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嫌疑人》白小九千岁

51、向天战的心思

　　尚令子是无辜的，对于这一点，现在的向天战毫不怀疑。可他在别人，尤其是侯畅面前，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凶手就是她的模样。想到这，向天战对尚令子不由的多了一份愧疚之心。

　　给他做指甲的是赵春雨，他想起之前这个美甲师的异常，假装闲聊：“你有喜欢的人么？”

　　闻言，赵春雨一愣，看向眼前人的目光不由地警惕了几分。旋即低下头装作认真工作的模样：“怎……怎么了？”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按照在重案组不多时日的经验累积，向天战觉得她有事情隐瞒。“啊，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看你年纪跟我应该差不多，我这已经得到了幸福，就总是想着跟别人一起分享。你要是没喜欢的人，或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殷红的血迹从指尖冒出，向天战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赵春雨连忙道歉：“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这样，今天我自作主张，给你打个折。”

　　就算向天战是个经验不多的小警察，可他毕竟也是重案组的成员。敏感的他看见刚才禹子石从自己身后走过，而赵春雨的心神也就是从那一刻变得不安稳了起来。

　　他笑笑：“没事，在所难免的。你还没回答呢，你有喜欢的人么？”

　　向天战跟侯畅的关系不一般，从丁欣来跟尚令子痛哭一番后，这在令子美甲店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此，赵春雨更加警惕了起来。她鬼鬼祟祟的瞧了一眼四周，确定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后，才肯定的点了点头，小声道：“我没有说谎。”

　　话中有话啊，见对方已经拉开了距离认真干活，向天战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可赵春雨刚才的反应着实奇怪，难怪她跟侯畅也有牵扯？在不能确定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这个赵春雨，说不定就是他拿到证据的关键。

　　简单的修了一下，还在左右手的无名指画了侯畅名字的缩写，美甲就算做完了。向天战付完钱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尚令子的声音：“向天战！”少女小跑过来，带着一阵甜香。

　　尚令子将自己的名片塞给向天战：“只要是我说出的话，我就一定能做到。我不了解你，可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同样，我也希望你给予我相等的信任，尤其是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

　　望着那真挚的双眸，向天战捏紧了手中的名片。有那么一瞬间，他险些说出真相。说出自己并非不喜欢丁欣；说出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破案；说出自己已经大概知道了凶手是谁，只是还缺乏证据而已。可他最终没有，他不能说出来。就算眼前这个少女的确有过人的本领，可也深陷其中。而且侯畅是什么人，侯安国又是什么人？就连于浩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是一个作为平民百姓的尚令子了。

　　“多谢你的好心。不过我并不能理解你在说什么。不能因为你闺蜜喜欢我，我无意于她就跑来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吧。尚令子，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们的嫌疑人。”如今的向天战已经不似之前那样胆怯了。就算面对的人是想领子，他也能坦然。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短短的几天时间，自己就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望着他的双眸良久，尚令子微微蹙眉。最终不发一言，转身回休息室了。

　　看着她进屋关门，向天战才长舒一口气。刚才那目光，好似有看穿一切的力量。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他觉得自己是透明的。她是看出了什么么？不，不可能的。若她当真看出了什么，定会说出来的。经过几次的接触，向天战发现尚令子这个人虽然很聪明，但性子却单纯的很。简单的说，就是藏不住事。有什么想法都会说出来，都愿意分享。

　　怀揣着种种，向天战回到了重案组。站在三楼的台阶上，他的心情异常沉重。这个往日他当做家一样的地方，如今却离他越来越远。而他本人，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都几点了？向天战人呢？万悦，我让你给他打电话，打了么？”一只脚刚踏上三楼的地板，房间内就传来了于浩的声音。向天战刚要往前走的脚步又停下了。

　　“还打什么啊，一大早就有人看见他在警局门口跟咱们的局长千金搂搂抱抱，然后就跑了。他现在还哪有心思破案，一心就钻进了温柔乡。”这是万悦的声音，很明显，她是在为丁欣抱不平。

