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一场相爱》另琛

6、第 6 章

　　推门进入餐厅，环顾四周，看到坐在二楼拐角处的卓陆。他抬眼看到我，欢快的朝我挥挥手，我由衷的喜悦。
　　我转身向楼上走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感激美女大驾光临。”他乐呵呵的推过桌上的另一块蛋糕。“来，尝尝，店长推荐。”他补了一句。
　　“难为你大忙人，倒是想到我。”我接过他递来的蛋糕，拿小勺挖一口往嘴里送。
　　“哎，你比我第一次见你，开朗好多哎。”他忽然盯着我，咧嘴笑着。
　　“哪有？我一直都是这样啊，只是你不够了解我。”他突如其来对我的评价，倒是让我心头一惊。
　　嘴上不承认，事实如此，同他在一起，我是放松的，不自觉的心情愉悦。
　　“对了，休息日约你出来，不会被你小男朋友打吧？哎，小琛子，我发现你是真的偏爱美色啊，就是喜欢漂亮男人，追求好看脸蛋”他调笑着。
　　“哪来的小男朋友，额？你又哪里见到了？”我反应过来他在说杜哲。
　　“那天吃饭，你笑得花枝乱颤。”他浮夸的比划着我的花痴样。我咯咯发笑。
　　“你好像很在意我的个人问题啊，对我有兴趣可得排队啊，你不知道我市场有多好。”我边扒拉蛋糕的水果，边玩笑的说着。
　　“你可别瞎得意，我这追求者也已经排到法国，如果真的哪天混不开，再来跟你拿爱的号码牌。”他挑衅着挑挑眉看向我。
　　我捧腹大笑，很久以后，再想到当时的玩笑，没想到一语成谶。
　　“那是领导给介绍的相亲对象，也多给自己个机会，就见见。”我认真解释说。
　　“如何？”他问。
　　“嗯……大抵是不行，他太美了，我自卑。哈哈哈……”我笑道。
　　他被我逗的哈哈大笑，突觉和他在一起甚是愉悦，我读着他的面孔，一如初见般的清澈骄傲。我笃定确有磁场这样的东西，我和卓陆见过几面，但对他总有天然的好感，在他身边顿觉安定。
　　我们如老友一般的寒暄。
　　“嗯……有个事儿，我觉得还是该告诉你。”他迟疑着。
　　我刻意回避，我以为我们都在刻意回避。但终归绕不过的话题。
　　“任西顾……要结婚了。”他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
　　我拔着蛋糕的手一顿，半响，强装镇定的笑笑说。
　　“哦，那不是挺好”
　　卓陆见我并无不悦，继续说道。
　　“我见他朋友圈发了订婚照，别说，小姑娘长的还不赖。”
　　“干嘛忽然告诉我这个啊？”我淡淡的问。
　　“跟过去有个交代，好迎接新生活。”他眨眨眼。“不用谢我。”
　　“是那个叫文慧的么？”我突生好奇。
　　“不是，不过，这人你或许认得。”他故作神秘的笑着，掏出手机。
　　我从南京回来，便删了任西顾的微信，此时伸出脑袋盯着卓陆手机，我无端端生出一种窥探的心虚。
　　照片里，任西顾穿着正装笑的一脸幸福，站在他身边的女孩穿着淡粉色抹胸礼服。摆在他们面前的蛋糕上写着五个大字：
　　我们订婚啦！
　　女孩，我确实认识。我大学四年的同班同学，军训一个方阵的战友，那个洋娃娃般的甜美女孩——高静文。对啊，他们军训时本就颇多互动，我也不必过分惊讶。
　　我把手机推还给卓陆，嘲讽一笑，我指着照片里女孩脖子上的项链。
　　“这个项链，梵克丽宝蝴蝶款，我也有一条，任西顾送的。”
　　“靠，这小子特么的搞批发啊？。”他愤愤的说。
　　想到以前看的娱乐新闻，有个男明星给他交往过的每一个女友，都送过一颗心形石头。后来，他的前女友们发现，每人都有一块相似的石头。释怀的一笑，渣男手法都雷同，只批发的物件不一样。

