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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23.
      宽广的街道人来人往,豪华马车内的年轻男人满目柔情地望着手中的鸟笼。
      笼中的鸟儿有着一身翠绿的羽毛,淡黄色的小嘴,清脆的叫声就像是屋檐上的风铃,可爱、动听……
      难以掩饰心头的喜悦,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她孩提时的笑脸,虽然只有一次相遇,但这唯一的一次却足以攻陷了他的人生,令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深深怀念。
      事隔多年,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两个人的承诺,如果记得,她会不会认出他、接受他、爱上他……
      要是她可以的话,那当然最好不过,可如果她忘了也没关系,因为他相信,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他就一定能够让她幸福。
      他保证。
      “眬大人,已经到了,”将马车停在菊家的大门外,一个年轻的侍从跪在车厢外说道,“您请下车。”
      等不及下人的侍奉,他早已自己撩开车帘,提着鸟笼翻身下了车。走进敞开的大门,他心急如焚地穿过院子、前庭、走廊,全然不顾身后跪了满屋的陌生人,就这样直奔内堂。
      “眬大人、眬大人……”
      就连亲自赶来迎接的菊御门也在他制止的手势下,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一旁。
      就要见到她了、就要见到她了!天呀,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经过这么漫长的等待,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这一回不管发生什么他也一定要留住她,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时间、声音,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乌黑的,像瀑布一样倾泻在脑后的长发,印有金黄色菊花图案,红得像夕阳般娇艳的和服。她背对着自己,静静地跪在那里,单单只是一个背影就如此深切地震撼了他整个灵魂。
      “我,”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像是山间流淌的清泉般动听,却不带任何的感情,“已经不能再做您的新娘了。”
      “你在说什么呀,千岱!”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拥抱她的冲动,生怕这样做会吓到她,“你回过头看看我,难道你真的记不得我了吗?”
      “我们认得也好,不认得也好,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以您的身份根本没必要屈尊来娶我这种女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可是我告诉你,打从我小时候第一眼见到你后,我就下定了决心,要么终生不娶,否则我的妻子只会是你菊千岱!”
      “太晚了。”
      她突然轻笑出声,由于背对着自己,所以眬看不见她的表情,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笑却让他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我之所以会逃婚,并不是因为讨厌您或是有什么不满意,而是不想再过这种被人利用、没有选择的生活,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变故,虽然有些任性,但是我请求您放弃这段婚约,这么做对谁都有好处。”
      “变故?你说变故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你不讲清楚,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好,既然您一定要问,那我也没必要隐瞒,”她仿佛铁了心,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认识了一个男人并与他相爱,而且现在……”
      “我有了他的孩子。”
      哐当。
      手中的鸟笼应声落地,木制的栏杆受不了重创而断裂,穿过两栏间的空隙,笼中的青鸟一飞冲天,消失在朗朗晴空—
      幸福,再一次与他失之交臂。
      “你这个小贱人!”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菊御门忍不住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地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由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好端端跪坐在那里的千岱硬是被他打倒在地。
      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长大后的千岱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虽然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却也因为如此而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魅力。她的脸色苍白,乌黑的秀发垂在忧郁的面颊上,虚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和千弥,她一定要嫁到天野家,至于你,”菊御门似乎还不解气,挥着手中的拐杖朝她身上打去,“今天就算打死你,我也不会让你把那个孽种生下来!”
      她知道自己躲不过,但还是死命地蜷起身子,生怕他会伤到肚里的孩子。
      “住手!”