　　“就是，连门口路边摊的都知道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的本职工作没做好，就知道撩妹子。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这个声音没那么熟悉，向天战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尹达的声音。

　　尹达跟他是一样的，甚至更恶劣，谁知道这个法医在报告里动了什么手脚。这一点他迟早都会查清楚的。

　　眼下，阻止他上楼的并不是万悦跟尹达的冷嘲热讽，而是他没有听见那个人的声音。那个另他畏惧的人的声音。那个人平日里对他不是拳打就是脚踢，总是想着法子不跟自己一同合作。现在有了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想必他会游说于浩将自己开除吧。

　　不能让林鹏开口，他是一个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人。向天战能承受住任何人的冷嘲热讽，却唯独不想听见他对自己的百般失望。不行，一定要阻止那还为出口的话。想着，向天战两步上前，就朝着屋内走去。

　　一温暖的大手突然拉住了他。力道不轻不重，很有分寸。不用回头，向天战就知道，这只手的主人一定是自己万般敬仰的人——古祯。

　　“听听看。”古祯只说了三个字，说完就松开了拉住他的手。

　　脚底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向天战觉得自己动弹不得。他紧紧抓着楼梯的扶手，就像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若是可以，他真想将自己的耳朵闭起来，这样就听不见林鹏的斥责声了。

　　“滚滚滚，重案组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刨坟的来掺和了。东西送完了就赶紧滚。”

　　这不耐烦的语气，不消说肯定是林鹏了。向天战心情十分复杂。林鹏护犊子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这种时候，林鹏也不希望外人对他指指点点。

　　向天战犹豫不决，正想着是要进去还是转头离开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你说你没事跟他们扯什么老婆舌，跟个大妈一样。谁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啊。你来大姨妈了啊。”

　　心情不好？林鹏竟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心情不好？向天战心中泛起一股暖流，鼻子一下就酸了。

　　“不管旁人怎么说，他始终都相信你。”身后传来了古祯的声音。“向天战，我们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你的性子也有大致的了解。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就说出来。要相信我们，会帮助你的。”

　　望着那清澈的双眸，一时间，向天战觉得古祯跟尚令子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这两个人是真的很般配了，无论是神态还是那颗善良的心。若是没有嫌疑人的这个乌龙，说不定两个人现在早就在一起了。这样善良的两个人，应该得到幸福的。

　　想到这，向天战更坚定了之前的想法。他冷笑一声：“副队，我再叫您一声副组长。我，申请调离重案组。”

　　“不批准。”简单的说了三个字，古祯就离开了。

　　看着那会发光一般的背影，向天战一时哑言。要知道，他用了几乎所有的勇气才说出的那句话，却没想到就这样被打回来了。

　　那个背影，是他一直追逐的存在。那个背影，就是他努力的目标。曾经，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听着古祯的传言一点点坚定自己进入重案组的决心。见到他本人后，更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除了他，还有屋内的其他人。林鹏，虽然平日对自己很凶。可只要在他身边，向天战就会感到很安心。仿佛什么都不用怕，那个人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万悦，一个大姐姐一样的存在。喜欢开玩笑，或许是因为性别的原因，她比重案组里的其他人都要感性许多。

　　于浩，一个让所有人都敬仰的存在。他话不多，却每一句都能说到点子上。他严肃，有时却又会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还有江琼华，那个仿佛能洞悉一切，一眼就能将人看穿的人。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破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连环案。

　　想着屋内的那些人，向天战是真的没有勇气再走进那间屋子。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会将所有的真相全盘托出。到时结果会是如何，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要真的如此，重案组可能从此就会换人掌管。而这起连环案的真相，也将永远埋藏。到时，真相就是，尚令子是凶手。而侯畅，只是一个普通的局长千金。重案组办事不力，全员劝退。以后的路，都将无比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