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细作》蛋黄毛巾卷

92、“你还想杀司空长月？真是痴人说梦。”

　　宋离离眨眼的功夫，李婉儿已经将脸转回，致使宋离离觉得刚才看到的一幕似是幻觉。

　　司空长清把旁边的木凳子掀起砸向远处的床脚，“放屁，你闭嘴！”

　　他踉跄着冲向宋离离，被司空麒抓住手臂：“长清！做什么！”

　　司空长清：“让我杀了这个贱人！”

　　司空麒另一只手已经抬起来了，被司空长喜按在半空：“爹，别打！或许有隐情。”

　　司空麒看了看外面的侍卫，离的不近应该听不清屋里的声音。他扫了一眼屋内，最后将目光定在李婉儿身上，“李姑娘，我的家事，还请你暂避，”然后他把脸转向昀哲，“昀哲也出去吧。”

　　宋离离又发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容：“他就不用回避了吧，就是他被我下的药，强上了二少。”

　　司空麒不可置的看着司空长清：“她说的是真的吗？你……”

　　司空长清嚎啕起来：“她胡说八道，爹你放开，我要掐死她！”

　　看到司空长清的反应，和一直低着头的昀哲，屋内众人已经确信此事八成不假，都立在当地，消化着突如其来的事态。

　　司空麒死死拉着面目狰狞的司空长清，但他的脸色已经铁青，对自己的儿子心疼不已。楼骏更是隔代疼，直接冲着司空麒发话：“别问了，你松开手，让他杀！杀完这事都不许再提！”

　　司空麒闭上眼犹豫再三：“不可，那些紫衣人祸害我中原武林已久，不可因此失彼。”

　　司空长清怒火中烧：“你心里只有武林，我可是你儿子！”

　　司空麒的手上松了半分力，司空长清虽然挣脱出来，但被司空麒严防死堵，根本无法向宋离离近身，宋离离怕这都死不了，笑的更欢了。

　　薛环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回廊走进来，“怎么了？”

　　司空长清听到薛环的声音，又委屈又觉羞耻，他看也不看薛环一眼，从她的身侧闪过，跑了出去。

　　他身后，妖女的笑声如魔咒，染红了漆黑的夜色。

　　司空长清一直轻功飞到城外郊林，他穿过竹林，依在一棵粗竹子上，再也没了力气，身体靠着竹干向下倒，嘴角抑制不住的颤抖，最后他仰着脸，对着当空明月，呜呜哭出声来。

　　隐约间，哭声中夹杂着一些含混不清的字眼。

　　“小环……小环……”

　　昀哲喘着粗气走到他跟前，“飞这么快，差点追丢了你。”

　　司空长清坐在地上，手撑着地，声音更歇斯底里起来，“我杀了你们！”

　　昀哲叹了口气，“你想杀谁？”

　　“你！还有宋离离！”

　　“行，你先跟我回去。”

　　司空长清的哭声减弱，他开始抽着气：“我回不去了，再也不回去了。”

　　昀哲蹲下来：“就当没发生过，这事不会传出去的。”

　　司空长清：“你不懂。”

　　——小环可能已经知道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往竹林深处走去。

　　昀哲跟在他后面，“去哪？”

　　司空长清：“别跟着我。”

　　司空长喜一巴掌扇在宋离离脸上，“别笑了！”

　　宋离离左半边脸登时红了一片，手指印格外清晰。她笑的太大声，以至于现在说话都哑了，“这都不杀我？堂堂武林正派可真没种！”

　　李婉儿抬起她受伤的半条腿，手上不知轻重，疼的宋离离嗷嗷乱叫：“小姐，这伤口都感染了，要是没人伺候，她这两天估计就能去阎王殿报道了。”

　　李婉儿故意将声音说的大了些，喊醒了屋里还在因此事彷徨的众人。

　　司空麒走近看了看，虽然宋离离的伤口被白布条绑的严严实实的，但是依然能看到隐约往外冒着的脓水，离近了还能闻到些许异味。

　　司空麒：“长喜，人就放在这里交给你了，我会加派护卫盯着院子，一定让她活着。”

　　司空长喜点了点头。

　　司空麒冲楼骏点了下头，楼骏对着屋里众人说道：“今天这妖女信口雌黄的事，你们谁都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出去乱说。”楼骏的视线落到李婉儿身上，“都知道了吗？”

　　李婉儿点了点头，司空麒和楼骏带着侍卫离开院子，没一会，更多侍卫驻扎在院子外，还有两个大夫也被请了过来。

　　薛环后半夜都没睡着，长清走后她隐隐获悉刚才发生了什么，司空长清对她照顾多年，即使她不喜欢他，也不代表她不在乎他。

　　而且宋离离的伤口整个都化脓了，被大夫一下一下的割着肉，惨叫声不绝于耳，薛环想睡着都难。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桑念的死曾一度让她麻木，而今知道了司空长清的事，她才稍微缓回来一点属于人的疼痛感，原来她还能心疼别人，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还能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薛环从枕头下面拿出那个小盒子，把银色的药丸取出。她把脖子上的链子取下来，顺着药丸上自带的小洞穿了进去，将银色小球戴在脖子上。

