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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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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不太友好,夹杂着床边这几个家伙带来的花香,更TM的难闻了。太阳也非常粗鲁的从玻璃窗照射进来,好像我是个妖精似的要我显出原形,可惜不能如了它的意,我虚眯着眼睛,喉咙干哑,头疼欲裂,身体不能移动半分,好在听觉还没有眩晕过去。
以我的角度看,病床边大概站了三个人,两个黑色衣服的面向着我,一个白色衣服的背对着我。
“她怎么样?”这应该是那两个黑色衣服中的其中一个问的。声音淡漠的不像话,就像是服务员在问‘咖啡还是茶’,仿佛只要医生开口,他就能非常慷慨的来一句‘你看着来就好’,这样才能彰显他金钱上的雄厚吧。
这份敌意来的莫名,却不突然,看过这具躯壳中遗留下来的记忆网线后,我大概能猜到他们是谁,宁城富商闻家的大公子和肖家的二公子。
这位医生也不简单,两年就坐上了这家私立医院一把手的位置,不过叫什么我可不知道,凭直觉不是个好惹的,当然,那是针对于普通人而言。
似乎所有的医生都温文尔雅,连声音都那么的春风和煦:“闻大公子,病患的头部受到严重撞击,经过抢救之后虽然性命无碍,但醒不醒的过来,醒过来之后还是不是她,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听了他的话,一旁的肖二公子莫名急躁,他应该急躁的,本来是想把我打死然后好退了这门婚约,可如今我这要死不死很可能还会清醒过来的状态令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真是可惜。
闻大公子的眼神始终没有落到我身上过,或许有,但那也是在我进入昏睡,与躯壳的原主人闻苏进行魂议之后的事儿了。
与一个生魂之间的魂议要比和上千万生魂进行魂议简单许多,甚至可以不用通过符箓翻译,直接谈话,这是因为孤独的灵魂要比团体起哄的灵魂更为聪明,也更具有独自思考的能力,跟人类心理学上的‘从众心理’差不多。
“你喜欢那个肖二公子。”
“我……他很好。”
“你想要他回心转意?”
“不,不是,他不值得。”
“那要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面对现在的局面了,虽然生活没有糟糕透顶,但也一塌糊涂。我是闻家的小公主,本来应该备受宠爱的,可是父母总是外出不知所踪,大哥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业上,二哥更是为了所谓的刺激更朋友到国外冒险,整年见不到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主场,你没理由让别人围着你转。”
“我知道,所以在看见肖珩的时候,我就想着我应该融进别人的生活……可是不行。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我想离开却又不敢离开,这个世界对我充满恶意但也给了我温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哦,原来是个绝望的灵魂啊,真是可怜的很。”
月色明亮,同白天的太阳一样热烈,我冷清的睁着眼,瞥了一眼没有拉上的窗帘,缓缓起身,做靠在床头,氧气罩已经被撤走了,手上的点滴还在继续,不过快要见底了。
感觉着时间的温度,应该是在仲夏夜的某股热风里。
病房不算豪华,但也不寒碜,跟打工人的单人间差不多,比打工人要好的是这里有空调饮水机,床头还像模像样的摆着不知道谁拿来的水果。
随手拿一个咬了一口,应当是苹果。
房门被推开,灯“啪”的亮了起来,我半眯着眼睛看着来人,是白天那个医生。
“醒了,来给你换药。”他一边说着一边端着药瓶向我走来,似乎毫不意外我在这个时候醒来。
我目光淡淡的瞥过他,转头望着窗外的月色,嘴里还啃着那个苹果。我口渴,但饮水机太远了。
他没有立刻给我换那个药水瓶子,里面应该还没有滴完,所以他就拉过一把椅子在我床边坐下,想以闲谈的方式为那点药水争取更多的时间。
“你不是她,对吗?”