      就在菊御门的拐杖马上就要打到她身上的时候,蓦然惊醒的眬一个健步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来不及停手,拐杖重重地抽到了他的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传遍了他的每一根神经。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菊御门吓得跪倒在地上,不停地道着歉。
      过来好一会儿,眬才缓缓地松开手,望着怀中颤抖不已的佳人,“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千岱摇着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后,又马上恢复了先前的态度,抽离出他的怀抱,“谢谢您。”
      “不客气。”
      见她并没有认出自己,显然已经把当年的事情忘了个干净,眬的心中不免失落。她发梢传来的菊花香还未散去,他却已经陷入了绝望,无法自拔,“麻烦菊先生退避一下,我想单独和千岱谈谈。”
      “是。”菊御门不敢不从,点着头退到了门外。
      房间里的两个人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眬才站起身,走到摔烂的鸟笼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了帮你找到一模一样的青鸟,我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谁知道到头来,你根本就不记得我,根本就还是一场空。”
      他停了一会儿,转头望着她,“难道……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见她垂着脸不肯回答,他自嘲地笑了。是呀,当年的她只是个孩子,又怎么会记得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呢!可是他,却为了这微不足道的邂逅付出了这么多,他可真是一个笨蛋,十足的笨蛋!
      “他……一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吧?”
      眼前浮现出殺生丸的身影,千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已经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了,可如果不遵守婚约嫁给面前的这个男人,千弥的终生幸福,还有自己肚子里的、殺生丸的骨肉……
      “拜托您,”她淌着泪,跪在他的面前,深深地叩着头,“我是一个坏女人,是我辜负了您的一片好意,您要打我、骂我,甚至要了我的命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不论怎么样我都要把他生下来,决不可以让任何人伤害他!”
      “你的意思是?”
      千岱把心一横,绝望地闭上双眼,“请您和我成亲—”
      24.
      由于是早就定下的婚约,所以准备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两天后,这场轰动京城的婚礼在全城老百姓的关注下,大张旗鼓地举行了。
      男女双方分别是权利与财富的代表,再加上又是出了名的俊男美女,所以从四面八方赶来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其中大部分都是朝廷内的重臣和商场上的风云人物。
      在一片欢呼声中,身着礼服的新人举行了严肃而庄重的婚礼。新娘倾国倾城的容貌和新郎英挺飘逸的身形令许多人终生难忘,但也有一小部分人注意到,不知为什么,新娘的眼中含着泪珠,而她身旁的新郎脸上,竟也挂着一抹忧伤的笑容。
      25.
      面对面地跪在榻榻米上,昏黄的灯光、华丽的礼服,帽子下面高高盘起的云髻……此刻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叫他想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的女人。
      只要伸出手就能够碰到她,只要张开双臂就可以拥她入怀,她的人是如此鲜活地站在他的眼前,可她的心却又离他那么的遥远。
      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她爱上了他不知道的男人。那个人也许已经死了,也许还活在某一个远方,他也许是万不得已,也许是故意欺骗,但这个深爱过他的女人却从未曾后悔,也绝对不会像爱他那样,再去爱另一个男人。
      “天色不早了,今天忙了一整天,现在你一定累了吧?”望着她那张苍白的脸,他忍不住关心道。
      像是很害怕的样子,原本就已经垂下的头又更低了一步,菊千岱紧张地用双手揪住衣角,一语不发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既然他们已经成亲,她就应该要尽当妻子的义务,这是她自己的决定,逃不了也不能逃。可是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夜晚……
      除了殺生丸,她不要也不想给任何人!
      像是看出了她内心的挣扎,眬体谅地站起身,朝大门外走去。
      “等一等,你为什么……”在他打开房门,马上就要迈出去的时候,她不解地叫住了他。
      “难道说,你希望我留下来吗?”他没有回头,也不等她回答,一个人径自说道,“从小到大,你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如果说我不想得到你,那根本就是骗人的!可倘若不是你心甘情愿,即便得到了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你现在还……不管怎么说,我愿意等你,虽然我不敢奢望你可以彻底忘了那个男人,但至少也要等你可以接受我,放心地见自己的幸福交给我来保护。”
      “眬大人,我—”
      “你什么都不必说,只要好好地休养,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到时候要怎么选择都由你决定,至于其它方面,你大可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泄漏出去的。”
      说完这句话,他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房间。虽然不能够爱她,但他至少还可以保护她、尊重她。
      而她,总有一天也会了解自己的苦心吧?
