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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墨水心 ...

  •   李鳴郁离开了皇都,先在临近的一座小城里住了下来。到了晚上,鳴郁依旧失眠,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蚊香和驱蚊片,而且特别是这种客栈,蚊帐都是破旧的,实在是让人睡不好觉。
      已经夏末了,晚上的风有些凉意了。天上的明月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昏暗的光晕,稀疏的几颗星星点缀着漆黑的夜空。没有被开发的世界里,树林一片接着一片,四处都是厚厚的草丛,而微凉的风里,总是带着一股清甜的气息。
      鳴郁坐在了窗下,右手支着头看着天空,左右的食指慢慢的绕着桌案画圈。明天似乎要天晴了。
      坐了一会,突然楼下传来很吵的声音。听声音来的人至少十个以上,而且都是粗鲁大汉,呼喝的声音震耳欲聋。鳴郁微微的皱眉,起身走到床边不管有无睡意都合上了眼。
      一夜无梦。
      清晨的光芒有着黄昏没有的清澈和明净,但也没有黄昏的凄烈与浓厚。
      鳴郁睁开了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后慵懒的起身去唤小儿。拉开了门,鳴郁的声音不重不轻的响了起来:“小二,打水。”
      楼下应了一声,鳴郁合上门站在镜前整理头发。
      洗完脸,鳴郁拿着包袱下了楼,坐在了角落叫了点吃的。粥,松仁糕。
      鳴郁是不爱八卦的,但是别人的闲谈还是会入他的耳,不会因为他不喜欢而完全的闭之耳外,不过总算听到了他感兴趣的一件事。天下闻名的画师-墨水心将会在“暮月城”举办画展并挑选一名徒弟。鳴郁以前并不知道墨水心,但是听这些人说墨水心的画已经不仅是钱的问题,还要有时机和背景,说得是天花乱坠,画技神乎奇乎。这样的妙人,鳴郁怎么能不去瞧瞧。
      吃完了早点,鳴郁那古井无波的眸子总算有了丝色彩,丢了点细碎的银子,鳴郁拿着包袱走人。
      由于刚刚下了雨,清晨的空气是格外的新鲜,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也许过不久,这些叶子就要枯黄掉落了,而花朵,也该怏了,谢了。
      考虑了良久,鳴郁还是纠结着眉头买了一匹枣红色的马。本来鳴郁想买白马,但想到现代对白马的嘲讽他也是感同身受,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同时他也换上了墨绿色的长衫,头发用淡绿色的带子死死的系紧。
      衣服上锈着一些姿态各异的蝴蝶,用金丝银线勾勒,衣服的边沿滚了一层纱,波浪型的,袖子上窄下宽,袖口斜裁。真是勒出了一身风流和柔美。
      由于不认路,鳴郁每走一处都要问问人,免得走了冤枉路。还好,走了大半天路总算是习惯了在马背上颠簸。
      到了傍晚时分,由于附近没有镇子只能继续赶路。给马喂了草和水后一人一马继续上路。天上又飘下细细的雨丝,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多愁善感起来。鳴郁一边淋着细雨,一边哼着小曲,甚是悠闲自得。
      有些茂密的树林里,地上到处是杂草和枯枝,林子里的寂静只能听到细细的雨声,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粗重的喘息声传来,一身青衣的男人气息不稳的朝这边跑来,仔细去看,那男子的双脚只是轻轻点地,而那脚步声是后面的黑衣人发出,他的脚步有力,身形迅速,健步如飞。
      一声闷哼,那青衣人已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滴着水的发粘贴在泛着冷光的额头上,面上只露出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的男人拿着还在滴血的剑,意外的有些清醇的声音从这刽子手口中飘出:“说,手谕在哪?!”说着,手中的剑已放在了那青衣人的脖子上。
      青衣人绝望的闭上眼睛,有些痛苦的扯出唇的弧线:“‘冷月山庄’,赵君宝的手中。”话音一落便彻底的停止了呼吸。蒙面人的剑已割断他的喉。伫立良久,那淅沥的雨声渐弱,蒙面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收剑入鞘,脚尖一点人便跃上了枝头消匿在深沉的夜色中。
      鳴郁的马突然停住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那人艰难的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熏岑。”说完便停止了那微弱的呼吸。鳴郁看着那人伸进怀里的手,还没有拿出要托付的东西便死了过去,眉头又拧了一层。
      雨依旧下着,停一会下一时,真是难测的鬼天气啊!