果然是以前认识吗?闻苏的记忆网线可真是太差了,自负的同时又自卑,明明是除了自己谁也不在意的人,偏偏要得到别人的全部关注和宠爱,结果反而落得自己一身狼狈。
他见我不回应他,大概也知道我想谈论这个话题:“苹果好吃吗?这可是南方果园培育出来的新品。”
原来是他送的,我垂眸看了眼手中只剩小半的苹果,没什么感情道:“跟水一样。”
“什么?”他没有反应过来。
我拿一个递给他,在我似笑非笑的表情里,他接过那个苹果,似乎明白了什么。
“除了味觉和……记忆,还有其它问题吗?”
我不明白他这样到底是出于自己想要对这个‘闻苏’好,还是某些人对他的加以托付,但在我看来,左右是个无关痛痒的人。所以,没有理由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天快亮了吧。”我望着窗外逐渐隐匿的星河,有些不舍,我终究还是属于黑夜的死魂,即便占了人的躯壳,我也无法善良的看待接近我的人。
“换一瓶吧,反正也是浪费掉的。”我仰头望着那个终将要被舍弃的瓶子,还有一点没有流尽。
他沉默了片刻,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起身给我换了一瓶新的,满的药水瓶。
“你成年了。”他离开前突然对我说道。
“我知道。”闻苏虽然自私自利,又高傲自大,成绩也平平无奇,但好歹也是个大学毕了业的,即便其中可能夹杂了家族‘捐楼’的水分。
“你有权利决定你的病况是否要对人保密。”他用真诚的眼睛望着我,企图从我眼里获取一丝信任。
可惜终究不能如他的愿,我拉着被角躺下,闭上了眼:“如果你是一位合格的主治医生,那就不需要问我。”
耳畔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像是某种备受谴责而逃跑的良心,大概还是有一丝光明的吧。
“凭什么?是她!是你妹妹对我死皮耐脸的纠缠,我早就告诉她了这婚姻迟早要退,而且谁知道她不会滑冰还非要逞能说自己很擅长啊!我才不要娶一个残废,要补偿多少钱你直说,或者我们家的哪个生意你看上了……”
“肖珩,这婚约是上一辈定下来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昨天你说好在这里照看闻苏的,结果呢?要不是那个护士留意了,你就要背负上一条人命你知不知道?”
“你自己的亲妹妹凭什么要我……”
太吵了,这两大男人比菜市场的鸡婆还烦,我皱眉,直接掀起被子坐了起来,也不管点滴瓶里还有多少药水,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管,像个旁观者一样穿着拖鞋从两人身旁走过。
我的衣服大概是被护士换下来扔掉了,身上穿着有些不怎么好看的病号服,手机什么的都还在桌子上,至于其他什么礼物之类的不用想也不用找,肯定是没有的,可见闻苏这个富家千金的贫穷之处,不仅仅是感情,连物质都这么的匮乏。
两个还在争吵的人就这么惊讶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我拿上桌子上的东西准备出门,闻炀才出声道:“你去哪?”
这肯定不是来自兄长对妹妹的关心,我知道,但好歹有点血缘上的牵扯,不能无视他。
“城外万物醒山庄。”
正准备拉门把手,门就被从外面推开,有些诧异,住院这么久,除了迫于无奈跑到我这来吵架的两人以及那位不知肚子憋了什么坏水的医生外,还真没有第五个人会出现在这间病房里。
“你、你好,我找闻炀闻先生。”
挑眉,闻着气息是个干净不错的灵魂,我歪头向她露出了一个比较温和的笑:“找他干什么?我也姓闻,找我也可以的。”
她被我的话怔住了:“啊?”
身后传来某人发怒的声音:“闻苏!”
看看,一朵桃花明明对他无关痛痒,却偏偏不让人接近,自己不要也不让别人要,什么狗脾气?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城外万物醒山庄,随时欢迎。”说完不顾身后那些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走了。
这万物醒还是闻苏出生时她外公送他的,她本人从来没来过,她嫌这里离城中的喧嚣太远了,了无人烟的寂寞她可受不住,但碍于是长辈送的,所以还是花钱请人定期打理这里。
不得不说,这万物醒山庄是真的不错,山清水秀风景好,园林构造的元素参杂在大自然之中,复古的别墅,与一颗海棠相伴而生的阁楼,悄然从脚边水渠溜走的花瓣,自然生长的竹林和随意堆放的岩石,鸟雀其中,动静皆有,美不胜收!