      26.
      第二天一早,眬家大院的内堂。
      身着华丽的印花和服,梳着少妇特有的发式,在一班仆人的簇拥和丈夫温柔的陪同下,千岱毕恭毕敬地拜见了自己的公婆。
      身为右大臣的公公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威严,相反地,年过半百的他是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对于儿媳的美貌更是大为赞叹,说了许多夸奖的话。至于她的婆婆明夫人—
      不知怎地,千岱总觉得她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雍容华贵的气质,圆润秀美的脸庞,虽已人到中年却掩饰不住昔日的风采。
      “啊,怎么会……”
      就在两个人四目交接的时候,一向端庄的明夫人忽然大惊失色,用手捂住嘴叫道。
      “怎么了?”身旁的夫君忍不住询问。
      “没、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眬儿会娶到这么标致的媳妇。”她苍白着脸说。
      “是呀,虽然早就听说过千岱的美貌,但是亲眼见过才知道她比传闻中讲得还要美!你年轻时也是出了名的美人,但若和千岱比起来,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那是当然,要是比起眬儿来,您不是也算不上什么吗!”
      见自己不小心说出的实话激怒了妻子,右大臣知趣地停了口,转而笑道:“哎呀,天色也差不多了,我该去上朝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眬儿还是新婚,有空多陪陪千岱,千万不要辜负了她呀!”
      “是,孩儿知道了,父亲大人慢走。”
      “您慢走。”
      门外传来车马的声音,右大臣上朝的队伍已经渐渐走远。
      仪态万千的明夫人缓缓地站起身,示意左右的下人退避,然后转过头,铁青着脸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继而又望向千岱,“没想到,我们居然又见面了。”
      一旁的眬不明白母亲想说什么,忍不住问道:“怎么,您以前见过千岱吗?”
      “见过?我们何止见过,”她冷冷地笑着,“看样子,你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真有趣,要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像你这种貌美如花、端庄高雅的少女会跟着殺人不眨眼的妖怪厮混在一起呢!”
      殺人不眨眼……妖怪……
      经她这么一提醒,千岱才蓦然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位明夫人究竟是何许人也?难怪她会觉得眼熟,难怪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几个月前的山坡上,殺生丸吓跑了她所有的佣人,抢夺并殺死她的马匹,把这个一辈子都高高在上的贵妇人独自扔在了荒野之中。
      原来那个人就是她,原来她就是明夫人,是自己的婆婆……
      天呀,难道你还嫌捉弄得我不够吗!
      千岱情不自禁地将手按在腰带上,怀里揣着的那块玉佩就是殺生丸那天送给自己的。那个时候她还对他发脾气,不了解他的关心,可是现在,她却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已经离开了他的身边……
      “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明不明白!”抓住儿子的衣襟,明夫人激动地说道,“你娶得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妖妇,她不仅出身下贱,连心都是黑的!”
      “我不懂,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眬不安地垂着头,想看却又不敢去看千岱的脸。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娶这种女人,可你就是不听!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喜欢了十年的女人,当你为了她着迷,发疯似的去找什么鸟的时候,她却逃婚到外面和一群妖怪生活在一起!”见他不说话,她不禁有些绝望了,“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你回答我啊!”
      回答?这叫他怎么回答!
      面对母亲的质问,眬沉默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在千岱的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她宁肯跟着一个吃人的妖怪到处流浪,为了他死心塌地、奉献出一个女人的全部生命,她明知道生下一个半妖的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却还是无怨无悔地坚持着……
      难道在她的心底,他竟连一个妖怪都不如?
