保留这份记忆，那么相应的，我会忘记该怎样和凪相处。”
而这是必然的结果。
“而我想像以前一样。”
说罢，太宰治起身，踏出了拉面店。
他准备叫上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一起去凪的坟前喝一杯。
“剩下的，麻烦你了。”
夏目漱石已经很老了。
三十年的时间能夺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他被关在地牢，除了日常的送饭之外，没有任何人会与他交流。
他只能通过外界的声音来推测到底过了多久。
老无所养，无依无靠。
这就是现在夏目漱石最真实的写照。
他有些时候也会后悔，后悔为什么不按照江户川警官的嘱托收养江户川乱步，这样的话至少自己现在还能有人养老，而不是像这样被囚禁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牢，不仅出不去，也不能出去。
与工藤优作不同，夏目漱石至今没有对反色乱道过歉，因为他本就不认为自己有错，顶多是没能够顾虑到全部罢了。
所以，如今落到这么个结局，哪怕是织田作之助路过，也都对其熟视无睹，权当自己是看见了一个死人。
伴随着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响起，赤红色的火焰毫无征兆的自夏目漱石脊柱上燃起，剧痛顿时吞没了这个老人，还没等他叫出声来，火焰猛地扩散，将他吞噬。
灰扑扑的地牢墙壁映出最后一瞬岚火的红色，随后又重归无情的灰。
“啪。”
铁门的钥匙被随手丢了进去，发出清脆的声音。
“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伽卡菲斯如此说道。
于是，牢房里的一切重归死寂
逆转世界扭曲的方法说来简单，但却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只需要在世界重启前的最后一刻，有人可以用所收集来的能量冲向扭曲的根源，使其反转即可。
只可惜既没有人的身体能容纳那么庞大的能量，也没有人能驱使那么庞大的能量，更别说把握住那以微秒为单位的时机了……
以火焰为基的主世界中，来自过去的沢田纲吉正在与白兰杰索展开最后的对决。
而伽卡菲斯则坐在屋内，闭眼等待着白兰死亡的那一刻。
“……作为区别，以后干脆留长发好了，免得他们总把不同世界的我搞混。”
扭曲世界之中的伽卡菲斯自语。
“毕竟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干……要是失败的话那么之后的一切全部白搭，我也得开始准备跑路了。”
因为时空间在伽卡菲斯面前毫无意义。
所以，把握住那个转瞬即逝的时机，对伽卡菲斯而言，易如反掌。
抬头，无数因白兰·杰索而走向灭亡的世界，悉数宛若被摁下了倒退键一般，时间不断逆转。
“逆转时间的洪流……这样的力量，可从来都不是人类所能够掌握的。”
无数平行世界的伽卡菲斯站在同一个位置，用着同样漠然的口吻说着同样的话。
“只是啊……”
他们闭上了眼睛。
“亡者不会复生，失去的事物无法得回。”
若非是因为这一切本就因时间轴被他人干涉而导致，那么如今也不会有名为重启的奇迹被法则允许出现。
“纵使是再伟大的奇迹，也只能影响尚且还活着的一切。”
这是仅此一次的例外，仅此一次的奇迹。
“……这才是理应遵守的规则。”
而在这仅此一次的奇迹之中，若有例外，那必然事出有因。
绫辻行人睁开了眼睛。
死亡的记忆如此清晰，事务所窗外的枝头上正站着小小一团，歪头好奇地看着他。
桌上明显以自己为原型制作的金发人偶正端坐在那里，身侧是一枚四四方方，布满裂纹的匣子。
祖母绿的弹珠与满是裂纹的玉石弹珠被放置在人偶身侧，安静的仿佛它们本就应当在那里一般。
“………”
绫辻行人没有说话，他只是扭头，看向窗外。
有些事情不必说明，有些事物不必靠近。
……他已然知晓了大概。
“……墓碑居然还在啊。”
太宰治的左眼上缠着血墨色的定制绷带，他和织田作之助以及坂口安吾三人，正站在三个墓碑前。
“太宰，你在不安吗。”
织田作之助问道。
“有点。”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干涩。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好。”
而坂口安吾拿起了手机，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摁下了拨通键。
而其他两人则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安静的等待着电话的另一头被接通。
“嘟——”
坂口安吾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电话那头不再是用户不存在的机械音，而是正常被拨打出去的嘟嘟声。
他们都在等电话被人接通。
降谷零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面横七竖八躺着自己的同期，可他却能够确认这里并不是在米花。
……这里是横滨，猫咖中被当做卧室的房间之一。
他是唯二选择保留所有记忆的人，另一个则是彭格列唯一活下来的雷守蓝波。
手机上是黑田兵卫发来的消息，询问他为何要辞职。
同期的友人们已经陆续醒来，降谷零勉强算是放心了下来。
而后，他抬起脚，带着三分期待与七分不明的情绪，走出了房间。
而后，伴随着风铃被吹响所发出清脆的声响，降谷零推开了猫咖的大门。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又变回了白井透。
凪睁开了眼睛。
口袋里的手机正不断震动，面前是熟悉到极点的猫咖大门，可他此时只觉得浑身冰凉，动弹不得。
被自己小心藏入精神深处的契约依旧完好，可契约所链接的另一端除去某个明显活蹦乱跳的凤梨头和与自己同名的少女之外，只剩一片空空如也的虚无。
什么都没有。
凪的思维几近停滞，连心跳和呼吸都在此刻停止。
先生，不见了。
大脑后知后觉的得出结论，凪的眼中满是迷茫。
猫咖啡的门被人由内而外地推开，有人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深陷自己世界无法自拔的异种，选择遵循自己最真实的本能，完全地张开了嘴。
而后，狠狠咬下。
亡者不会复苏
失去的事物无法得回
纵使是再伟大的奇迹
也只能影响尚且还活着的一切
—— Fate Prototype
—————————Finish—————————
电话的另一端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坂口安吾抿唇，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无意识的用力，指节泛起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
三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维不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奔赴。
“我们回去。”
太宰治说。
“现在……”
“叮——”
坂口安吾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白井先生吗。”
坂口安吾轻声询问。
“是我。”
凪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而此时他正站在猫咖的废墟上，一条红色的线从嘴角延伸至耳根，正缓缓往外流着血。
降谷零被他的同期们救走了，估计等下得去医院入驻ICU。
而这些凪并不关心。
或者说，现在已经没有可以让他关心的事情了。
“你们不在Lupin。”
猫咖里训练有素（？）的猫猫们自院子里走出，在凪的脚边端坐。
“对，我们现在在华国哦。”
太宰治挤到坂口安吾身边，凑到手机旁边插话道。
“——我的坟前。”
不过一瞬便得到了答案，凪用陈述句将其说出。
“诶，真是瞒不过你呢。”
坂口安吾看了一眼身旁明显已经放松下来的小兔宰治，干脆将手机递了过去。
“那么，我亲爱的Nagi酱。”
太宰治接过手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愉快与轻松。
“从你那边的动静来看……我们重要的猫咖似乎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啊，需要委托万能的太宰大人来帮你除虫消杀一条龙吗？”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对视一眼，抬手拍掉了自己刚刚打出的问号。
现在不是整活的时候，正事要紧，嗯。
“………………”
这次，凪沉默了很久。
太宰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而后，他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微弱而又颤抖的声音。
“先生不见了。”
凪说。
“我要去找她。”
雪花自天际落下，于少年苍白的眼睫上驻足。
而后，他睁开了眼睛。
胸口静静地躺着一本黑色的书籍。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观影：风橘云诡兮凪亡·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