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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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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依旧下着,淅淅沥沥。雨中的黄昏总是笼罩在一层散不开挥不去的阴霾里,让人感到这世界是如此的冷清。
理郁匆匆走过人群加入走进一座建筑的屋檐下加入躲雨的行列。周围挤满了人还有频频向他投来的惊艳目光让理郁不满的皱眉。他是很讨厌人群的,虽然他更讨厌待在一个空荡的地方。但是比起现在他情愿一个人抽冷风。让理郁心情更加恶劣的是那个该死的损友。本来现在理郁应该在温暖的家里睡大觉的,但是莫打电话来说找到了那天公然在报纸上指责他漫画的人。一般来说理郁是不会轻易出门的,除非他要饿死了。但是那个人不仅说他的漫画了无生趣还言辞恶劣说理郁的漫画完全是小孩子的恶搞,心智完全停留在小学生的阶段。理郁火了,你可以说他的作品不好低级,但是绝不可以侮辱他的人格!所以理郁咬牙切齿的发誓要让那个乱说话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结果是,莫说消息错误,理郁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大雨。不仅憋了一肚子火更是被这该死的天气弄得全身湿透!理郁的心情和脸色可以媲美天气了。
如果说理郁的心情不好 ,那躲雨的美女们心情可是大好。这边来了个美男,从大楼里面走出个帅哥,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们的精神是十分向往和贪婪的。
楚正走出了办公大楼正准备上车的时候不经意间见到一个很面熟的人,于是停下了脚步。理郁要是知道会遇到这个人他死都不会跑到这来躲雨,在被某人直接无视他的抗议将他塞进了车里的时候理郁很恼火的揪住了那人的衣服:“你脑子有毛病?”
楚正被揪住衣领也不生气,优雅的微笑反衬着理郁的不成熟和幼稚:“如果我有病,那么,你也差不多。”
这张该死的嘴永远也不饶人。理郁放开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然后冰冷冷的看着他:“我记得半年前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无缘无故拉我进车里,请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楚正依旧微笑着,暖如春分,目光也如春风般,扫过的地方便留下温暖的痕迹。他理了理被扯皱的地方,左手托着头靠在车窗上,笑得温柔而淡定:“见到一个淋雨的人,心生怜惜,这个理由可以么?”
看着楚正悠闲的样子,理郁气得牙痒痒,他握着双手恶狠狠的问他:“那么多 躲雨的人你偏偏拉我?”
楚正笑,波澜不惊的用介于理所当然与调戏之间的语气说:“他们中我只看 到了你,而且。”有意的顿了顿,楚正的笑意更盛:“最美的人是你,生怜惜之意的对象自然也是你。”
理郁的脸红了白,白了红,他盯了楚正许久才冷冷的笑着说:“这句话你以前说我可能会感动得扑过去,是你现在说不觉得很让人厌?”
不是没有心动,只是理郁的心被这个人伤得支离破碎过,他不想犯同样的错误,更不想再让自己的尊严被这个人践踏。
楚正漆黑的眸子依然透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任何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个笑,云淡风轻,海阔天空。
就是这个样子,理郁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他冷冷的吼着:“停车!”
车停了,理郁带着满腹的不甘和愤怒下了车,或许,还有别的情绪。
透过车窗看着在雨中故作坚强的人一步一步的走远,楚正依旧笑,笑得云淡风清。
理郁觉得很茫然,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链子,还有满室的古物,有点脱线的朝天吼:“老子怎么跑到古代了?”