      “既然你已经跟了别人为什么还要回来!”明夫人反手一个耳光抡在千岱的脸上,此刻的她早已被儿子气得浑身发抖,只好把怨恨都撒在儿媳的身上,“怎么,你受够了抛头露面的苦日子,想回来享福了?还是说那个妖怪玩够了,把你给丢了?再不然,是你们遇上了什么高僧、法师,把他给……”
      “够了!”眬力竭声厮地吼着,他现在很乱,乱得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做。如果这个时候谁可以给他安静,让他不用去思考,那他真的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感激这个人。
      “你吼我,你为了这个女人吼我?天呀,你一定是着了什么魔,搞不好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什么专搞巫术的女妖……不行,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我一定要告诉你父亲,我一定要让你休了她!”
      此话一出,眬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大半,他抬起头望着母亲,虽然脸色惨白,眼神中却透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定—
      “不行,我不答应。”
      “你不答应?笑话,这种事岂容得了你自己决定!”
      “如果您早一天告诉我,我也许会考虑您的意见,但是时至今日,不管千岱过去做过什么,她却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更何况,她此刻或许已经有了我们眬家的血脉。”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刻意加重语气,但在明夫人听来却另有一番滋味。看着他那张年轻而俊朗的脸,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是呀,他早就不再是昔日那个儒雅、执拗的少年,他已经娶到了自己理想中的女人,已经够资格去当一个合格的丈夫与父亲……
      她若有所思地别过头,看了看跪倒在地上的千岱,像她这么美丽的女人,的确值得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倾倒、疯狂。
      “好,我今后再也不会提这件事了,但是此刻,我只要你明明白白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母亲请讲。”
      “昨夜之前,她……”咬着嘴唇,明夫人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开了口,“她是否仍为完壁?”
      眬的脸一红,“这种事不劳母亲大人费心。”
      “可我只要你一句话!”
      “好,既然您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坦白告诉您,”他直视着母亲的眼神,那表情说不出是骄傲还是绝望,“昨夜之前她还只是个孩子,但从今天开始,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妻子、妻子,但愿她真的不要辜负了你这个夫君……”她喃喃地道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这又是何苦呢,”身后传来千岱的叹息声,“如果你真的要休了我,我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毕竟是我先对不起你,你根本不用对我这么好。”
      眬背对着她,苍白的俊脸竟然挤出一丝笑容来,“我问你,你可有真心爱过什么人。”
      千岱看着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你即便不说,我也可以猜得出来,倘若你不是真心去爱他,又怎么会死也要保住他的孩子?既然你懂得什么是爱,又何以不懂我的用心?”
      的确,他说得没错。若你真心爱一个人,无论对方是否爱你,无论有没有回应,你这份情既已交了出去,就再也不会收回。
      她无法阻止他的这份感情,正如谁也不能阻止自己对殺生丸的感情一样。看着面前的男人高大、英挺的背影,千岱不由地湿了眼眶,曾经有多少个夜晚,他也是这样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那宽厚的肩膀,被月光照亮的银发……
      殺生丸,你现在还好吗?
      27.
      崎岖无比的山路上,一个男人孤独的走着。此时分明是大白天,但由于地势险恶,四周又都是高耸入云的山石,竟没有一丝光线可以照得进来。
      男人显然已经赶了很久的路,原本华丽的袍子上沾满了泥土,但真正令人看了伤心的,却是他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上所挂着的、冰冷而又绝望的表情。
      在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相当虚弱,浑身是伤的小老头,那干瘪的绿脸俨然正是邪见没错。殺生丸大人虽然没有殺他,但看着自己的主人难过,这对于他来说,却是比死还要更痛苦的事情。
      无数的山石挡住了通道,面前已经不再有路。殺生丸扬起银鞭,硬是开出一条路来。
      破碎的石屑伴着尘土扑面而来,他毫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昨天的他还是个温柔快乐的男人,可谁又能料到今天,他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所以千岱一定要离开他,难道长久以来,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如果你不好好对我,我就会离开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再也不回来……”
      “你敢!如果你离开我,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
      “你保证?”
      “我保证。”
      千岱,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我也一定要把你找到,因为—
      我爱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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