      有些冷清的街道上,一身墨绿的男人悠闲的骑着枣红色的马缓缓的走在大道上。那些举起各色竹伞的路人纷纷侧目,好奇中带着几分惊艳。
      将马交给小二后,鳴郁跟着另外的小厮进了房间并嘱咐要了热水和食物。关上门,鳴郁有些好奇的从怀里摸出昨夜那青衣人托付的东西。掀开白色的布包,里面是折叠的本子,金色的,没有装饰。打开来,里面是一排排名单,这是第一层,第二层是几行字。
      言敷判,教中有奸细,主上小心护法。
      自己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鳴郁有些困惑的皱眉。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鳴郁将手谕包好放进湿透的衣服里,起来拉开门,外面是两个小厮,一个提着两桶水,一个端着酒和菜。侧身让那两人进来,鳴郁给了几两银子做赏钱,那小厮欢天喜地的走了。
      吃了几口饭菜,鳴郁脱光了提着酒壶泡进澡盆。他有些烦恼,接下了东西就证明答应了帮忙,但是不保证这个东西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更严重的是,如果将东西交给那个人,自己保不准会被灭口。他太了解这类人了,因为楚云就是这么个人。没有利用价值还有一定威胁性的人,就该死。
      残酷啊。鳴郁洗完澡换了身银白色的衣服。衣服的边缘都有金色的花朵,十分的抢眼和逼真。令他有点不满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内裤,只能穿着薄薄的亵裤还不贴肉。
      将头发擦得半干后鳴郁倒头就睡,准备第二天再赶路。反正“幕月城”已经不远了。
      睡了个昏天暗地后鳴郁在第二天早上就出发了。这次是要坐船,坐一天一夜左右。
      船是商船,交了钱就可以上。鳴郁站在船上吹着从河里飘来的冷风,如丝缎般的墨发在风中肆意穿插,一身的银白,衬得身段风流倾长。
      河面上飘来丝竹管弦的乐声,若有若无的歌声在飘荡:记忆年长,伤了时光,梦里不知他乡,柔情断肠,匆匆过,绕指错,哪时会忘,风也情长。
      鳴郁苦笑了一下。不知那家伙怎么样了。鳴郁不是一时冲动才跑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生气,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深陷下去,早在那年见到那紫色的人影时他已心动,原以为那人只是普通人,没想到是皇帝,没有结果啊,就像当初他与楚云,虽然有了甜蜜的开始,但是最后的生活和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相爱不能简简单单彼此拥有,那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他跑,只有逃开了避免了开始才不会有经历有磨难。他经不起考验啊!
      修诺,这个早早被人认可的帝王,在知道鳴郁跑了后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心,他的笑,他单纯的感情,已经随着那人的逃跑而破灭了。多么残忍。
      感觉到有人靠近,鳴郁皱着眉头看了过去,是个很书生气的年轻人。年轻人看着鳴郁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也学着鳴郁的样子双手支着围栏:“对不起,唐突了,只是觉得这样美的风景不应该独自欣赏。”
      是很美,小雨方休,河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天空灰蓝,远处一片迷茫,还有隐隐约约的山峰,一切都如梦似幻,就像鳴郁来到这里,只觉得是场梦,不知是梦醒,还是梦的开端。想起以前浑噩的日子,还有现在迷茫的样子,鳴郁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肉,活得毫无价值。
      一个人心中有梦,生活才是有色彩的。一个人心中有情,灵魂才是有色彩的。
      鳴郁都没有,所以他的生活和灵魂是空虚的。
      没有应那个人的话,鳴郁紧了紧握栏的手。那人又说:“你是要去观看墨先生的画么?”
      鳴郁淡淡的应了句:“恩。”
      那人轻轻一笑,俊朗的五官看起来很有亲和力:“墨先生的画真是很吃香呢,连许多武林人士江湖大盗都会来,‘幕月城’内现在肯定是暗潮汹涌,杀机四伏,多么令人血脉膨胀啊!”他摸了摸下巴,很是期待的样子,末了又好奇的问鳴郁:“如何称呼?是否有门派?”
      鳴郁不感兴趣的皱皱眉:“药白,无门无派。”
      “扑哧”,那人笑出声来,摸着下巴一脸感兴趣的样子:“药白?这名字不错,呵呵,我叫楚宇天,要记住了。”
      鳴郁点点头。他也不想用假名,可是这人明显是江湖中人,而且他不希望修诺知道他的行踪。而药白,很无意的一个词。
      两人就沉默了,各想各的心事。不多久,鳴郁便回去了,连个招呼也没打便进了船舱。
      睡了许久,直到到了目的地鳴郁才起来。其实他早就醒了,只不过懒得睁开眼睛。
      下了船,楚宇天很自然的搭上了鳴郁的肩膀,笑呵呵的问他:“还没地住吧,现在城里的客栈估计都住满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回我们分楼吧。”
      “好。”毫不犹豫的,鳴郁跟着楚宇肖走了。他相信这家伙的话,慕名而来还有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来“暮月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光看河岸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就知道,现在要他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还真是难如登天,麻烦别人总比自己睡大街好吧。
      跟着楚宇天来到一处院落,鳴郁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路上真是人山人海,人挤人,就像在一堆肉海里,要不是两人注意早就被挤散了,看来这墨水心不是一般的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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