　　“都过去了，祝他幸福，但是没我幸福。走不出的人才最可悲。反正，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啦。”那一刻觉得都释然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暖暖的笑意。
　　“我以为你且得哭哭呢，拿的起放得下啊，倒有点女侠气概。”
　　我哭笑不得“呵，有什么可哭，错过我，是他的损失。”
　　我以为人人都与我一样，读着书本长大，相信世界光明美好。可是我后来发现，世间万事并不都按它的既定轨迹发展，比如，有人可以把心分很多块，爱不同的人。有人可以暧昧不明的去消费别人的感情，可以随时抽身，毫无痕迹。
　　我不难过，会受到伤害的人才最懦弱。
　　我细思，我没有立场去怪责任西顾，从头至尾，除过那个吻，他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大概他是对的，承诺如枷锁，无法兑现承诺也如枷锁。
　　曾经觉得和他的相处若即若离，如今，他终于以牵手一生的方式去承诺，去走近一个人的心与路了。
　　我回到家，将房间翻个底朝天，在书柜的盒子里找到任西顾送我的首饰盒，打开，蝴蝶翅膀在灯光下，色彩斑斓，刺痛了我的眼。
　　想邮寄回给他，想了想作罢。互不打搅是最体面的结局了吧。
　　我和杜哲吃过几次饭，我们不考虑爱情，相处的都很融洽。我隐隐约约感觉他有故事，无非又是一个被感情伤害的陈旧话题。我尝试着问起，但他的瞳孔里，如一把锁。锁住了他的倾诉，也锁住了我的探索。
　　杜哲开始频繁的出现，接我上下班，约我看电影逛街。我直白的表达过，我们磨合这么久，并未擦出爱情火花，反而觉得做朋友无话不说。他低下头，眼神亮晶晶如一只受伤的小狗。
　　又一个周六晚上，我们约了K歌。我坐在包间跟他合唱一首老歌。
　　突然推门进来一个穿蓝色衣服的男孩，戴着鸭舌帽，进门看了一眼，含糊的说了句“对不起，走错。”就转身推门出去。
　　走错包间时有发生，我未往心里去。可杜哲开始变得心不在焉。他坐在沙发上，不时看看手机，我拿着话筒自顾自的唱着。我感到他的变化，但他不说，我便也没问。他烦躁不安。
　　突然，他叹口气，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便推门出去。
　　我放下话筒，坐了一会儿。拿着手机跟了出去。一路都是歌声，喧闹声。
　　我沿着厕所的路寻了过去，在拐角处，听到低低的说话声，和呜呜的哭泣。我屏住呼吸，我知道偷窥挺不道德，可是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走近一点，终于看清。呜咽着的是那个走错包间的篮衣男孩，杜哲捧着他的脸轻轻擦拭泪水，嘴里不住安慰着什么。篮衣男孩推了把杜哲，哭的更加撕心裂肺。杜哲突然将他揽进怀里，亲了上去。篮衣男孩终于安静下来，抱紧了杜哲。我惊魂未定，感觉撞破了别人的秘密。
　　我转身悄悄回了包间。坐在沙发上回想半天，我突然想通了许多事。想通他脸上挥之不去的忧伤，想通和我没有爱情的激情却急切想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他知这段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没有结果，便想斩断情丝，断了彼此念想。
　　半响，他走了进来。我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坐在沙发上，搓着衣角局促不安。
　　他走进来，坐在点歌台前，并未看我。沉默良久，他关了正在播放的歌曲。
　　“你都看到了吧？我挺不是东西对不对？”我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了当，他面向着点歌屏幕，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听得出他的悲伤。
　　沉默，很长的一段沉默。我不知该如何做答。
　　“对不起，我看到了。这是你的私事，你放心我不会乱说。”我诚实的回答。
　　“他也很难过，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我不该牵涉你进来，给你造成困扰，我真的很抱歉。”他突然捶打自己的脑袋。
　　他应当是个心思善良的男孩子，应当是。
　　我们在房间坐了很久，他聊了他们的故事。一个很俗套的故事，篮衣男孩叫肖言和杜哲是校园恋爱，他们甜蜜幸福，他们低调不敢为人知。他们敌不过世俗的偏见，怕流言蜚语侵扰到家人。家人察觉到他们不一般的关系后，开始棒打鸳鸯，开始多番催婚，他们最终妥协了。
　　他们准备结束这段不被祝福的爱情。我的出现让杜哲萌生了让我跟他早点结婚，早点定下来，这样肖言和他都死心，家人也能安心。
　　“杜哲，你不该骗我的，我知你们苦。你有你的隐忍和痛楚。可是，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偏见，我祝福你们，真的。”我一字一顿的说。
　　“对不起……”他放声哭起来。他很压抑，他需要宣泄。
　　“杜哲，我当你是朋友的，我不劝你什么，无论放弃，或者面对，都需要很大勇气。千万不要踩着别人的心成全自己，能被你骗的都是信任你的人，做事，无愧于心就好。”我声音沙哑着说完，推门走出来。
　　北方的冬天这样纯粹，天色黯淡下来，像是抖着灰尘坠落的沉重的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