我走上与海棠相伴的阁楼,里面是空置的,只有设计的时候放得几样木质桌椅当做装饰,我让人置办些家具过来,阁楼下面养了些小东西,俗称长耳朵,也就是兔子,本来想在底下放一把贵妃椅的,但考虑到这些东西的牙口极好,所以就让人挂了一个秋千,更有韵味。
入秋了,长耳朵们也长大了,昨天让阿婆宰了一只,红烧的,味道还行。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喂。”
“苏苏啊,你哥说你这段时间都在万物醒山庄?”闻苏的母上大人似乎也很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性呢。
我窝在榻榻米的一边,靠在窗上,夕阳即将淹没,暗夜即将升起,眼色晦暗,我的主场又要降临了呢?
“嗯,想放松心情,换种活法。”
“啊……这样啊,那个快入冬了,山里面冷,你要不要……”回来住?
“不冷,我养了些宠物走不开,过年我就不回去了,以后也不用打电话了,这里信号不好,想见面就直接来山庄吧。”
趴在窗子上,恰巧看到一只兔子竟然跳上了我的秋千,还在乱刨乱啃……
碰!
一只手机,准确的从树上飞身而下击中那只胆大包天的兔子的头,然后连着手机和兔子一起滚落到草坪上,被兔牙崩坏的屏幕闪了两闪,最终因无效抢救而永远的熄灭了。
伸了个懒腰,在暮色黄昏下,拿起了桌上的小刀,泛着寒光,刀面倒映出一个我来,不过更耀眼的还是窗外没有完全被藏匿起来的景色。
海棠花开,可入梦来。
“你就想这么过一辈子吗?”
“哦?怎么说?”
“我是闻家的千金小姐,不可能一直逃避现实的,你拿着我的身体蜗居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教你做人啊!”
“什么意思?我要的是所有人的喜爱和关注,不是在这乡野地方蹉跎岁月!”
“哟!真不错,还知道‘蹉跎岁月’啊?那你之前不是在蹉跎吗?”
“我……”
“你告诉我,你过去的二十多年都得到了些什么?嗯?”
她没有出声。
我继续道:“戴着面具与那些人在灯红酒绿里称兄道弟讲道义吗?人,到底为什么而活?虚伪的,自私的,邪恶的……你们啊!永远都想着质疑当前,却从没有想过质疑过后要做什么,仿佛你们的天职就只是质疑一般。”
“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当初我让你侵占我的身体是因为我以为你会让我重新成为那个万众瞩目的千金,可是如今你却缩在这个地方……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
“那你想要什么呢?你想要的真的适合你吗?本是孤傲清冷仙,偏要闯入凡尘品冷暖,干什么?吃多了撑的。”
“你懂什么?!你又不是人,谁知道你先前是个什么东西!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呵,我确实,一直都不是个东西啊。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一直想要的,是错的。”
铮!
那把匕首的刀刃深深地插进木桌,刀刃落下的地方出现一丝裂缝。四周寂静得连风都不敢路过,片刻过后,空气再度流畅,四周恢复如初。
阁楼在花簇的装扮下格外神秘,仿佛是某位高人的居所,绣有深色兰花的墨绿长袍穿在身上,古色古香的画面就由我创造。
通常我是住在那栋复古别墅里的,兴致来了就会到这边来坐上那么几个时辰,逗弄逗弄那几个长耳朵,它们的尾巴真的挺长的,就是扯出来后非常的不美观,它们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尾巴之丑陋,所以才只露出一个尾巴尖儿吧。
青草地上的兔子还没有回笼子,刚刚那只被手机砸中的兔子早已不知所踪,此刻还逗留在小道边的都是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兔子,比那些老得只能红烧的要好看许多。
我随手抓了一只带回别墅去玩儿。
不出意外,某人定时定点来到这里。
别墅门前站了一位闻苏没什么印象但我却很熟悉的人,一身西装,手里拎着个医箱,一尘不染的医生遗世独立,不成仙可惜了。
我抱着小长耳朵走过去推开门,他很是自觉地跟在我后面。
“最近怎么样?”
