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恋绯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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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未见过漠寒。只听说关于他的消息。
云府小姐病好，林府少爷迎娶。世人皆知林少爷为云小姐竭尽心血，在其病重时不离不弃，甚至拼死杀妖夺得内丹，救醒云家小姐，成全了一对有情人。于是皆赞好姻缘。
我亦淡然祝福，然后抚着腹部微笑。
是的，我已有了孩子。
呱呱坠地那日，满林桃花盛开如霞，仿佛庆祝。
而那小小的人儿，竟也有一头绯色的长发，缠卷着瘦小的身体，灼灼耀眼。我抱起她，她便睁眼对我笑。
于是想起那日的绯华。依着桃树，笑得比春风还要温柔。灿烂地让所有桃花黯然失色。他的怀抱，有能融化一切的温暖。
我潸然泪下。
抚着那小人儿柔粉的脸蛋，我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暖绯。
这便是你的名字。
而我则唤你的乳名，绯儿。
这些年来，我一直尽心地抚养你。但是真是对不起，由于没有爹，你还是受了很多委屈。
曾有多次收到不明来路的钱粮，但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我知道，那是漠寒。
我欠他的，早已还清，不愿再欠。
我明白，他还记得我。有一次，他送来一幅画。画中有一白衣女子，依着桃树，回眸浅笑。倾艳绝色，胜过璀璨夏花。
那个女子，便是我。
这也是我唯一没有退回的东西。其中意义，我也无心去猜。
后来听说，林府被抄。云府亦受牵连。
然后，彻底败落。
我曾去看他，但没见到。
站在昔日熟悉的府门口，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曾经的辉煌不再，只余失漆朱门，空响门环。雪白封条，刺目。
我驻足良久，然后默默离开。
我什么也不能做。唯一可做的，便是养大你。
绯儿。
我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了。让我摸摸你的脸吧，绯儿。
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
眼前，你小小的惶恐的脸业已模糊，清晰浮现的，却是很久之前的画面。一幅幅，凌乱而温暖。
初见时，漠寒笼罩在日光下盎然的笑容，胜过夏日朝阳。他朝着我伸出手，温暖地笑：“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那日，他手中的桃木簪泛着粉色柔光：“这簪子，送你。”
那次，他唯一一次拥我入怀，隐忍的悲伤：“昕寒，保重。”
离别之时，他在我身后喃喃地那句微不可闻的“对不起”。
还有绯华初见时轻佻的笑：“我自然是信你的，昕寒。”
他斜倚在桃树下，侧脸看我时的温柔：“放心，昕寒不愿，我便不勉强。”
他融满桃香的怀抱里有我依恋的温暖：“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便会不开心呢。”
他清澈的眼眸里有无比坚强的信任：“我等你。”
“我爱你。为了你，我死也甘愿。”那夜，融化所有意识的深情呢喃，如水粼粼。
“笑一笑吧，你一笑，我就好开心。”他的微笑如荡漾开的透明涟漪，沉入温柔的水波中。
最后，是漫天飞舞的桃花。
一个白衣女子，立在花雨中，抚着桃树，顾盼回眸，笑靥如花。
三月的桃花，终于谢尽了。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恋绯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