别怪他这么失礼,只是实在是不可思议。他只是坐到了床上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屋子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确定了不是梦之后理郁选择了用最弱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复杂的情绪。
一个青色的人影走了进来对着床上的男人行了一个礼然后面无表情但语气恭卑的说:“少爷,老爷让您去前厅。”
理郁画过很多类型的漫画,虽然还无法完全消化自己已经抽了的事实但还是知道该如何做。艰难的咽了几口唾沫,理郁点了点头,有些弱弱的说:“嗯。”
起身,理郁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紧握的银色链子。这条链子是楚正给的,当时他们分开后楚正在第二天敲响了他家的门,本来理郁是很不想让他进屋的,但是楚正从来都是独断立行的。当时楚正将手链丢在了理郁的怀里,依旧是笑得云淡风轻,但是语气有些淡淡的无奈和哀痛:“这是属于你的,好好保管,也许,那个地方才是你应该待的,那里也许有人会好好的爱你。”
当时理郁还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同时也莫名巧妙,但是现在他有点觉悟,自己来到这里,他肯定知道,而且,也是有预谋的。
理郁和那青衣少年走过弯弯绕绕的回廊,其间穿过了几处湖泊和院落,终于看到了一处较高大的建筑。两人走了进去,那少年只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少爷,老爷和几位客人就在里面,小人告退。”
看着那少年走远,理郁有些头皮发麻,他还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叫什么,里面哪个是自己的爹。
犹豫了会,理郁提着气走了进去,也不管里面谁是谁,低头弯腰拱手就是一声:“爹!”如洪钟破鸣,里面立即安静下来。
理郁正冷汗涔涔,怀疑自己的爹是不是好巧不巧的出去了,一把苍老但威严低沉的声音在前方响了起来:“郁儿来了,过来见见几位伯父和同辈。”声音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理郁猜不出自己这个身份是受欢迎还是个庶出,但还好知道了自己的称呼:郁。也就避免了以后有人叫自己自己都搞不清的窘态。
乖乖的应了一生,理郁暂时松了一口气抬起了头。很宽敞的屋子里站了近十个人,六个中年男子,两个年轻后生,一个妙龄少女。
理郁立即上前给几位中年男人拱手行礼,嘴里乖巧的说着:“见过几位伯父。”
“呵呵。”一个男人拍了拍理郁的肩膀,力气不大但也够理郁受的:“李兄的儿子果然是人中龙凤,也是格外的乖顺有礼教。”
理郁的父亲看起来有些苍老,虽然依旧英俊,风霜也已满面,他那双漆黑的眼含着笑意谦虚的说:“哪里哪里,小儿愚钝啊!”话锋一转,又对理郁道:“带两位公子和小姐四处转转,他们初来乍到,好生招待,切勿怠慢!”
理郁在心里叹气:天啊,我自己都搞不清这里的布局,怎么带他们闲逛?但还得乖乖的应答下来。
一出大堂的门,那小姑娘就笑嘻嘻的挽住了理郁的胳膊撒娇似的说:“原来鳴郁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啊!传闻都是真的呢!"
原来叫李鳴郁啊,理郁暗叹了口气望着这粉嫩的小女孩笑了一下,不过这笑真是比哭还难看。第一,理郁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只能在来时的路上转悠,第二,他还没见过自己的样子,真怕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人妖。
旁边的两个男人饶有兴趣的研究着理郁,从他的表情看他实在是不愿意带他们几个出去,但是看他的态度似乎又不是因为他们几个。这两个一个叫齐夕,一个叫许云飞,都是家里的长子,因为家住的近,两家又是世交,所以从小玩到大,感情也很要好。
理郁转了转脑子,一改愁容笑着看向那两个男人有点讨好的问:“两位想去哪里?”
小姑娘有些不乐意了,怎么只问他们不问她?好歹她是个女的,应该先征求她的意见吧?可惜,理郁对女人不感冒,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发现自己对女人毫无感觉,也谈不上厌恶,对于不合自己脾胃的男人也一样,但相较而言,理郁还是比较喜欢男人,主要因为女人很啰嗦麻烦。
碧瑶撅着嘴一副委屈的看着理郁:“郁哥哥、、、、、、”
齐夕和许云飞有点绅士风度,两个人默契的微扬下巴示意理郁注意下那个小女人。
理郁的想法就是,赶紧找个人带着先出去再说,所以他将讨好的目光转向了碧瑶,满脸过剩的笑容让阳光都慌了眼:“你想去哪?”
见这么俊美的男人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碧瑶兴奋得拉起理郁的胳膊就跑,嘴里一阵欢呼雀跃:“我们去吃遍大街小巷!啊!听爹爹说这里的美食好好吃的!啊!皇城啊!美食!”