“就你看到的这样。”
“上个月我来你也这么说……”他放下一箱,很是自觉地拿了水杯去倒水。
“我哪次不是这么说的。”我坐在沙发上,一身汉服给我的文雅在我拎起兔耳朵拽它后腿的时候荡然无存。
“你……这是兔子。”他似乎不敢相信还有人会这么玩儿兔子,把兔子拉成一条直线,任由兔子的前爪子胡乱挠。
“我知道。”我放松手里的力道,将它被拉成条的身体又揉成了团,接过他递来的水杯。
他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对我似乎颇为头疼:“这是第三次了,刘备三顾茅庐都请出诸葛亮了,你能不能配合我一次?”
我往沙发上一靠,手里撸着不敢造作的长尾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问吧。”
他登及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和笔:“上次你说你的味觉不在了,现在恢复了吗?”
“没有。”
“那身体有感到不舒适的地方吗?”
“没有。”
“想起过什么吗?”
“没有。”
“哦,这样啊,那有问题的话记得打电话告诉我啊。”
“没有。”
“什么?”
“我现在不用电话。”
他一脸惊诧的望着我,好像我是个怪物一般。
“行了,没事儿就回去吧,还荒郊野岭的,你留在这儿多不安全。”我把兔子扔给他,起身准备上楼。
“等一下。”他慌忙接住了兔子,仿佛在问我什么意思。
“还你的苹果。”
“闻苏!”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这个名字,但却仿佛已经叫了千百次一样。
我转身,抬眼,看见了他眼中的情愫,可惜了,美好的灵魂总会迷恋上一个糟糕的恶鬼:“如你所愿,我不是她,别再来了,这儿不是人该来的地方。”
入冬的这几天山庄格外热闹,医生拜访后没过几天,新的拜访者就来了。
“苏苏,我给你买了些你小时候爱吃的,还有几床被子,那个衣服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就导购员推荐了几件,你看看?”
我站在楼梯口上,看着客厅满满当当的东西,以及在一堆东西中格外显眼的那两个人,良久,眼眶酸涩。
“你们怎么来了。”
她是一位温柔的母亲,连手都是温热柔软的:“快来坐下,刚好我煮了米粥,你尝尝。”
那一位白发参差的中老年男人应当是闻苏的父亲了,声音厚重不失威严:“你妈放心不下你,这地方偏,适合养老但不适合度假,还是回去过年吧,一个人在这儿像什么样子。”
粥看起来很浓稠,味道应当是不错的,可惜了,如今的我连它的香味都闻不到:“不了,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这像什么样子!”父上大人似乎很生气,嗓门大得窗户都抖了抖。
“哎呀,不是说了不急吗?”母上大人连忙去拉他,平息了他的怒气。
“我养了兔子,不会孤单,而且有阿婆定期来打扫卫生,门卫叔叔他们也很好,就这样挺好的,你们有空的话就来这里看看我,电话已经扔了,有什么事儿就找婶子吧。我吃饱了,你们自便。”
“哎!苏苏!”
我走到玄关,准备拉开门:“如果不是做个样子来看我的话,就陪我在山庄里走一走吧,今天天气不错。”
经过我的一番打整,原本庄肃古朴的山庄现在多了些轻快的元素,风里的花香和眼中的四季,都是视觉的盛宴。
两位大人停留了两日,便动身去往国外了,之后没多久,那位没什么感情的工作机器闻炀,难能可贵的来了山庄。
我趴在阁楼的窗户上,看着他一身休闲装从小道走过,小道的尽头是那栋别墅,他走到了尽头,站在台阶上回首,才发现我撑着脑袋在小窗边看他,丝毫没有迎接他的意思,不得已回头走到海棠树底下。
生人的气息让我的长耳朵们纷纷逃散开,他站在秋千旁仰头:“下来。”
“有事?”
“废话。”
“这样也听得见。”
“那我上去。”
“我锁门了。”
“……闻苏!”
这嗓门跟父上大人一个样。
我稍微往屋子里面偏了头:“都说了听得见,吼什么。”
“你和肖珩的婚事,你想怎么样?”