　　同样一晚上没睡的还有李婉儿。她躺在司空长喜的床上，一边捂着司空长喜的耳朵，一边盯着长喜的睡颜发呆。宋离离的叫喊声于她而言，像是世间最美妙的款曲，令她有些兴奋。

　　于是第二天晚上，趁着司空长喜睡着，她燃了一点漫天灵让长喜睡的更沉，起身进了宋离离的房间。

　　宋离离经过一天的调养，脸色比昨天好了一些，她躺在床上睡的可死。

　　李婉儿从怀中掏出七情散，一股脑全都泡到茶杯里，给宋离离灌了下去。

　　宋离离呛了半口，咳了一阵才停下来：“你……你给我喝的什么？”

　　李婉儿坐在凳子上，手肘撑在桌角支着太阳穴，“小点声，你不是想死吗，我喂你点毒药。”

　　宋离离笑的挺开心：“我就知道你恨我，是不是因为我杀了那个小白脸？我也真没想到他会用身体帮司空长月挡……算了，这些都没什么，我终于要解脱了。”

　　宋离离感觉自己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头开始眩晕，浑身没了力气。

　　李婉儿：“嗯，下一个就是司空长月。”

　　宋离离额头上的汗划过脸颊，她的手撑着床板，喘气声越来越粗重，“你还想杀司空长月？真是痴人说梦。”最后她撑不住，整个身子倒了下去。

　　李婉儿站起来，她的影子落在宋离离脸上，“刚才跟你开了个玩笑，你恐怕一时半会死不了。”

　　宋离离愕然望向她，昨天没看错她的表情，李婉儿的双目晶亮，如猛兽看到猎物，又如地狱饿鬼索食。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李婉儿：“魔月宫专门负责逼供的药，我也不知道吃了是什么滋味，看那些被逼疯的人，总归是生不如死，痛苦至极。”

　　宋离离张开嘴大口呼吸，瞳仁慢慢向上移，留出大片眼白。

　　李婉儿打了个哈欠，抬脚将宋离离踹到里侧，自己坐到床边观赏起来。

　　过了一会，不知道宋离离梦到了什么，她开始胡乱挣扎起来，浑身青筋突出，形状诡异。

　　再后来，她口吐白沫，浑身颤抖。

　　李婉儿觉得有些无聊了，而且实在困的不行，起身回屋睡觉。再醒来的时候，听说宋离离不知为什么疯了，醒来之后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还把自己一只眼睛活生生挖了出来。

　　“挖完眼珠就往旁边按着她的侍卫身上扔，一边扔一边继续念叨，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蜀秀拉着李婉儿说，“你说她是不是中邪了？前几天就感觉人不太对劲，没想到这么快就彻底疯了。”

　　李婉儿转了下脖子，发出咯吱一声，状似随口说了一句。

　　“她背着一百多口人命呢，鬼都不肯让她下去，又不肯让她好过。”

　　蜀秀犹疑的瞟她一眼，嗯了一声。

　　司空长喜跪在司空麒身前，楼寺兰在一旁想扶她起来，被司空麒一声呵止。

　　“我看谁敢给她求情！”司空麒又把茶杯摔到地上。

　　楼寺兰也气不打一处来：“你够可以了！气走长清不说，那个女人要疯要傻，也是长喜能左右的吗！长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家，就快散了！”

　　司空麒手指着地上的司空长喜，“你少护着！就是看她一向沉稳，才把人交给她，这才过了一天人就疯了，我不找她我找谁？”

　　司空长喜将头低下：“是长喜大意了，没有看顾好宋离离，愿请爹爹发落。”

　　楼寺兰不干了：“司空麒！你要是敢动长喜，我就撞死给你看！她有什么错？从小到大，这群孩子没有一个被你呵护过，一直被当成武林盟主的候选者锻炼，你当过他们一天爹吗！”

　　司空麒把雪莲端过来的新茶盏不遗余力的撷在地上。

　　“生在司空家，这就是他们的命，没什么可多说的！长悬，把你娘拉回房间！”

　　楼寺兰被司空长悬硬生生拉走，司空麒深深舒了口气，终于恢复半分平静，“长喜，你是我司空家的少主，做错事了，难辞其咎。

　　——从今日起，去见识下少阳城的思过石吧！七日之后再回来。”

　　长喜的眼睫突地跳了一下，她未曾想逃脱责难和处罚，但去思过石上待七天，如此重的刑罚，是她不能预见的。

　　她抬起眼，眼底瞬间染上红霜：“爹，长喜当真如此罪无可恕？”

　　司空麒：“孩子……长悬从小心性不稳，自私妄为；长清太过懦弱；至于长月，他是爹最大的指望，可惜被个祸害毁了；如今，爹只能指望你了……相信爹，我都是为你好。”

　　长喜低下头，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李婉儿，心底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