看着这么孩子气的举动理郁有些明朗的笑了,多么纯真的年代啊!
齐夕和许云飞跟在他们的后面笑得很斯文也很无奈。他们出来后理郁就跟他们理所当然同时也是面无表情的说:“我身上没钱。”看着他那淡漠冷清的眼神,两个人想法一致:这个人,不是和自己有关的绝对不会去在意。
确实,许久后的那天,一个人指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对他说:“如果你归降于我,这些人我就全部放掉。”当时他确实是奉命去救人的,但是他知道降服那个人的后果,所以他很果断的否决了,不带一丝犹豫和挣扎的痛苦。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传来痛哭的压抑的哭声,连那个持刀的人听了都心软,可是他却否决了,神色依旧那么淡然。那个人咬牙下令,无数钢刀举起又落下,血流成河。他就那么看着,面色平静得像看风景,恬静淡然得可怕。
而碧瑶则对他的好感大减,同时爱慕大增。这是很矛盾的,她看不起一个男人吝啬,但这么俊美的男人如此的纵容又让她心动。
此刻理郁的脑子正在飞速的转动,他首先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还有所处的地方,现在唯一还要确定的是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利益。噢,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这几个问题总是首要的。对于理郁来说,好生活是无所谓的,但是生活下去是必须的。
一丝发梢穿过了人群的纷杂,略带紫色的神秘和诱惑。理郁被一条飞舞离去的丝带给吸引住了,他寻着丝带回望,那一身紫衣的人早已穿插进人群里面隐去了身影。
“好美的人啊!”碧瑶夸张的感叹着:“那人真好看,居然比郁哥哥还要美!”
被一直忽略的两人相视一笑,确实,他们也注意到了,虽然只是个侧脸,却也被那抹高贵与孤傲给震慑住了。而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注意着理郁,这个人为何会看着那抹紫影发呆?
理郁注意到那两人的目光,投以淡笑,转身融入人群。
等四人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碧瑶手里吃着糖人硬要理郁陪她游湖,而齐夕两个就去找他们爹去了。托碧瑶的福,理郁现在对自己的家可算是了解得七七八八了,自己想想都觉得很搞笑,
那边碧瑶一个人在水上的走廊跑来跑去,这边理郁斜坐在栏杆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虽然天色已暗,但是天空星光璀璨,加上到处都是灯笼所以四周还是很明亮的。阵阵夜风缓缓的吹袭着,理郁双手扶着栏杆微微扬着头晃着双腿,轻轻的风吹拂过他的脸,月光将他的脸披上一层更加柔和的光晕,不似人间,却是人间。
碧瑶托着香腮看着男人的侧脸,理郁是很美,但是还没有让人忽略性别,他的美,因为他的不食人间烟火,看淡硝尘的淡漠与疏离。可是这样也是美啊!
被人毫不掩饰的注意是令人不舒服的,但是那种不带任何算计与臆想的目光是令人舒畅的。理郁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什么也不想,就是最平淡安宁的。
许久之后,理郁睁开眼睛很自然摸了摸碧瑶的脑袋微笑:“晚了,睡觉了。”
碧瑶像个孩子一样满足的“恩”了一声就乖乖的跟着理郁走,然后跟着下人去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院落,理郁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找下人要了一壶酒独自坐在池塘边喝着。理郁的院落有一处独立的池塘,池里种着雪白的莲花,盛夏的风带着几分清凉,夹杂着荷花的清香飘过他的鼻,穿过他的发。
酒有点烈,理郁一口一口的喝着,思绪像种了毒药,脑海里蔓延着以前的一切。他记得是楚云先勾引的他,那时他们还都是学生,涉世不深。年少轻狂啊,楚云啊楚云,理郁抚着发闷的胸口苦笑。有些喃喃的自语:“我究竟是爱你?还是习惯爱你?或者爱上了爱我的你?”唉,长长的一声叹息,理郁喝掉最后一口酒,然后脚步虚浮的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