肖珩?哦,那个让闻苏感动天感动地的人啊!真是……该怎么办呢?我瞥了一眼桌上插着的匕首,无所谓了,既然没有要求,那么怎样都可以。
“退了吧,左右是个不知责任为何物的东西,接触多了会变蠢的。”
“想清楚了?”
“嗯。”
“那如果他不想退了呢?”
什么毛病,上演《穿越之未婚夫他死缠烂打》吗?搞笑的嘞!
他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留有余情:“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回去吧,逃避不是……”
“如果他想和我一起死的话。”
他沉默了。
我继续道:“闻炀,那个医生是你的人吧,那么他应该把我的情况告诉你了,所以,别来烦我,你那个名叫闻苏的妹妹,不会再回来了。”
他沉默了,然后低垂着头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都很不错,除了渐渐模糊的五感之外,生活一帆风顺的美好。
两位大人隔一两个月就会来小住几天,闻炀偶尔也会来看一看,那位喜欢冒险的二哥从未现身过,记忆中的闻老二好像还当过兵,后来觉得苦就放弃了,说要回来继承家产。
闻苏似乎不怎么喜欢这儿二哥,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只知道他从小就喜欢抢自己的东西,但最后都会被父母兄长训斥,自己则洋洋自得的向鼻青脸肿的他炫耀……
多好的曾经啊!可惜了。
“你可惜什么?我爸爸妈妈肯定就是去国外找他的,小时候抢我的东西不说,长大了还要抢,哼!”
“闻苏,你似乎有很明显的大小姐脾气啊。”
“什么意思?我还没说你呢!他们好不容易重新注意到我,来关心我,你就这么不冷不淡的应付过去,万一他们真的不理我了怎么办?你当得起吗?”
“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所以你不高兴,可是当世界围着你转的时候,你在意过谁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无疑是加速自己灵魂的消亡速度,所以为了你能多见一日这世间的太阳,把你的态度给我端好了。”
已经下雪了,那张插了匕首的木桌,似乎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将那条不怎么突兀的裂缝养得大了许多。
我拿过门边的油纸伞,缓慢的下了楼,天气冷了,长耳朵们也都缩在自己的窝里不愿出来点缀风景,也是了,大白的雪地配上那莹白的毛发,也不知道能点缀出个什么玩意儿。
突然胸口一震,头晕目眩,墨染的油纸伞掉落在雪地,原来雪花是这样的纷扬。我强撑着意志走到秋千旁,好在上面有阁楼屋檐的遮挡,上面没有积雪,只是冰凉。
我躺了上去,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透过层叠的枝丫看向天,闭眼,终将会离开的人,从来不会有所贪恋,我所求的只是一份体面。
“你没有完成我给的任务,不准走!”
“呵,天真啊!大小姐,你平白玷污了一个好名字,闻苏。真是可惜了。”
“你……”
“你的孤独,你的委屈,你的所有伤痛,都是你如此任性妄为、目无尊长的底气,是吧?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对你那个早已为国埋骨他乡的二哥来说,对你那个你从小怨到大甚至不记得对方名字的二哥来说,都算的了什么呢?你抢了他的所有,你以为你赢了,可未曾想他曾也是围着你转的一颗星星,是你自己亲自把他、把他们推远的,世界没有改变他们,而是你,被世界改变了,以至于如今面目全非,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我不是,不会,怎么可能呢?他是冒险,是和别人去旅游的……”
“知道为什么即便你舍弃尊严去追肖珩他也不喜欢你吗?不珍惜爱的人还谈什么喜欢?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他都是一路之丘,对爱自己的人都是理所应当,一旦不爱了,就开始偏激,假意的消极妄图重新博得关注,然后继续消遣着旁人的感情……好玩吗?”
“我……”
“万物醒,多么美好的名字啊!为什么你心里住着一个恶魔,可遇到的东西都这么的美好呢?身在爱意之中却四处追寻真爱,你可真是活得精彩。不过可惜,你没有下辈子了,出身太好作孽太多,恭喜你,你的好运气用完了。”
寻求被爱的人只会走向消灭,一生悲哀;唯有心中放着自己的人才能走到最后,得到所有。
闻天地苏万物。
闻苏。
如果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